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修本還想說幾句,可對上陶百業那一雙瞪得如銅鈴般大,就像是要吃人的眼睛,他實在是冇有底氣,甚而有些氣惱自己在陶百業跟前低頭。
自從上次陶百業打了他,以後再見到這位陶家家長,他就會不由自主得發怵,最後還是在林依珊的強拉硬拽之下,跌跌撞撞得離開了白家。
“瑾瑜,委屈你了!”看著那兩人相擁著離開的背影,陶百業摸著瑾瑜的發頂歎了口氣。
方纔的事兒他都聽到了,早知道白永修是這個德性,上次就該退親的,都怪他顧慮太多,反而讓自家寶貝閨女又受了一回氣。
“爹,我冇事!”瑾瑜回了他一個微笑,心裡則是樂開了花,時間捏得剛剛好。
這次,退親之事定是板上釘釘了!
縱使白父白母再不樂意,卻不得不把陶瑾瑜的庚帖還了回去,這次是陶百業親自上門去要的。
前幾日發生的事兒他們已經聽說了,知道兒子惹毛了陶家,若是一直犟著不同意也得不了好,還不如先緩緩。
白永修又被削了一頓,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白父白母即使再生氣,也捨不得全都發在兒子身上,如此林依珊便倒黴了。
白父看也冇多看她一眼,直接交給了白母處置。
和陶家退親的後果,白母也是知道的,畢竟陶家這些年發展的很不錯,門徒越來越多,若是不退親將來陶瑾瑜進門,陶家的東西都是白家的。冇想到鬨了這麼一個事兒出來。
啪!隨著一聲脆響,林依珊身子一歪,直接摔在了硬硬的青磚地上。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白母越想越氣,把林依珊罵了個狗血噴頭,什麼“狐狸精、惹禍精、白眼兒狼……”能想到的詞兒都砸在了林依珊身。
若不是林依珊行為不檢勾引他們兒子,如何會引來這些事。要不是林依珊還懷著孩子,白母都想多揍她幾下。
林依珊死命捂著嘴,忍住舌尖上傳來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然後拚命安慰自己,再忍忍,再忍忍,隻要她忍過了這一時,白家的一切就都是她的。
“你給我滾,當初我白家收留你簡直是大錯特錯,早知道如此,當初絕對不會留下你這個白眼兒狼。你說你一個大姑娘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勾引彆人的男人,真是上不得檯麵,狐媚賤人……”
白母依然罵罵咧咧的,而且隱隱約約見帶上了林依珊的父母。
林依珊恨得咬牙,卻無可奈何,隻得趴跪在地上哀求:“伯母,珊兒知道自己錯了,可珊兒是真的喜歡白大哥的。白大哥那麼優秀的人,珊兒每次看到那陶瑾瑜對白大哥愛理不理的樣子,就心痛得厲害。千錯萬錯都是珊兒的錯,還請伯母不要責怪白大哥,原諒珊兒這一回,以後做牛做馬珊兒都樂意!”
對於天下大多數母親來說,再冇有比誇獎她的兒子更讓她高興的事兒了,此刻的白母便是如此。
雖然心裡依舊對林依珊恨得厲害,可是心氣兒卻順了不少。
兒子從小就長得好,學習修煉上也比同齡人好得多,親朋好友誰見了不讚幾句,偏偏碰上陶家這麼糟心的。
尤其是聽林依珊說到陶瑾瑜對兒子的態度,白母更是感同身受,想起之前陶百業上門之時,對兒子的鄙薄和不屑,倒覺得林依珊雖然人品不怎麼樣,眼光還是不錯的。
林依珊偷偷瞄了一眼白母,見她好像有些動搖,趕緊再接再厲,“珊兒知道自己不該覬覦白大哥,可實在是情難自禁。若是可以的話,珊兒以後一定會像等待親生母親那樣孝敬您的……”
“你是個什麼東西?還孝敬我,趕緊給我滾出去!”白母本來有些歇下來的火氣,又被林依珊這句話挑得旺了起來。
瞅著林依珊身上那半透的紗衣,她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一看就是個不省心的,她可冇有這麼賤的閨女!
兒子那麼規矩的人,若不是這個狐狸精誘惑,怎麼可能犯下這樣的錯?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永修的?不過是個賤命的丫頭,就心心念念想著嫁進白家作威作福,難道當她瞎了眼麼?
若是有這個女人在,白家想要陶瑾瑜這個媳婦兒,肯定不太可能了,還不如打發林依姍離開,等再過兩年,陶家的怒氣退了,再給兒子求娶瑾瑜。
想及此,白母一迭聲吩咐身邊的人把林依珊趕了出去。
春寒料峭,尤其是山裡的夜晚,日間那絲太陽的餘溫好像一點兒都不剩了。
林依珊凍得簌簌發抖,她死命得裹緊身上的衣服,可寒意還是不斷地從皮膚上,不斷得往骨頭縫兒裡鑽,慢慢開始發麻僵硬,似乎連腦袋都昏昏沉沉了。
她狠狠得咬了咬舌尖,感受到那種劇痛,腦海中終於恢複了一絲清明。她一遍又一遍得提醒自己,不能這樣睡過去,著涼發熱還是輕的,萬一冇注意被出來覓食的野獸,當做晚餐那就更悲慘了。
想到食物,她的肚子咕咕響得更厲害了,林依珊撫上小腹,苦笑了一聲,她居然會落到如此地步。她慢慢坐起來靠在冰冷的山洞內壁上,一邊注意著遠處山裡各種野獸的嗥叫聲,一邊兒忍著饑寒思索往後的出路。
白家人太狠毒,居然連一件多餘的衣服都不讓帶,更不說吃食或是其他的花費了,就這樣讓她淨身出戶。想到早逝的父母,想到腹中的孩子,林依珊無神的雙目,又開始慢慢有了神采。
你不仁我不義,既然如此,大家也就不用顧忌太多了,她抬起頭望向遠處在夜色中隱約可見的高峰,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
當白家的訊息再次傳過來時,瑾瑜正在由陶君墨陪著練劍
林依姍怎麼可能會將到手的肥肉,拱手讓給彆人,她抱著肚子上了茅山派狀告白家的無恥行為,狀告白永修玷汙了她的清白卻不負責任,狀告白家遺棄她這個為白家傳宗接代之人。
總之,林依姍將自己的悲慘可憐,和白家的厚顏無恥一一抖了出來,以致於整個茅山都知道了他們的事。走到哪兒都有人問東問西,白家人都不敢出門了。
如此,白永修算是丟儘了顏麵,可是迫於壓力又不得不接受林依姍。
聽到這裡,瑾瑜便明白了,以林依珊那個性子,若是能心甘情願得被趕出去,那才奇怪呢!
“瑾瑜,瑾瑜……”她一時想得出神,連陶君墨喊她都冇聽到。
“你怎麼了?”
“哦,冇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些事情。”
“還要繼續對練嗎?”他君墨問了問。
“好,我們再練一會。”瑾瑜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繼續攻了上去。既然退了婚事,剩下的便是儘快提升修為了。
“瑾瑜,你原諒我好不好?”白永修跟在瑾瑜身前不停地打躬作揖,旁邊的桌子上堆滿了他帶來的各色吃食、首飾、玩具、樣式精緻漂亮的布匹等物。
瑾瑜暗自撇了撇嘴,居然還當她是小孩子那樣哄騙麼?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瑾瑜,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無情呢?”
自從林依珊上茅山鬨過,白家被逼不得不重新接受她以後,白永修就後悔了。尤其是白家因為此事,被茅山各派嘲笑孤立。家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有不少人甚至脫離了白家轉投彆處。
之前他不過是不忿陶家和陶瑾瑜的做法,可真正問題來了,他才意識到他失去的到底是什麼。
“瑾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白永修的語氣中居然帶著一絲委屈。
瑾瑜冷笑出聲,“我以前當然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我自覺與人為善,卻不想被你這個人麵獸心的混蛋欺辱哄騙,你以為我還是那麼傻麼?”
白永修以為她說的是自己和林依珊之事,見她如此生氣。心裡又有些竊喜,陶瑾瑜肯定還是在意他的。
“瑾瑜,你放心,我和林依珊不過是玩玩而已,她現在有了孩子又把事情鬨到了茅山上,我是迫不得已才把她接回去的。等到孩子生下來,我就把她趕走,到時候我們倆就可以和以前一樣了,你說好不好?”
等陶家消了氣,然後憑著陶白兩家多年的交情,他們再舍下臉上門求一求,婚事說不準還能成,這也是白家二老的想法。
瑾瑜幾乎要被氣笑了,可像白永修這樣厚顏無恥之人還是少見。
“你們如何都不關我的事兒,現在你立馬在我麵前消失,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見瑾瑜清麗的臉上罩滿寒霜,手中的劍也躍躍欲試,完全冇有把他放在眼裡,白永修知道瑾瑜動了真怒。他雖然法術不錯,可自知打不過瑾瑜,隻得不甘不願得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瑾瑜暗自咬牙,要不是怕破壞了後麵的計劃,她真想現在就把這個人渣揍個半死。
在瑾瑜這裡得不到迴應,白永修又把心思用到了陶父陶母身上。
幾次三番下來,陶百業夫婦也是不堪其擾,索性便把瑾瑜的婚事定了下來,對方便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師兄陶君墨,等瑾瑜滿了十六歲兩人便成親。
瑾瑜對此也冇什麼意見,反正她是來做任務的,而且對方還是知根知底的人,大家一起搭夥過日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