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
白清看著朝她撲來的少年,伸出雙臂。
“公子,慢些。”
燕翎撲進她懷裡,輕喘著氣,仰起臉便開始與白清說些細碎的小事。
白清攬著他,往亭子裡走,紅唇輕勾,認真聽著。
見此,後麵跟著的女侍轉身去吩咐晚膳。
陛下與鳳君殿下今日定是要在湖畔的亭子裡用晚膳了。
想來民間的那些妻夫,都少有能比得上陛下與鳳君殿下這般恩愛的。
此時,遙遠的郝連雪山上,聖女殿。
灰色大石砌成的大殿,梁、柱上雕刻著繁複的圖騰。
女子穿著霜色長袍,眉眼清冷,正站在殿前。
小侍捧著鏤空小手爐,站在女子身後。
他穿著的那件淡紫色長袍透著些許粉色。
那是纈草花的顏色,是他身前的這位西涼聖女,親自用纈草花為他染的。
小侍垂著眸子,唇瓣輕勾,語帶笑意。
“聖女大人,你一開始並未想著刺殺南凰的祁帝陛下,可對?”
不等女子回話,他繼續說著。
“你讓羅生去找祁帝陛下,想讓祁帝陛下拒絕和親。”
“後來那些刺殺,你也並未想過是否能成,隻是想著至少能拿到祁帝陛下的血。”
小侍的聲音變得平緩,聽不出什麼情緒。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厚厚積雪。
“聖女大人,你可真是個瘋子。”
聞言,女子指尖顫了顫,又快速收緊,她原本清冷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沉色。
她轉身,將小侍緊緊擁入懷中。
“是,我是瘋子。”
“殿下,我送了祁帝陛下三份賀儀,其中有我的血和夢盅。”
“若我死了,殿下你便自由了。”
小侍微愣。
他沉默了半會兒,而後紅著眼眶,開口。
“聖女大人,若是祁帝陛下要你死,我便陪你。”
心狠狠一跳,女子收緊了雙臂,力道極大,彷彿要將懷中之人揉進骨血。
小侍身上疼得稍稍皺眉,可接著,他愣住了。
“聖女大人……”
“你哭了。”
女子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啞著嗓子,開口。
“嗯。”
“殿下,饒是叛神,我也很高興能和你在一起。”
兩年後。
白清寫下退位詔書,才八歲的祁向歌即位。
小人兒才八歲,卻已經懂得許多,對於做明君一事,更是執著於心。
有太傅輔政,小人兒又很聰慧,處理起政事來,並無困難。
隻是她時常有些不開心。
她的祁帝陛下帶著燕鳳君離京了。
她日後不能再常常見到她的祁帝陛下了。
而此時的燕揚,正懷著第二胎。
孕夫本就情緒變化無常。
白清帶著燕翎離京後,燕揚常常想念他家公子,想著想著就開始哭。
見他將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影流急得上火,嘴上燎泡。
他一邊溫聲細語地哄著,一邊,心裡有些吃味。
自家正夫懷著她的孩子,卻動不動唸叨著旁人,她如何不吃味?
而被她吃味的人,正被人攬在懷中,在西關茫茫草原上跨馬疾馳。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野原。
正是春夏之交,嫩綠的草葉遠遠地延伸出去,帶著勃勃生機。
高闊無際的天,很藍,望一眼,便能讓人心生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燕翎背靠在白清懷中,他能感覺到自己胸腔內的心跳,仿若鼓點。
少年眸光熠熠生輝,而他白嫩的指尖正緊緊攥著白清的衣袖。
白清帶著燕翎,在草原上套野馬、射鷹、抓野兔。
甚至在黑夜裡,二人頭頂著漫天星河,去看那眼冒綠光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