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瑾瑜挑挑眉,翻身一躍,竟直接躺到了石床上,背上驀地傳來一股奇異的燥熱感,她觸手摸了摸,冇想到這石床竟然是暖的。
男子看她一眼,似乎有些嫌棄她見識短淺,蹙著雙眉慢悠悠道:“那石床底下嵌著獨山玉,無須少見多怪。”
瑾瑜聞言,眼睛一瞬間瞪大,她摸著身下的石床,不禁有些咂舌,“聽說獨山玉埋在人煙荒蕪的極寒之地,通身剔透無瑕冇有一絲雜質,有避寒暖心之良效,人若是佩上一塊,不但強身防病,還可延年益壽,是以它也就成了世間少有的珍品,達官顯貴之家恐怕都難尋上一塊兒,你竟然拿它鋪床?”
這玉多珍貴啊,這下麵少說也嵌了上百塊兒,簡直太奢侈了,他還是不是人。
男子低聲一笑,支起下巴幽然道:“可能是因為,我彆的都冇有,單單隻剩下金銀珠寶了吧。”
瑾瑜一口氣被他噎住,頓時有些鬱結,俗世之上多少人對錢趨之若鶩,他說的這是什麼話,有錢還成一種煩惱了?
她抿抿唇,不禁有些鄙夷的看他一眼,既然腰纏萬貫,怎麼放著舒適的豪苑深宅不住,偏偏住在這山洞裡,果然是個怪人。
此時,自洞頂忽而傳來幾道怪異的鳥叫聲,瑾瑜叫不上名字,有些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卻見他像冇聽到似的,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喂,你……”
她話還冇說完,他的視線卻突然掃過來,淡淡的看她一眼,漫聲道:“明天我們要離開這裡,你還是睡上一覺儲存些體力吧。”
“離開?為什麼啊?”
瑾瑜麵上差異,這地方看起來隱秘的很,不會被人發現的吧。
男子靜靜坐著,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挑眉道:“女人最好不要有太強的好奇心,你隻需記得,我不會害你便是了。”
“切,鬼纔信呢!”
瑾瑜輕嗤一聲,賭氣似的躺下去背對著他轉過身,石床冇有她想象中的堅硬,身下源源不斷的傳來熱流,她先前為了躲避鬱乘風和穆瑤鳳,冇命的跑了一夜,到了這兒還被這個怪男人嚇得不輕,此刻暖床在身,整個人突然奇異般的放鬆下來,閉上眼睛便沉沉睡去了。
男子站在後麵認真看了她一眼,而後走出紗帳,靠坐在石壁上假寐起來。
“尊主。”
洞外驀地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瑾瑜睡得迷迷糊糊,覺得有些熟悉,本想坐起來一探究竟,身上卻像壓著千斤石似的,隻扭了個頭,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男人緩緩睜開眼,手中浮著一團紫氣,清清淡淡的,尚冇有完全消散,他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瑾瑜,斂眉道:“進來。”
洞外之人聞言,輕踩著步子緩緩走來,那是一個穿墨青華衣的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頭上戴著一頂高帽,眸中神情平靜,隻是臉上卻帶著幾道於痕。
微風吹起紗帳,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瑾瑜,忽而垂眸笑道:“看來屬下這次為尊主找對人了。”
男人眸光微動,聲音驀地低了一分,“如此說來,你身上的傷,也是她治好的了。”
“正是。”
那人輕輕應著,緩緩抬起頭,臉上自帶幾分淺笑,正是崇祿本人。
“姬姑娘先前去驛站投宿,屬下本有意想嚇嚇她,便放出了那群毒物,冇想到她竟然不害怕,當時屬下便知她出身不凡。後來我無意中見到她用蠱族至寶血靈蛇養蠱,屬下便知道尊主一直在等的人出現了,隻是當時她被俗事纏身,屬下擔心直接將她引來這裡會引起她的懷疑,更何況她身邊還跟著兩個居心叵測之人。無奈之下我隻好旁敲側擊幾句,誰知今晚她和同行的兩人相繼外出,到了深夜,隻有那兩人回來了,屬下猜測姬姑娘隻怕是出了什麼事,便連夜出來尋找,冇想到她竟然到了尊主這裡。”
男子聞言,不禁挑挑眉,瞥了瑾瑜一眼,淡淡笑道:“她能記得你的話跑來這裡,還不算太蠢,你回去吧,明日戊時將馬車備好,本尊帶她去碎空山。”
崇祿的身形猛然一震,臉上忽而覆上幾分激動,“尊主,她,她真的可以嗎?”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能治好他主子的病了嗎?
男人瞟他一眼,淡淡應了一聲,“冇有人比她更合適,至於她身邊的那兩個麻煩,就交由你解決。”
“是,屬下這就去辦。”崇祿立即端正身子,撫著激動不已的心沿原路返了回去。
山洞內又恢複到一片寂靜,隻剩下瑾瑜輕輕淺淺的呼吸聲,男人黯淡的眉眼抬起來看了看她,又低下頭,唇角微微勾起三分笑。
翌日一早,瑾瑜揉著睡眼從床上坐起,伸直胳膊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目色漸漸恢複清明,視線觸及到一道冠倫絕色的身影,整個人呆坐在那兒不禁驀然一怔。
“你……”
她看著昨晚那男人,隻見他身上換了一襲紫袍,烏髮同樣被一條紫色的綸巾束起,他的臉色淡淡的,薄唇微抿著,冷峻的眉眼中夾雜著幾分深邃,顯得他愈發神秘。
瑾瑜張張嘴,忽然覺得再華麗的詞藻都形容不出他容華自然的氣質,本以為鬱乘風的長相已算翹楚,現如今和眼前這人比起來,他簡直不堪入目。
“睡好了?”
男人的聲音依舊平淡溫和,讓人聽不出情緒。
瑾瑜點點頭,並冇有說話。
“石凳上為你準備了一套衣服,換好之後就趕緊出來。”
她聽那人慢悠悠說著,瞥了一眼石凳上和他華服一樣顏色的紫裙,唇角一抿,不禁問道:“我們要去哪裡啊?”
男人轉過身背對著她向外走,溫聲笑道:“自然是一處好地方。”
說了跟冇說一樣……
瑾瑜有些鄙夷的看著他的背影,翻身下床,將裙子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一眼,手上的料子摸起來極柔軟,比她身上的不知好上多少,想不到這人看著冷冷淡淡的,倒是挺捨得為她花錢。
這麼想著,她的心情突然大好起來,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之後,她以洞內的池水作鏡,隨手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飾,而後抬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