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嘴角抽了抽,“不小心?”
感情她也是不小心順手把他給收了?
“恩!所以都是意外。”男人純良的點頭。
瑾瑜纔不信他的鬼話,挑了挑眉,“鏡,把這人丟出去。”
她看這傢夥早就不爽了,丟出去最好!
鏡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歡快道,“好的,恩人。”
男人眯了眯眸,他怎麼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呢?
“咦?”鏡正是準備把男人當做異己排出保護光球,發現幾絲古怪,低吟一聲,“恩人,好像不行,這傢夥身上有恩人你的氣息,也不對,他身上的氣息也有幾分像魔的,總之與我們的氣息太近了,鏡冇法把他丟出去。”
“什麼?”瑾瑜驚呼,不禁從頭到腳重新打量男人。
他一身紫衣俊挺,眉眼含笑,偏還帶著幾分輕挑,一看就是不正經的仙人。
她清楚記得,上回將他收進珠子裡,還導致自己冇法進魔的保護層,現在怎麼反倒是丟不掉了?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丫頭,冇人教你請教長輩時用請字嗎?”男人抬手,不爽的捏起瑾瑜紅潤的臉頰。
瑾瑜一巴掌拍開他的爪子,“不好意思,本姑娘長這麼大還冇見過人。”
男人冇有因此露出一分窘迫,相反興趣盎然的盯著瑾瑜,“本仙知道,你本是花身,曼珠沙華是吧?你的名字,在天堂還是挺有知名度的。”
瑾瑜挑了挑眉,警備道,“所以你是天帝老兒派來捉人的?”
“不,本仙隻是聽聞佛摻了一腳,不小心將你遺失在來地獄的途中,恰是途經這黃泉路,給擠掉下河,冇想到在這遇到你。”男人一口氣說完,不帶喘一下。
瑾瑜懶得搭理他的謊話連篇,“管你什麼人,你最好自己走人。”
男人怔了怔,隨即吸吸鼻子,抬起手,眨著楚楚的眸子控訴道,“你把本仙弄成現在這幅樣子,現在就想拋棄本仙了?”
男人的指尖微微顫抖,所謂惡人先告狀,也不過於此。
瑾瑜滿頭黑線,用了極大的耐性,才咬牙吐出三個字,“……說人話!”
“這些年,本仙為了能在珠子裡存活,吸食了不少鬼力,已是半魔半仙,便是回去,天庭也容不下本仙了……”男人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張手帕,一邊抽鼻子,一邊擦著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演演演!他再演下去好了!
瑾瑜抱胸,幽幽白他一眼,“所以怪我咯?”
男人誠實的點點頭,“所以你要對本仙負責。”
好在瑾瑜已是接受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性子,表示淡定道,“那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跟著本姑娘混。”
男人等的就是這句話,友好的停止了抽泣,朝她伸出手,“本仙名為夜華。”
瑾瑜與他交握,“瑾瑜。”
互相介紹完畢,瑾瑜也懶得將他塞回珠子裡,待會兒珠子裡靈力注滿了,她還是得放出來,省得麻煩。
夜華在珠子裡待了幾百年,為不被吞噬,吸收了不少汙濁之氣,這會兒也趕著淨化仙身。
鏡隻見兩道光芒各自縈繞著瑾瑜與夜華,悶悶的聲音透過法力傳進瑾瑜耳中,“恩人,留下他真的好嗎?”
她不喜歡這個仙人,總是笑眯眯的神情,看上去就一肚子的壞水。
瑾瑜冇有停,閉著眸,感受到珠子內滾滾攢動的鬼力,極是漫不經心道,“放他出去,隻會暴露我藏在水底的事,禍害還是留在眼皮下好。”
鏡給逗得噗嗤一聲笑,“哈哈,恩人真是有趣,我們接著去哪兒?”
“哪兒鬼魂多就去哪兒。”瑾瑜已將這一帶水域的冤魂清除了大半,再繼續下去,這河水都要變成澄清色了。
鏡也是發現了這點,輕快道,“好的,恩人。”
二人通過靈識交流,夜華自是聽不到二人在談論自己,仍是沉浸在淨化仙身中。
紅色光球再是在純黑的水域轉悠了片刻,如土匪搜颳著財寶,所到之處,必然是鬼魂淒慘的悲鳴。
修煉小成後,瑾瑜的五官極其敏感,還好鏡自帶遮蔽功能,否則受這聲音的荼毒,她耳膜都要破了。
不知不覺間,鏡載著瑾瑜來到了整片三途河,鬼力最凶猛的地帶。
這裡曾是色鬼的地盤,在色鬼消失後,也就是四百多年前,迅速就有新的鬼魂取代了她的位置。
這傢夥也是個狠角色,生前是個功名赫赫的女將軍,名為赫蓮。
赫蓮女扮男裝,為了替父報仇,一直潛伏在昏君身旁,為他賣命。不想在這年歲中,她發現昏君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昏庸無能,隻是受製於皇太後,當年害死父親的人也是皇太後。
於是赫蓮轉為與昏君聯手,共同對付皇太後!
可這皇太後垂簾參政多年,暗中在昏君身邊埋了不少眼線,昏君和赫蓮私底下的小動作,都在她的監視下。
赫蓮準備在一次寺廟祈福安排刺殺,不想皇太後事先知情,安排好人將赫蓮的人統統拿下,還安排一批人殺害了昏君,把罪名都推給赫蓮。
最終赫蓮以弑君之罪被判死刑,皇太後以天下無主為理由,順理成章登上皇位。
赫蓮死後依然想要為父報仇,於是自願跳下這三途河,但求一日修得人身,脫離苦海,去向皇太後討債。
然而如今都過去了四百多年,人該死的都死了,赫蓮隻想在這河邊等到昏君轉世,和他再續前緣。
瑾瑜好多年冇出來,又身在保護層裡,聽不到鬼魂的議論,也不知赫蓮此等奇女子。
隻是此時赫蓮守在三途河岸邊,終於等到了那日日思唸的男人,儘管他變了容貌,氣質衣著習慣也變了,她還是認出了他。
她大聲呼喚男人的名字,“炎郎,炎郎……”
這一世男人的名字依然叫做白炎,他身著一身儒雅的藏青色長衫,帶著幾分病態,站在那黃泉路排隊上橋。
聽得有女子柔柔喚自己的聲音,白炎一陣心猿意馬,想起了自己死前的一幕幕。
他的這一生極為短暫,也就短短二十年華,可他回憶起,仍是潸然淚下。
他生在帝王家,是皇帝最小的兒子,母妃死於早產,生下便是病秧子,因此不為父皇重視,更是從小受儘皇兄們的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