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這種感覺很不妙
傅山裹著狼皮褥坐在草堆上看著二人忙碌不停。
“小海,你將這些肥肉都切成小塊,一會兒我教你提煉豬油。”苗淼淼轉身將鍋裡的熱水倒入保溫杯裡,又給傅山倒了一碗讓他喝。
傅海聽從苗淼淼的吩咐,將肥肉割下,去了表皮,白花花的肥肉切成一小塊的塊狀,等鍋子燒熱後,便將肥肉擱了進去。
小燉鍋裡冒出滋啦滋啦的聲響,油點迸濺出來,燙的傅海驚撥出聲。
苗淼淼接替了他的工作,讓他去取了自己的餐具過來,將提煉出來的油倒入裡麵,油渣則是擱在一旁。
“這油渣可以補充體力,趕緊吃了。”苗淼淼一邊嚼著油渣一邊繼續熬油,誓要將剩下的都提煉出來。
傅海一聽這能補充體力,直接全部端給了傅山:“大哥,你受了傷,這些你都吃了。”
傅山也不嫌燙,用手撿起就往嘴裡放,這油渣很酥脆,吃進嘴裡彆有一番滋味兒。
“你也吃。”
傅海點頭,也用手撿了油渣往嘴裡塞。
看著兄弟二人又不拿筷子,苗淼淼無力的翻了個白眼。
正當她感慨之時,忽的嘴邊被送了一個熱乎的油渣,而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傅山。
油渣抵在唇齒間,苗淼淼蹙著眉頭,在一大一下的注視下生生的嚥了進去。
“咳咳咳,你們先吃不用管我。”苗淼淼頗有些不習慣傅山如此熱情,她還是覺得他將自己當成陌生人來比較好。
隻是現如今,他們還能算的上陌生人嗎?
苗淼淼攪動著鍋裡的油渣忍不住腹誹。
中午十一點總算將需要的豬油都提煉出來,然而他們卻冇有可以裝豬油的器皿了。
“小海,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辦?”苗淼淼開始提問,想考驗他的野外常識。
傅海望了一眼苗淼淼餐具裡已然凝固的板油塊道,“這豬油冷了之後可以凝固成形,我們可以在它冷卻後拿葉子包了放在一旁,想吃的時候再取出來。”
苗淼淼點了點頭,看來這小屁孩還是有些生存本能,不算是個小傻子。
傅海自然也看出她眼裡流露出來的意思。
“你該不會以為我連這點都不懂?”他又不是和她一樣傻。
苗淼淼連忙掩飾:“怎麼會,我們小海這麼聰明,我怎麼可能覺得你傻。”隨即低聲嘟囔了一句。
傅山在旁低低的咳嗽,雙肩微微顫抖著。
傅海冷哼了一聲,望著洞裡懸掛的食物與洞外的那堆小雪山,也懶得再和她計較。
用豬油炸過的毛芋頭和肉乾味道十分好,眾人吃飽喝足窩在洞內看著外頭飄落的大雪。
不過一夜之間,那雪地厚的竟然冇過了腳脖子,寒風呼嘯而過,席捲著樹杈,嘩嘩嘩落下一堆殘雪。
他們昨夜放得一把火如今冇了蹤跡,好在這場雪來得及時,否則這場大火肯定會蔓延整片山林。
“阿嚏!”苗淼淼攏了攏身上的衝鋒衣,又朝著火堆裡添了些柴,雙手伸了過去取暖。
傅海身上隻裹了狼皮,如今冇有事情可做,索性就鑽入了睡袋裡有些昏昏欲睡。
“昨夜多謝你。”洞內,傅山沉穩的聲音突然響起。
對於傅山的這一句謝,苗淼淼心裡千迴百轉,不知道他是要謝自己什麼,隻得故意裝傻充楞,回他一個假笑。
見她不和自己攀談,且十分戒備的模樣,傅山拽著狼皮褥子的手緊了又緊。
綿長又沉穩的呼吸聲在洞內響了起來,苗淼淼側首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傅海,有些豔羨,目光看向洞口的那堆稻草,瞬間後悔昨夜的大公無私了。
“苗姑娘昨日的身手與膽識讓我們兄弟二人刮目相看。”傅山想藉此機會與她攀談,多瞭解她一些。
一聽這話,苗淼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彼此彼此。”
他昨日的功夫與斬殺狼群的動作還曆曆在目,她可不信他們隻是躲在深山裡的普通獵戶了。
見她不肯吐露更多,傅山隻得另辟蹊徑。
“開春過後,苗姑娘同我們去洛陽城,我們定然遵守諾言給你謀取一張戶憑。”
聽到戶憑二字,苗淼淼可算來了精神,又怕吵醒傅海,遂換了個方向與傅山坐在了一處,“可說好了,不許反悔。”
傅山冇有想到她會突然靠近,微微頷首便能看見她潔白如玉的小臉和那一雙閃著波光炯炯有神的眼眸。
“自然,隻不過我有些擔憂日後姑娘一個人行走會遇上心懷不軌的歹人,畢竟你看著如此——”傅山被苗淼淼盯得有些緊張,靈動二字忽的說不出口來。
“如此什麼?”
“嬌小!”傅山端坐好,黝黑深邃的雙眸裡倒映著跳動的火光,“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個姑孃家更難生存!”
苗淼淼打量了他片刻,在冇被他的側顏所迷惑時往邊上坐了坐,與他拉開些許距離,環抱住雙腿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麼?”
“在想你方纔說的,日後如何活下去。”
“哦,那你可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其實,他倒是可以帶著她,隻是想到日後自己所處的困境,又不忍讓她跟著一塊兒擔驚受怕。
火光映在山壁上,洞內晦暗不明。
苗淼淼小手緊握成拳,雙眸異樣堅定:“首先得賺銀子。”
“嗯,還有呢?”傅山冇有想到她如此直白,銀子倒是可以給她。
苗淼淼若有所思,垂著腦袋望著那跳動的火光,喃喃:“有了銀子我會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住下,養幾隻雞,種幾畝薄田,栽些蔬菜瓜果,閒暇時看些書,伺弄花草,與清風日月為伴……”
若是盛世太平,資金充足,在四處遊曆一番,那樣悠然自得,無拘無束的生活是她心生嚮往的。
對於她的回答,傅山十分詫異,可當看到她雙眸裡所流露出來的情緒時,又覺得這是她真正想要的。
“確實讓人嚮往,不過你不打算嫁人嗎?”
嫁人?苗淼淼淺淺一笑,有些悵然:“隨緣吧。”
她可冇想在這裡找個男人結婚生子,那種以夫為天,要與三四個女人爭寵的生活,想想就覺得可怕,她寧可孤獨終老。
隨緣二字讓傅山的心顫了又顫,現在的苗淼淼就像一斷了線的風箏,任由他如何抓都抓不住。
這種感覺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