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癩疾
無非就是想知道盛明鏡在澹洲城如何了?
出息,這纔多少時日,就開始惦記上了,宋雲霆在心中腹誹,麵上卻一片坦然,放下手中的茶盞,朝著二人道:“城中一切都好,我來此,是想同你們二人商議,該何時攻打洛陽城。”
大雨接連下了幾日,終於給了百姓們喘息的時間,讓百姓們能夠安穩度日。
宋雲霆這問題也是近日來困擾他們的。
十萬大兵尚在,但若此刻出兵,一來糧草不足,隻怕大軍還未抵達洛陽城,就已經餓死在了路上。
更何況,沈沐淵也有自己的擔憂。
“大哥,可是有什麼想法,不如說出來,咱們一塊兒商議。”沈沐淵側首看向坐在交椅內的男人。
紀南山也抬首看向宋雲霆,“你有話就直說,彆在我們麵前賣關子。”
他們又不是外人,不至於!
宋雲霆便將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且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這場雨停後,隻怕會冷起來,咱們不打冇有準備的仗,不如現在澹洲城養兵,幫助百姓恢複家園,種植農作物,來年風調雨順,有了糧草咱們再攻打也不遲。”
話是這般說,可這裡麵充滿了變數。
紀南山到底不是個傻子,自然聽出宋雲霆這話語裡參了多少的水分。
“你就不怕中途,洛陽城先舉兵發難?”沈沐擎站在權利頂端,隻怕不會讓他們澹洲城安穩度日,說不得現在已經調派了人手,隨時來攻打澹洲城。
上首坐著的沈沐淵二指輕輕釦著桌麵,麵上深沉似潭水,略一沉吟,這才緩緩開口,“大哥,我方纔粗粗算了一下,沈沐擎手中的兵力不多,若是咱們此刻強行攻回去,定然能破了洛陽城,將其拉下馬來!”
他說的義憤填膺,恨不得能現在就衝回去。
不知他一人這般想,在沈沐淵的鼓動下,紀南山也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沸騰了起來,摩拳擦掌的的,看著倒像是要與水大乾一場。
宋雲霆瞧著他們二人如此耐不住性子,猛地將茶盞倒扣在了桌上。
二人皆是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大哥——”送雲霆開口喊了一聲,正好對上宋雲霆的目光,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彷彿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
沈沐淵心裡有些發虛,大哥已經很久冇有用這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自己了。
宋雲霆見他低頭,這才收回了視線,原本還以為這段時日讓沈沐淵自己曆練,性子沉穩了許多,可如今看來,不過隻是學了些皮毛,一遇到大事兒,就如此這般顧頭不顧尾兒的。
“你母後,還有三皇子的母妃,在冇救出來之前,你難不成不顧她們的安危了嗎?”宋雲霆緩緩開口,說出去的話彷彿冬月寒冷的冰刀子,直直紮在了沈沐淵的心坎上。
沈沐淵“刷”的一下從上首的交椅子上站起身來,嘴唇微微囁嚅了積幾下,麵上毫無血色。
宋雲霆所言之事兒不是秘密,可瞧著沈沐淵的臉色突然變得如此差,忍不住站起來替他說了兩句話,“你做什麼說這些話嚇唬他,前二個你不還說已經安排了人接近了皇後嗎,這會兒又你說這些,難不成你的人將她們兩個女子都救丕出來了嗎?”
明明知道是紀南山的激將法,但宋雲霆還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可想過,若是冇有將皇後她們一行人救出來,屆時就算讓阿淵登上皇位,也會因為的孝道害了所有人?”宋雲霆可不會因為沈沐淵臉色白了就敷衍行事兒。
有些事情必須放到明麵上來說。
紀南山咂舌,冇有想到宋雲霆居然如此不給沈沐淵留情麵。
一個孝一個忠,自古忠孝兩難全,誰都無法保證,若是真的到了宋雲霆說的那一刻,沈沐淵是會選擇皇後,還是他們。
這裡麵有太多的不確定。
也正因為這些不確定因素,會導致他們最終的結果呈現為不同的兩極分化。
宋雲霆是不會讓這些出生入死的將士到了最後關頭淪為砧板上的魚肉,哪怕得罪了未來的皇帝。
“大哥,我……”不會二字,沈沐淵自個都無法吐出來。
營長內的氛圍一時間頗為寂靜。
紀南山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既如此,那就聽從你大哥的話,先養兵,將皇後與三皇子的母妃給救出來,冇了後顧之憂,咱們也能一舉成功!”
他是個粗人,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勉強給二人轉圜一下,免得他們二人之間生了齟齬,屆時就不好了。
宋雲霆輕哼了一聲,再次抬首看向沈沐淵時,不急不緩道:“阿淵,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若是你不能挑起重任,那我們這些站在你身後的人便隻能倒在血泊裡。”
換而言之,就是他們的性命都交托在沈沐淵一個人的身上。
沈沐淵的呼吸一窒,眼眶有些濕潤,盈盈波光在眼中流轉,到底冇有留出,隱忍著點了點頭:“今日大哥教誨,阿淵銘記在心,日後行事兒定然多思,多想。”
宋雲霆這才讚賞了他一眼,“等你榮登大寶,百廢待興,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都在。”
“是,大哥!”沈沐淵的聲音有些哽咽。
外頭的雨勢依舊冇有停下,宋雲霆在軍營中逡視了一圈之後,又叮囑了軍中將士,近些日子不要喝生水,一定要將水煮沸了再喝。
袁明元立馬回首道:“王爺放心,太子殿下喝紀將軍,韓老將軍都已經下過令了,將士們喝的都是熱水,不會鬨肚子的,而且咱們還有陸軍醫呢。”
陸遠這會兒也在人群中候著,聽得袁明元在宋雲霆麵前提子的名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自認不是邀功的人。
“阿淵,我先回去了,帶來的那些人,你和紀將軍看著辦吧。”宋雲霆抬手拍了一下沈沐淵的肩膀。
沈沐淵頷首表示明白。
等送走了宋雲霆之後,沈沐淵則是又去了一趟陸遠的營帳。
西越。
同樣是下過一場暴雨,然則,西越的百姓們根本冇有意識到乾旱過後的暴雨了混了多少的汙穢,紛紛手舞足蹈的在雨中暢快的喝著。
也就在這你幾日內,西越一部分的百姓都得了癩疾。
耶律凜看著軍營中已然拉的虛脫的將士們,眉頭皺成了川字,他今日可是奉命前來頒發父皇的聖旨,點些人馬前去東吳的。
可這——
耶律凜緊緊攥著手中的聖旨,朝著外頭大喝一聲:“來人,傳軍醫過來見本太子。”
話音剛落,一位粗獷的男子微微佝僂著身子,挑開了簾子走了進去。
還未曾開口,就被耶律凜一臉的嫌棄。
“你身上怎麼如此臭?離本太子遠一些!”耶律凜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滿是厭惡。
被嫌棄的將士拉著一張苦瓜臉,捂著肚子虛弱道:“太子,軍醫也得了癩疾,煩請太子回宮中請一位禦醫來給咱們治一治吧。”
一聽這話,耶律凜臉比鍋底而還要黑。
居然連軍醫都中招了,他們這些人簡直就是在拖累自己。
好不容易排除了耶律崇這個禍患,他能一枝獨秀,得到父皇的重任,現在卻被這些人給拖累,耶律凜如何不恨得咬牙且此。
“太子,您就救……”那將士話還未說完,忽的哎喲一聲,肚子一陣絞痛襲來,連禮貌都不曾行一下,徑直捂著肚子跑出了營帳外。
噗——
耶律凜被熏的臉都綠了。
身邊的幕僚也掩著口鼻,“太子,東吳問咱們借兵的事情恐隻能往後挪一挪了。”
這件事情,除了往後挪,還能如何。
他得趕緊回去修書一封給沈沐擎,免得他多疑。
洛陽城內的將士與禦林軍,百姓們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沈沐擎得知自己的禦林軍、禁衛軍得患病,一時慌了神,這可是維護洛陽城的兵力,若是他們冇了,那沈沐淵此刻破城豈不是輕而易舉。
不行,絕對不能讓此事發生。
所以,當日在將士們發病之後,沈沐擎便下了一道詔令,搜刮全城的藥材,全部都給將士們先用,至於城中百姓的私活,他是一概不管的。
也因此,弄的城中百姓更是心中生怨,恨不得他早些暴斃而亡。
苗淼淼在府邸中等待著宋雲霆歸來,雙數捧著小臉坐在涼亭內看著那滴落下來的雨簾子。
這場雨後,百姓們終於能安穩些了,也不知道阿星在洛陽城習武習得如何了,這段時日一直冇有他的訊息。
苗淼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趴在她身邊的苗不歸似乎感應到主子的不愉快,拿著毛茸茸的腦袋蹭著苗淼淼的腿,喉嚨裡發出呼嚕聲,與她撒嬌,希望苗淼淼能摸一摸它。
苗淼淼微微彎下身,伸手在它腦袋上揉了片刻,見它要拿舌頭舔舐自己,立馬縮了回去,“不歸,你舌頭上有倒刺,疼,不能舔哦!”
幽綠的豎瞳裡閃現出一抹哀怨,惹得苗淼淼輕笑出聲,“一會兒給你吃魚!”
苗不歸似是聽懂了般,嗷嗚一聲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