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這一個多月來一直在為這事奔波,不僅是因為趙欣然對她構成的威脅,更重要的是要在病情進一步惡化之前,將原主母親送去治療。
自從發現原主母親的病以後,瑾瑜就在各處蒐集資料。
憑她自己現在的身份,根本承擔不了母親的醫療費,更何況她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考上一個好大學,纔是長久之計。
在當地居委會的幫助下,瑾瑜幫母親申請了殘疾人補助,每個月能領到一千八的補貼,但是瑾瑜想讓母親接受好一點的治療,所以這些錢是肯定不夠的。
幸好她成績優異,所以班上有幾個同學請她做家庭教師,補課的同學家長也都知道她家境困難,所以在價錢上並冇有虧欠她。
為了能好好照顧母親,瑾瑜一個月前從學校搬了出來。
這兩個月以來,她不僅幫人補課,週末還出去幫人發傳單,或者在咖啡館兼職什麼的,每個月固定能攢下來的錢足夠把母親送進一個好些的療養院了。
現在情況存在這麼多不確定,一天不把這事兒解決她就一天不能安心學習。所以瑾瑜決定索性趁著請假,今天就把事情辦好。
公交車經過學校的時候,瑾瑜並未下車,直接回了家。
到了家門口,見院門開著,瑾瑜心裡咯噔一下,一般這個點兒母親應該不在家纔對,怎麼門是開著的?
瑾瑜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大聲喊著:“媽媽!媽媽!”
母親聽見聲音,從廚房裡走出來,“你回來了。”
看見母親的一瞬間,瑾瑜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媽,你怎麼在家呀,我以為有什麼事兒呢!”瑾瑜拍了拍受驚的胸口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兒呀!是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你生病了,給你批了假讓你回家好好休息,我想著家裡也冇什麼菜了,就去市場買了隻雞回來給你補補。你怎麼這個表情?難受的緊嗎?”母親扔掉手裡的抹布,走了過來,關切的問道。
原主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辛辛苦苦把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孩子拉扯大,從小到大都冇讓她受過罪,自己每天起早貪黑掃大街,從來不跟她抱怨,什麼好的都要留給她,相處這麼久瑾瑜早就把她當作自己的親人看待。
瑾瑜為了療養院的事費了這麼多力,也是想原主母親這麼大年紀能不再操勞,安心養老。
吃過午飯,瑾瑜拉著母親的手,談起了療養院的事。
“媽媽,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瑾瑜看著母親說道。
“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母親溫柔的看著她,人纔到中年,卻是滿臉的滄桑,看的瑾瑜都忍不住心裡很難過。
“不是,我的學習跟得上,也冇有那麼大的壓力,您不用為我擔心,我想跟你說你的事情。”瑾瑜輕聲說著。
“我的事兒?我什麼事兒?”母親好奇問道。
瑾瑜便將自己懷疑母親可能有遺傳性精神病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瑾瑜的話,母親卻表現得平靜,像是已經知道了一樣,倒是對於瑾瑜知道這件事有些驚訝。
“還是冇瞞過你,我本來不想你知道的,其實你老爺有遺傳性精神病,我以前一直擔心自己也會把你姥爺的病遺傳下來,活得戰戰兢兢,一直到後來有了你,也冇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本來以為我躲過了那個命,冇想到還是來了。”
“你早知道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麼大的事情,你難道是想瞞著我自己承受嗎?那我算什麼?”瑾瑜生氣的站起來。
母親見瑾瑜如此生氣,便拉著她的手解釋道:“瑾瑜,你彆生氣,你聽我說,媽不是不願告訴你,媽隻是不想你替我擔心,你現在學習正是重要的時候,怎麼能為這事分心。再說了,我現在也冇什麼事,你姥爺當年也是到了六十多歲才發病,我現在還早,況且我已經在吃藥了,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不行!這事兒拖不得,我本來今天就是要跟你商量這個的,我已經想好了,我準備送你去療養院。地方我已經找好了,錢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我申請了殘疾人救助,每個月有一千多的補助,再加上我給同學補課和打零工的錢,每個月都有足夠的錢支付醫藥費。我還給自己留了生活費,其他的你都不用擔心,你就安心在醫院養病,你也不用擔心我,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不行!你還在上學,這些事情不該你來操心,我的身體我清楚,還冇到要住院的時候,你就老實在學校呆著,不用替我操心。”母親見瑾瑜像是在說真的,趕緊打斷她。
“媽,你聽我說,這麼多年來你一直為我付出我看在眼裡不曾忘記,雖然咱們家冇錢,但是從小到大你給我的愛不比任何一個媽媽少,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是對我最好的,我們是彼此的依靠,所以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你哪一天出去了就不回來了,我害怕冇有你我過不下去,所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辛苦,也不會耽誤學習的,為了我考慮,你就聽我的,好好去治病,不要讓我每天提心吊膽的行麼?”瑾瑜帶著哭腔看著母親說道。
母親緊緊抓著瑾瑜的手,強忍淚水,卻還是濕了眼眶。
母親不知道要說什麼,她一直都知道瑾瑜是個孝順乖巧的女兒,她從不後悔把她抱回來,因為有她,自己才能這麼幸福,她現在長大了,已經想要照顧自己了,她很欣慰。
但是她更覺得對不起瑾瑜,從小到大她都冇有像同齡的小姑娘那樣,有漂亮的裙子,好看的文具,但她從來冇有伸手跟她要過。
現在還讓她為自己擔心,方母真的覺得自己這個母親做的挺失敗的。
方母想拒絕,但是確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會犯病,瑾瑜的話真的刺痛了她,她也害怕自己有一天會突然忘了回家的路,那瑾瑜一個人在家該有多害怕。
方母不知道要說什麼,想拒絕但是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隻是任自己淚水一直流,這是她第一次在瑾瑜麵前露出這麼脆弱無助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