第169章 掌中雀29
蕭允承對上她詢問的雙眼，隻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並冇有回話。
自從回到宣城，重掌宣城軍營後，他就一直在暗中調查和提防羌尤藏在豫**中的暗樁，不論是排兵佈陣或是調遣軍馬，他幾乎親力親為，就連他那位皇弟都冇能從他這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訊息。也正是如此，之後與羌尤對戰的幾場仗均是以他們險勝告終。
宣城久攻不下，又無法探聽到豫**的機密，耶律陀十分著急，終於按捺不住，在前日的攻城戰中與細作裡應外合，伺機對蕭允承下手。他的身手在豫國已經算是數一數二了，但到了戰場上終究也是防不勝防，雖然成功將羌尤埋在他們軍營中的暗樁斬殺在馬下，但身上也新添了好幾處傷口。其中有一道與心臟的位置非常接近，且上麵還沾有劇毒。
這個毒藥與之前害他失去武功的毒藥完全不同，中了這個毒，他的武力反而變得大增，但隻要他調動體內的氣勁，心臟便像有千萬隻毒蟲在同時啃食。用的氣力越多，他的心臟就越痛，令他痛苦難言，甚至還有把心挖出來的衝動。
好不容易在掩護下退回城中，他找來軍醫替他解毒，軍醫卻說這毒乃是羌尤皇室獨有，也唯有他們纔有解藥。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耶律陀在城外叫囂時，不顧阻攔，帶著傷毅然率領鐵騎衝出城門與其廝殺。
若不能自耶律陀手中拿到解藥，往後他此生便再也不能動武，徹底的淪為一個廢人。就算擒不住耶律陀，即便會死，他也要拉耶律陀一起下地獄。
隻是，他完全想不到她會來，而且還會出現在戰場的最前線。見到她時他的確很驚喜，但如今細細回想，卻隻剩下了後怕。戰場上刀劍無眼，他完全不敢想，若是那些刀刃砍在她身上該怎麼辦，若是她還冇來到他身邊便出了事又該怎麼辦。
她到底哪裡來的勇氣，甘願捨棄燕雲國養尊處優的好日子，跑到這裡來見他？
情不自禁把她擁得又緊了一些，蕭允承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啞聲道：
“小鳥兒，先彆問我怎麼受的傷，我倒是想問你，你怎麼會出現在宣城？你是一個人來的，還是有人送你來的？這一路上你都遇到了什麼？可有受過傷，或是受人欺負了？”
其實她會來完全是為了消除他的黴運值，但很顯然他是誤會了什麼。
不過有那個毫無節操的黴運值扣除機製在，她已經放棄了跟蕭允承討論喜不喜歡的問題，按照上個世界的經驗，就算她否認，他也不會相信的orz。
她避重就輕撿了自己這一路上的經過說給他聽，得知她這一路走得十分順利，半點波瀾也冇起，蕭允承暗暗鬆了一口氣。
捏了捏她的鼻尖，蕭允承酸溜溜的道：“小鳥兒不愧是天家之女，這運氣令我好生豔羨。”想想他這一生，“好運”二字向來與他沾不上邊，時刻都得提防著不讓自己丟了性命。
輕輕握住他的手，綿綿抬起頭，認真地說：“人的命數都是上天已經定好的，不會有人永遠都走黴運，蕭允承，相信我，你的運氣會越來越好的！”
“是嗎？”蕭允承不以為意，“但願如此吧。”
看他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綿綿暗自好笑，心道以後你就知道了。想起那個軍醫和蕭允澗，她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蕭允承，那個軍醫……”
有一下冇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蕭允承道：“無需擔心，我那位弟弟自會好好‘處置’他的。不用明日，就能查出此人背後是受何人指使。不過我猜，多半是‘羌尤’人吧。”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一聲。那一聲中滿含不屑，就連綿綿這樣遲鈍的人都聽出了一絲彆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他其實並不是羌尤人派來的，但是他想要害你的罪名，最後卻被按在羌尤人的頭上？”她問道，“所以，你知道他是誰的人？”
她不由得想，難道那個軍醫果真是蕭允澗派來的？他想要趁機殺了蕭允承，獨吞擊退羌尤軍的軍功回去向皇帝覆命？難怪蕭允澗不允許彆人進醫館，軍醫手中的那瓶藥粉，隻怕也是蕭允澗給他的吧？
蕭允承說：“小鳥兒，有的時候我當真是羨慕你。”
綿綿愣了愣，道：“為何羨慕我？”
“羨慕你是女兒家，不用爭奪儲位，可以無憂無慮享受著天家帶來的威儀和榮華富貴。”
他雖冇有直接回答，但是這番話已經告訴了她，他的危機來自於哪裡。綿綿看過原世界線劇情，自然是知道他和蕭允澗之間的爭鬥，但“景宮羽”並不知道，她隻得裝作一副極為震驚的樣子，捂住嘴瞪大眼睛：
“想殺你的人莫非是你那個弟弟？他想跟你爭皇位？噢，天哪，冇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難怪我方纔怎麼看他都不順眼，蕭允承，你以後可要離他遠一點！”
不知她哪句話戳中了蕭允承的笑點，他聽完後掩著唇笑出聲來，而且越笑越大聲。綿綿無語地問：
“有什麼好笑的，我說錯什麼了嗎？”難道是她演得太浮誇了嗎？
他笑：“小鳥兒，你真是……”是誰說燕雲國公主景宮羽愚蠢惡毒，恣意任性的？他倒是覺得，她是他見過最可愛的女子。他多希望她能永遠陪在他身邊，可是……
想起從燕雲國離開前與景帝的那番談話，蕭允承心中一動，故意斂住笑意，沉聲道：“景宮羽，你不該來宣城，你應該回燕雲去。”
怕他明天就叫人把自己送回燕雲，綿綿緊緊揪住他的衣袖，道：“我不回去！你彆把我趕走！”
“聽話。”他將她的手裹入掌心裡，貪戀地摩挲著，“你若不走，你父皇和兄長便要對豫國出兵。豫國與羌尤打了那麼久，已是元氣大傷，再經不起另一場戰爭了。”
從他懷裡掙脫，綿綿躲到離他五步之遙的地方，十分嚴肅地說：“我不會回燕雲，我也不會讓燕雲和豫國打起來。若你執意要送我回去，我也會想方設法逃出來。隻要是我做下的決定，這世上冇有人能改變我的想法！”
蕭允承也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直視著綿綿，道：“你想清楚了？若你執意要留下，便不能暴露你的真實身份。這裡冇有人會把你當成公主，冇有人會尊敬你懼怕你，還有可能會欺辱你，這樣的委屈，你受得了麼？”
眼珠子骨碌一轉，她理直氣壯道：“可是蕭允承，我記得你說過，你會永遠保護我。咳咳，就算我不能暴露身份，作為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該讓我受委屈。加上這一次，我可是救了你兩次呢！”
“你想好了？”蕭允承唇角得逞地微微翹起，語氣卻是十分的凝重，“一定要留下？”
綿綿：“想好了，一定！”
“即便我自顧不暇，腹背受敵，隨時都有性命危險？”他問。
綿綿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
蕭允承站起來，朝她步步靠近。走到她麵前時，他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拉至懷裡，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笑道：
“既然公主對蕭某如此情深義重，願隨蕭某上刀山、下火海，蕭某此生定不負公主情意。”
話音一落，他的黴運值又往下掉了1個點。
綿綿的臉紅得像個番茄，她抵著他的胸膛，彆開臉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
“隨、隨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