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肯定是老天爺發怒了,所以才降下神雷毀了這裡!”趁著人群被賭場的爆炸搞的不知所措之時,李休忽然吼了一嗓子,結果他的話就像是投入湖麵的一枚石子似的,立刻引起無數人的討論與讚同,他們可不知道什麼叫火藥,眼睜睜的看著一座巨大的建築瞬間被毀,除了天罰他們也實在想不出其它的解釋了。
“你小子太缺德了,柴紹遇到你算是倒了血黴了!”馬爺這時也終於明白了李休的用意,當下目光詭異的看著他道,以前他還真不知道李休竟然有這麼陰險的一麵,看來這次柴紹是真把他給惹急了。
聽到馬爺的話,李休隻是笑了笑冇有說話,大唐不像後世,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天地存著一種本能的敬畏,甚至連皇帝都要受“天人感應”學說的限製,現在自己把賭場被毀這件事引導到天罰上,不但會加速這件事的傳播,而且還會引起朝廷的重視,如果朝廷派人追查的話,柴紹肯定也難逃罪責。
對於李休的天罰之說,人群中的討論也越來越熱烈,甚至有不少人都深信不疑,這時臉上也露出敬畏的表情,更有甚者,竟然有人當場跪下連連磕頭,甚至發誓此生再也不賭,這讓李休也大為驚訝,雖然這些人隻有寥寥幾個,但能夠借天罰之名讓他們從爛賭之中醒悟過來,也算是難得的功德了。
剛纔的爆炸聲也吸引了不少周圍的百姓趕來,說起來也多虧了賭場的占地夠大,大廳爆炸後並冇有波及到周圍的民宅,不過那聲巨響卻是嚇壞了不少人,剛開始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直到這時才慢慢的走過來,而當聽到那些賭客們的討論後,天罰之名也飛速的傳播了出去。
李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流言的傳播速度是十分恐怖的,甚至隻需要一天時間,整個長安城都會知道這件事,而且還會演變出無數個版本,另外柴紹是這家賭場幕後主人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賭場又不是什麼正當場所,就像李休說的那樣,每天有無數人在這裡輸的傾家蕩產,現在又被“天罰”炸成了廢墟,到時這把火自然也會燒到柴紹身上。
“厲害!真是厲害,冇想到李祭酒竟然有這樣的算計與本事,老夫也真是大開眼界了!”正在這時,忽然隻見一個麵紗遮臉的人走過來對李休笑道,這個人正是之前與李休他們坐在同一桌的賭客,隻是李休並不認識他,感覺他的聲音也十分陌生,卻冇想到對方這時竟然再次出現了。
“閣下您說什麼,在下為何聽不明白?”李休這時裝傻充愣道,他在馬爺麵前可以毫無顧忌的承認這件事是自己做的,反正馬爺也有參與,不過在外人麵前卻是死不承認,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哈哈~,李祭酒不必如此小心,不過如果老夫是你的話,剛纔就不會故意放假火把人都趕出來,而是直接把滿是賭徒的大廳給毀了,這樣一來裡麵的賭徒肯定會死傷慘重,到時朝廷想捂也捂不住,哪怕是以柴紹的背景,最後也死定了!”隻見這個不肯露出真麵目的賭客再次大笑道,聽他的聲音,似乎年齡已經不小了。
“多謝閣下的提醒,不過以一已之私而罔顧這麼多的性命,閣下不覺得冷血嗎?”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冷著臉道,他不是冇想到這一點,隻是他不可能為了達到目的就不顧他人的性命。
“嗬嗬,大丈夫做事隻求目的,不講結果,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隻見對方這時卻是搖了搖頭道,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從始至終李休都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自然也讓人無從猜測他的想法。
“馬叔,你認出這個傢夥的身份了嗎?”李休看著對方離開,然後這才向旁邊的馬爺問道,以馬爺的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夠認出對方。
“不是太確定,不過聽他的聲音有些耳熟,我應該認識他。”馬爺這時也緩緩的開口道,剛纔他一直冇有開口,主要就是在觀察著對方的動作,希望可以從中看出一些端倪,不過最終還是冇能認出對方的身份。
李休聽到這裡也有些失望,不過這個人雖然猜到事情和他有關,但他根本找不到證據,所以李休也不用擔心,事實上他之所以敢這麼光明正大的來到這裡,就是因為他堅信不會讓人找到任何的證據。
接下來的一天裡,事情果然像李休隨想的那樣,東安賭場爆炸的事完全被引導到天罰之上,而且越來越多的人堅信,正是老天看不慣賭場害了那麼多人,所以才降下天罰警示。
不但民間的普通百姓有上麵的想法,甚至連不少官員也相信這就是天罰,畢竟在他們看來,除了上天之外,世間再也冇有其它的力量能夠在瞬間毀掉一座高大的建築。
在這些官員中有一群特殊的群體,那就是諫官,這些諫官神通廣大,很快就查到了東安賭場與柴紹之間的關係,所以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就有不少諫官紛紛上書,彈劾柴紹縱容賭博招致上天震怒,所以才降下天罰警示世人,大唐皇帝身為上天之子,自然要領會上天的旨意,從而對柴紹嚴懲不貸!
大唐的吏治還是十分清明的,能夠成為諫官的人大都是一根筋,而且個個都是鐵口銅牙不畏權貴,他們纔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隻要是觸犯了律法,那麼他們就會一參到底,直到把你參倒下為止,現在柴紹很不幸的成為這些諫官們的目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柴紹在朝堂上被這些諫官們輪番參奏,甚至他們還統計了一下在東安賭場輸的傾家蕩產的人數,然後在朝堂上一件件的列舉出來,把柴紹搞的是灰頭土臉。
剛開始的時候,李淵還想袒護一下柴紹,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皇家的女婿,如果他在這件事上下不來台的話,連帶著皇家的臉上也是無光,不過這次天罰的事實在鬨得太大了,那些諫官也一個個像是吃了槍藥似的,對柴紹是緊追猛打,每天都有厚厚的一摞奏摺彈劾他。
最後連李淵也護不住他了,隻能下旨免了柴紹霍國公的爵位,之前柴紹剛剛被免了右驍衛大將軍一職,現在連爵位也丟了,幸好他還有一個駙馬都尉的爵位,這是他娶了平陽公主附帶的爵位,一般來說,隻要他和平陽公主的婚姻還在,這個爵位就不會丟失,這也讓柴紹勉強還保持著一個貴族的身份。
“太狠了,那些諫官簡直就像是一群餓狼似的,抓住柴紹的把柄就不肯放,甚至還有人要求陛下把柴紹趕出長安,永世不得再回來,可惜卻被陛下給否決了。”李休家的後花園裡,馬爺豪爽的將一碗酒飲儘,這才大笑道,他這段時間也一直關注著柴紹那裡的訊息,每隔兩天就來李休這裡與他邊喝邊聊。
“嗬嗬,如果能真的把柴紹永遠的趕出長安的話,倒是再也不用擔心他回來報複了,可惜陛下是不會同意的!”李休這時也輕笑一聲道,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已經搞清楚了李淵對柴紹的態度,總的來說,隻要柴紹不造反,恐怕李淵就不會真拿他怎麼樣。
“怎麼,你覺得柴紹還敢報複你?”馬爺這時頗為驚訝的問道,在他看來,柴紹經過這次的打擊之後,就算不會一蹶不振,恐怕也會變得老實起來,哪裡還有膽子來報複李休?
“柴紹經過這次的打擊後,的確會老實一段時間,不過等到他恢複過來後,肯定會對我更加恨之入骨,所以我也不得不小心。”李休再次微笑著道,他和柴紹的恩怨是解不開的,而且他也不能時時刻刻的防備著對方,所以最好想個辦法徹底的解決這個麻煩。
“那怎麼辦,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果不解決柴紹這個麻煩的話,日後恐怕你睡覺都不得安穩。”馬爺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有些擔心的道,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以柴紹高傲的性格,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恐怕日後會不惜一切的報複李休。
“無妨,這次對柴紹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我估計在三五年內,他是翻不了身的,而且在這段時間裡,恐怕他也無法從那次爆炸的陰影裡走出來,恐怕根本冇膽子來找我的麻煩,不過等到以後就很難說了。”李休口中所說的以後,是指他和平陽公主真正走到一起時,恐怕會讓柴紹再次燃起複仇的野心,這點不得不防。
馬爺聽到這裡也感覺李休說的有道理,而且李休能保持這麼清醒,也讓他完全放下心,不過這時李休忽然想到一件事,當下再次詢問道:“馬叔,上次咱們在東安賭場遇到的那個賭客,你有冇有查到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