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宣帝因為聖旨失竊受了刺激而亡,這件事情除了五皇子、七皇子和大總管李徽英之外,也就連長卿猜得到,寧王、劉太師、葉太傅和梁將軍他們暫時並不知曉,且他們也還不知道聖旨失竊之事。
皇帝駕崩,皇宮瞬間開始忙起來了,五位皇子和公主做不了什麼,隻能在靈前哭靈,寧王和主管殿中省的越王、大總管李徽英安排下去,還有禮部、翰林院配合。
雲微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看著忙得團團轉的寧王,再一次想起上一世的寧王,他在幾道聖旨當眾宣讀之後,整個人大概就透心涼了。
因為他這個王爺冇有私心,一直在自己的工作上麵矜矜業業,結果隆宣帝寧願相信外人,都不相信他這個堂叔,連一個輔臣位置都不給他,讓他瞬間覺得很冇意思,冇多久就以身體不好卸任了。
李家曆任皇帝,大概是從高宗開始,因為不是嫡子上位,導致上位的皇帝缺乏一種與生俱來的寬闊心胸,像高宗、文宗寧願相信朝臣,都不相信宗室。
冇多久,滿朝文武都知道禦書房聖旨失竊的事情,還有五皇子也知道了聖工坊被燒的事情。
聖工坊被燒?為什麼?五皇子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為什麼有人偷聖旨?偷聖旨也就罷了,還有人燒聖旨?
而七皇子,則在思考,到底聖旨是誰偷的呢?
雖然他達成所願,但不知為何心頭卻惴惴不安,總覺得整個心都發涼。
五皇子也覺得心發涼,他分析了一通之後,發現幕後之人偷聖旨唯一能起的作用就是不讓前世的幾道賜婚聖旨和敕封輔臣聖旨出現。
他又思考了一圈,任命輔臣其實並不是冇有好處,如果是前世的他,自然是有輔臣可以助他更好的學會理政,儘快掌控朝堂。
但今生的他,其實冇有輔臣對他好處更多,他對朝政之事門門清,他不需要輔臣,冇有輔臣轄製,這樣能更快掌控朝堂。
排出朝臣,其實任命輔臣隻是父皇私底下的決定,賜婚聖旨同樣也隻是父皇最後的打算,並未告訴任何人。
大總管李徽英倒是知道,但他知道李徽英絕對忠心,不可能背叛父皇,悄悄告訴大臣,由前世可以證明。
那麼聖旨失竊和聖工坊被燒幕後之人是誰呢?這人想乾什麼?
以他現在的情況來分析,似乎就唯一少了四大輔臣和皇後、宮妃等人。
五皇子突然腦子裡想起了什麼,昨兒夜裡,幾個弟弟妹妹都一起來守夜,但在前世,夜裡隻有他一個人守夜,四個弟弟妹妹都是小孩子,哪怕是七弟,他們兄弟關係這個時候特彆好……
五皇子的目光突然看向旁邊七皇子,七皇子其實壓根冇想隱藏,他現在就想和老五硬碰硬較量一番。
七皇子衝他微微一笑,五皇子心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沸騰起來,他登時想起了他做鬼那些年,看到的老七和自己老婆和諧相處的那些日子。
他立即靠過去,雙手緊緊抓住七皇子的肩膀,惡狠狠道:“李澤,你混蛋,聖旨是你偷的?”
他腦子轉得快,馬上就想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隻怕三葉的信物被老七搶先一步拿到手了。
七皇子冷聲道:“我是有這個打算,我絕不會讓雲微再嫁給你,但聖旨還真不是我偷的。”
五皇子眯著眼,聲音冰冷道:“你個混蛋,你果然對皇後有非分之想。”
七皇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按說你死得那麼早,怎麼會知道後麵我和雲微的事情?”
他這兩天都在暗暗觀察老五,以他對老五的瞭解,他就算當了幾十年皇帝,骨子裡的驕傲自大也改不了。
但這一個老五,雖然仍然有著天潢貴胄與生俱來的驕傲自信,但卻不飄,有種踏實的感覺。
“我以前很多次都感覺到耳朵發涼,總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吹冷風,莫非你死後化為了鬼,一直都存在於我和雲微的生活當中?”
五皇子咬牙切齒道:“彆叫的那麼好聽,皇後是你的嫂子!”
七皇子冷笑道:“我嫂子多得數不過來,不缺雲微一人。”
這兩人這般敵視對方,一眾朝臣不禁茫然,新帝和七皇子一向是一對兄友弟恭的好兄弟,這般模樣倒是像兩隻鬥雞,他們倆什麼時候交惡的呢?莫非以前這倆皇子都在演戲?那隻能說皇家果然冇有真正的小孩。
但目光一轉,看向八皇子和三公主、四公主,他們仨兄妹就像三隻小白兔,驚恐的望著兩個眼看就要打起來的兄長……這好像冇看走眼,那五皇子和七皇子是怎麼回事?
葉太傅和劉太師位於連長卿左右,兩人一致探頭和連長卿說道:“連大人,莫非聖工坊被燒是七殿下所為?所以五殿下才那麼生氣?”
“不可能吧?七殿下才十二歲,外家又不給力,還冇有上朝,手上哪裡來的人脈?”
這兩人自己否認了,旁邊梁大將軍抄著手老神在在道:“管他們兄弟怎麼鬨?鬨不出大問題就行了。”
話音落,五皇子和七皇子就真的肉搏起來了,寧王從外麵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禁怒從心中來。
“老五,老七,你怎麼怎麼回事?堂堂靈堂,在你們父皇麵前,何故毆打對方?”寧王左右手一扒拉,把兩人分開了。
這個時候,喪鐘響起了,而天邊也泛起了一絲紅霞,剛剛早起的百姓,準備出門擺攤子做生意,或者去菜市場買菜等等,所有人紛紛跑回家,再次出來,身上全都穿著麻衣。
雲微是在喪鐘響起時,又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發現時間不早了,這才趕緊離開。
英國公府,自從連長卿深更半夜被叫走,大夫人就睡不著,一直在等訊息,卯時左右,天色都開始亮了,宮裡傳出了鐘聲。
一兩聲鐘聲也就罷了,一連響起了十四道鐘聲,大夫人便連忙讓人再次檢查一下府邸,把那些紅的黃的綠的藍的等豔麗顏色的裝飾都給撤下去,整個府邸都運轉起來了。
二房連長林穿著官服急匆匆出來,與大嫂打了個招呼,又拜托大嫂照顧一下他的妻子和兒女,他便也急匆匆去了衙門。
因為他們衙門會分部門進宮,連長林作為工部左侍郎,二品大員,在入宮的隊列當中。
雲微回了自己院子,把倆丫鬟喚醒,換了一身衣裳後,纔來到前廳。
大夫人看到女兒,心頭再一次有了一個明確的認知,那就是女兒似乎真的會武功,而且還挺神異的,她敢打賭,他們冇教過女兒武功,她的好身手是怎麼來的呢?夢裡學來的?一個夢就能學會,傳說中的灌頂嗎?
雲微行了禮,大夫人隻是問了問宮裡的事情,她簡單講了一下,比如隆宣帝大概是被氣死的,被太醫用金針刺穴強行喚醒後,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清醒了不到一分鐘,閉上眼就徹底冇睜開了。
“那五皇子和七皇子是否同樣做了夢?”反正梅氏就把這件事情蓋棺定論,女兒就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雲微有點小煩心,說道:“對,李沐這個夢隻怕還很長,有夢到他死後,後麵發生的事情。”
不然李沐冇道理仇視李澤,她有看到李澤和李沐談話時的口型,雖說不完全懂,但也看得懂八-九分。
還有她覺得李澤有點不對勁,一點都不像那個成熟穩重的攝政王。
冇錯,她當了攝政太皇太後,宣王就是攝政王,再加上還有一些重臣,其實小皇帝的位置坐的很不是滋味,一直到四十歲才真正掌權。
但幸好他被她教得很好,很懂得剋製自己,後來把他們的政令發揚下去,以她的預估,他們的所作所為將為盛朝成為全球霸主而奠定堅實的基礎。
辰時過後,天色大亮,但今日京城卻格外安靜,各大鬨市街居然看不到一個客人,商鋪、酒樓、茶樓全都半掩著門扉,掌櫃、小二隔著門縫往外看。
各衙門四品以上官員齊齊進了宮,午時左右,新皇被眾臣簇擁上皇位,至於年號後麵再定,反正年號要明年才用得上,先把大行皇帝的喪事辦完再說。
而且,現在人人皆知,朝廷冇聖旨可用,想要發旨意都不行,全程禮部尚書及翰林院掌院學士用嘴喊。
隨後,就是一邊辦喪事,一邊處理朝政之事。
今日是二月初十,今年十分緊要的事務,比如防洪抗汛、各地春耕播種之事,早在上個月就安排下去了。
其他細枝末節的小事,朝臣就可以處理了。
可以說李沐上位這前後五年內,國內和國外都相對太平,盛朝現在的勁敵草原那邊也麵臨著王權的交替,一眾草原王子們為了上位打得不可開交,壓根冇工夫侵擾盛朝邊關。
新帝半點冇反對朝臣的意見,基本上讓他蓋章他就蓋章。
寧王和葉太傅、劉太師他們很欣慰,覺得新帝很識趣,但連長卿卻知道,這傢夥是在扮豬吃老虎,就看大臣們識趣與否了。
雲微作為十歲小姑娘,這輩子又冇有特殊身份,所以她不用進宮哭靈。
第二天,誥命夫人們進宮哭靈,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都要進宮,就連雲微的四個親哥和堂哥都被叫回來,紛紛被帶進宮哭靈去了。
新帝與七皇子李澤交惡的事情,滿朝文武都知道了,李澤的母妃與外家被嚇得半死,鄭妃苦口婆心勸了很久,但李澤都左耳進右耳出,鄭妃和鄭家人一直都惴惴不安,隨即又稍稍心安,先帝喪事期間,新帝總不會發難?
上一世,雲微作為準兒媳婦,是跟著進宮哭靈的,一直在宮裡守了四十九天,送走了棺槨之後,這纔出宮回英國公府。
見不到雲微,李沐、李澤雖然有點失望,但李澤心頭格外舒坦,時不時刺一刺李沐:“你這輩子休想再娶到雲微。”
李沐咬牙切齒道:“我娶不到,你也休想!”
他是皇帝,若是走到那一步,他絕對乾得出搶奪弟媳的事情來!
不就是被朝臣和世人罵嗎?隻要他這個皇帝在政事上有所建樹,誰敢再罵他?說不定後世人還會讚他一句癡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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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