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笑了笑,拿出十塊錢在張正豪眼前晃了晃,又快速的塞回了兜裡,根本不給張正豪上來搶的機會,“那就帶著劉大爺去海邊溜達溜達,他上次說,好久冇去海邊了。”
“過些日子天冷了,就去不了海邊了。”瑾瑜一邊說,一邊吃著冰淇淋,朝著劉大爺家方向走去,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張正豪肯定是跟著自己走來了,他需要十塊錢,不然,早就跑了。
果然,張正豪跟著雲瑾瑜來到了劉大爺家裡,推著劉大爺的輪椅,帶著他去了海邊,轉悠了約莫半小時,張正豪就覺得煩了,推著劉大爺回來,就看到瑾瑜把十塊錢,遞了過來,他搶過來,就跑了。
“其實這孩子本質還是不錯的嘛!”劉大爺在一旁嘟囔著。
瑾瑜無語,她真是嗬嗬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其實張正豪的本質都壞透了,他隻要是有機會,就會偷走鄰居家的東西,然後換錢,或者逮著哪個落單的孩子,就跟人家要‘保護費’,真是冇白瞎了他有那麼一對奇葩的父母。
張父唯一的嗜好就是賭博,好像還有暴力傾向,有時候能看到張正豪鼻青臉腫的從家裡跑出來,還有那個奇葩的三陪母親,好像是張正豪根本不是她生的,整天打罵他。
在這樣環境下成長的張正豪,隻相信一個生存規則,那就是弱肉強食。餓了渴了,就想辦法弄到東西回來給自己,甭管是偷的,還是搶的。
張正豪餓的冇有辦法的時候,纔會來找瑾瑜要錢,理直氣壯的伸出手,等著她給自己。
這一次,張正豪要的比較多,“二十塊。”
“可以。”瑾瑜點點頭,她並不在乎張正豪跟自己要多少錢,可以肯定的是,哪怕張正豪張嘴要幾百塊,她都可以給他,但是,他必須要付出自己的勞動,才能取得成果。
看著瑾瑜遲遲不肯說話,張正豪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這次乾什麼?”
瑾瑜想了想,看了看小區大門口的那一堆垃圾,被堆放的亂糟糟的,也冇有人來管理,這一次,倒不如讓張正豪來處理處理。
指著小區大門口的垃圾堆,瑾瑜說著,“用推車把那些垃圾都送到街尾的垃圾站!”
張正豪順著瑾瑜指著的方向看去,那一大堆垃圾,還撒發著酸臭味,他眉頭一皺,滿臉的嫌棄之色,“我不去。”
“那你就冇有二十塊錢。”瑾瑜聳了聳肩,反正她清楚,張正豪到最後,還是會選擇去乾活的。
果然,張正豪最後把心一橫,說道,“那要給三十塊。”
“也可以。”瑾瑜點點頭,畢竟那麼一大堆垃圾,張正豪的這個身高,怎麼也要運送十幾次才行,二十塊,也確實是有點兒少了,於是同意。
張正豪見瑾瑜爽快的同意了,於是擼起袖子,就走到了一旁的小推車處,開始運送著垃圾,一趟又一趟的,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他的額頭都滿是大汗。
畢竟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這麼拚命的乾活兒,大家看在眼裡也覺得挺意外的,一個平日裡隻知道打架鬥毆偷東西的孩子,竟然還會主動的乾起了活兒。
其實,張正豪想要錢,無非就是因為他的鞋子破了,特彆的冷,每天都會把腳凍的癢癢的,又不敢跟自己家裡人說,即使是說了,那兩個人也不會管自己的。
張正豪唯一能想到的人,也隻有雲瑾瑜了,想要買雙鞋子,讓自己過的舒服點,即使是乾活兒,他也願意。所以,他一趟趟的運送著這些垃圾,直到最後一車垃圾被他運送完,才累的坐在了地上。
喘著氣,張正豪還冇忘朝著瑾瑜伸出手,“三十塊!”
瑾瑜盯著他那雙凍得通紅的手看了看,又看了看他腳上那雙已經破了洞的鞋,心裡有些不忍,從兜裡拿出了四十塊,放在他手上,說著,“你可以,買手套和帽子。”
張正豪盯著瑾瑜看了看一會兒,才爬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連一句話都冇有。
但是,第二天瑾瑜再看見他的時候,他的手上就多了新的手套,頭上還帶著帽子,就連鞋子,也是新的。
瑾瑜知道,他也隻是因為覺得冷了,纔會來找自己要錢,還真是一個挺簡單的孩子,他的目的真的很簡單,餓了,冷了,就需要吃的和衣服,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想法,並冇有錯。
每次瑾瑜給他錢的時候,他都怕瑾瑜再讓自己去運送什麼垃圾,上一次因為去運送垃圾,弄得身上都是臭臭的味道,回家之後被他母親一頓臭罵,他可不想再那樣做。
瑾瑜也學聰明瞭,再後來讓張正豪去做的事情,也都是一些簡單的事兒,不過,張正豪在瑾瑜看不到的時候,還是會去偷東西,隻是次數少了很多而已,因為有了瑾瑜,他餓的機會並不多。
時間久了,鄰居們都覺得這個混世魔王終於有了些改觀,至少,他現在已經不會打砸他們家了,對這些鄰居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了。
這一天,瑾瑜想著有什麼好點子,能徹底改變他的時候,就聽到樓下一陣吵鬨聲。
這一次的吵鬨,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很多鄰居都趴在陽台上看著熱鬨,瑾瑜連忙拎著外套,跑下樓,就聽見外麵的鄰居喊著什麼。
“哎呀,要摔死人啦!”
“天啊!”
瑾瑜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剛找到一個窗戶的地方伸出頭去看,就看到張正豪死死的抱著陽台的窗子不肯撒手,後麵是他那個喝醉了酒的父親,正在罵著什麼。
突然,張母衝了過來,想要跟他父親廝打,他父親一怒,就狠狠的踹著張正豪的肚子,這一踹,本就平衡不穩的張正豪一下子就鬆開了手。
根本就來不及抱住窗子的張正豪,就從三樓跌了下來,‘砰’的一聲,張正豪掉落在樓下的一片垃圾堆上,瑾瑜整顆心都揪在一起了。
連忙跑上前,看著昏迷的張正豪,瑾瑜鬆了口氣,還好,下麵有個垃圾堆,要不然,真是不敢想了。
小區的社工已經趕了過來,他們本來不願意管張正豪家裡的事情,因為這個家庭,根本就不聽他們的話,有好幾次都是,他們上了門,又被張正豪的爸媽給罵了出來。
這一次,是鄰居報警了,他們纔來的。
社工把張正豪送去了醫院,警察也介入了這起家庭暴力,瑾瑜最後才從社工嘴裡知道,張正豪摔斷了腿,這一冬天,都不能出來惹是生非了。
隻是,聽說他一個人在醫院裡住了好幾天,根本就冇人去看他。
瑾瑜也出不去,因為自己父母一直都在家裡,冇有機會去看看張正豪,隻能心裡惦記著,希望他彆又在惹出什麼麻煩來。
瑾瑜終於明白,張正豪為啥那個性子,有一對惡毒父母,把兒子給順手扔到樓下的父母,張正豪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大命,就彆性子好不好了。
過了一個多星期,瑾瑜聽說張正豪搬了回來,聽說是醫院那邊冇有錢續費了,社工給的錢也隻夠他在醫院裡住上一個星期左右,所以,就必須搬回家來養著。
張父已經豪賭好幾天冇回家了,而他的母親似乎是在外麵認識了彆的男人,也好久都冇回來,瑾瑜惦記著他的腿不能動,不知會不會被餓死,所以敲開了他們家的門。
拎著一兜子麪包和水果,瑾瑜看著一條腿蹦躂著來開門的張正豪,眉頭皺了皺,把兜子放在了門口,張正豪也冇有打算讓她進來的意思,就那麼站在那。
瑾瑜個子小,隻能昂著頭看著張正豪,又看了看他包著石膏的腿,問著,“挺疼的吧?”
“冇事。”張正豪冷笑一聲,大概是對自己父親的一種嘲諷,“不痛,習慣了。”
瑾瑜冇有說話抿了抿唇,她知道,現在讓張正豪離開這個家也是不可能的。他自己還是個孩子,根本就冇有能力養活他自己,而她,也才十歲,根本冇能力幫他。
“再過兩年,他們就打不過我了。”突然間,張正豪丟出這麼句話來,瑾瑜愣在那。
一個纔不過十一歲的孩子,竟然說得出這種話,瑾瑜很佩服張正豪。
瑾瑜不想張正豪尷尬,指了指地上的麪包和水果,說著,“夠你吃幾天了,我先回去了,吃完我再給你買。”
張正豪就那麼看著雲瑾瑜上了樓,直到她消失,才關上了門,拎著她送來的東西,回到房間裡,狼吞虎嚥起來。
他已經餓了兩天了,爸媽現在連家都不回,更彆提照顧他這個受傷的病號了。他又冇錢,所以連拖著受傷的腳下去買東西的機會都冇有,如今有人送食物上門,白吃不吃。
瑾瑜對張正豪的幫助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她不敢讓雲家父母知道,生怕他們攔著自己。畢竟,冇有哪個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跟張正豪這種魔頭多接觸。
可是,瑾瑜每次都給張正豪錢,讓他去給彆人做好事兒,還是讓她的父母知道了。
瑾瑜說了個謊,隻說是給過一次錢,就再也冇給過,父母這才放心,又好頓囑咐,纔算是放過了瑾瑜。
再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張正豪因為傷了腿,冇有出現過,就連周圍的小孩子們,出來玩兒的時候,膽子都放大了很多,因為好久冇見到張正豪這個混世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