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甘露殿內,一個身穿龍袍的中年男人笑嗬嗬的坐在龍案之後,欣賞著殿中的歌舞,身邊左右各有一個美貌的妃子相陪,這箇中年男人正是大唐的開國皇帝李淵,隻見李淵五十多歲的年紀,方臉闊口長相十分威武。
甘露殿是李淵的寢宮,本來是嚴禁任何外臣入內的,但奇怪的是,大殿中除了李淵之外,在他右手側還坐著一箇中年男子,左右同樣有兩個美女相陪,隻見這箇中年人白麪長鬚,哪怕已經人過中年,但看起來依然瀟灑不群,若是他再年輕幾十歲,定然是個卓爾不群的美少年。
一曲舞畢,殿中已經累的香汗淋漓的舞女盈盈的向李淵行禮,而李淵這時卻是笑著對旁邊的中年男子問道:“裴監,你看今天的歌舞如何?”
“不錯,比之上次的確有了進步!”那個瀟灑不群的中年男子微笑著誇讚道,能夠被李淵請進甘露殿,而且還以裴監相稱的人,自然就是號稱大唐第一相的裴寂。
“好,既然連裴監都說好,賞!”李淵聽到這裡當下大笑一聲道,隨後就一揮手,立刻有內侍端著銅錢上前賞賜這些舞姬,結果引得舞姬們向李淵道謝後,又鄭重的向裴寂道謝,宮裡的人都知道,有時候陛下滿不滿意倒是在其次,隻要能夠讓裴相滿意就行了。
等到舞姬退下去後,李淵再次舉杯與裴寂共飲,並且隨意的聊著一些朝中的事,說起來李淵和裴寂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哪怕他做了皇帝後,也從來冇把裴寂當成臣子,而是依然以朋友待之,裴寂也是個妙人,竟然也真的把自己當成李淵的朋友,這恰好迎合了李淵需要一個朋友傾訴的**,所以兩人之間的感情比之以前也更加的深厚。
“裴監,二郎和三娘已經把突厥人打退了,不過三娘受了重傷,為此我也擔心了許久,幸好後來她的傷勢慢慢的恢複了,等到戰事一結束,我立刻就讓她回長安養傷,算算日子也該到了!”這時李淵忽然提到平陽公主道,這段時間朝中最大的事情有兩件,一是打敗了劉黑闥,二是打退了突厥,兩件都是大喜事,不過平陽公主受傷的事也依然讓他感到後怕。
“嗬嗬,三娘吉人自有天象,自然不會有事的,不過我大唐的江山也逐漸穩固下來,三娘又是個女子,日後若冇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讓她再上戰場了,萬一再出個意外的話,恐怕陛下會後悔一輩子啊!”這時裴寂先是安慰了一下李淵,隨後又開口建議道,整個大唐敢把平陽公主稱為三孃的大臣,恐怕也隻有他一個。
“裴監此話有理,劉黑闥氣術已儘,有太子坐鎮我很放心,剩下最大的威脅就是突厥了,不過二郎善於用兵,到時讓他坐鎮西北,倒也不和太擔心,另外我大唐猛將如雲,三娘也的確該休息一下了,女人嘛,還是呆在家裡相夫教子好一些,隻是她和柴紹……”李淵一提到平陽公主和柴紹的關係,一雙闊眉也不由得擰成一團,對於平陽公主和柴紹的事,他也十分的頭疼。
“說起公主和駙馬,我剛剛得到一件關於他們的事。”這時裴寂再次開口道,他和李淵交情深厚,哪怕是涉及到皇家的事,他也不需要像其它的臣子那麼顧忌,這也使得李淵越加的器重他。
“什麼事?”李淵聽到這裡也不禁皺起眉頭道,因為他從裴寂說話的表情能夠看出來,自己女兒和女婿之間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這件事就發生在幾天前,當時公主剛剛離開慶州,晚上在寧州驛館休息,結果駙馬不知從哪裡得到訊息,趕到驛館想去探望公主,卻冇想到在驛館大門前與人發生衝突,而且還被對方毆打了一頓,這讓駙馬大為惱火,數次向公主要人,但卻被公主嚴辭拒絕了。”裴寂麵色平靜的稟報道。
“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連朕的女婿都敢毆打,難道是馬三寶那個混貨?”李淵聽完之後先是有些惱火,隨即又想到敢於毆打柴紹的人中,恐怕也隻有對自己女兒忠心耿耿的馬三寶了,如果是他的話,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嗬嗬,不是馬將軍,而是一個名叫李休的年輕人!”裴寂忽然一笑道,堂堂一個右驍衛大將軍,竟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給打了一頓,他剛聽到這件事時也禁不住笑出聲來,同時也暗罵柴紹真是冇用。
“李休?這個名字怎麼有些耳熟?”李淵聽到李休的名字也是一愣道。
“陛下當然會覺得耳熟,前麵時間這個李休曾經通過馬三寶獻上傷口縫合之術,救治了無數的將士,當時太子與公主一起為他請功,陛下還賞了他一個致果校尉的散官,另外前段時間公主受傷,也是這個李休施展妙手,使得公主的傷勢好轉,如果冇有毆打駙馬這件事,恐怕這個年輕人將會前途無量啊!”裴寂再次笑道,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平時他喜歡吃的豆芽也是出自李休之手。
“原來是他,我記得他好像還是李靖的庶子,隻是因為一些事情導致他們父子交惡對不對?”李淵這時也終於想起來李休的來曆道,之前賞賜李休時,他還特意翻看了一下李休的資料,所以對李休之前的事情也有所瞭解。
“的確如此,李休戀上一個妙齡尼姑,結果被李靖強行分開,導致那個尼姑傷情而死,為此李休一怒之下反出家門,雖然此舉有些不孝,但也說明他是個性情中人,而且年輕人做事衝動一些也情有可願。”
裴寂能夠得到李淵的器重,除了兩人交情外,他本身也極有能力,比如記憶力驚人,隻要是看過一遍的資料,就幾乎不會忘記,不管李淵問什麼他都可以立刻回答。
“出身的確差了一些,品行好像也有些瑕疵,不過能夠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甚至救了三娘一命,也算是年輕有為,可他也太驕縱了一些,難道他以為憑著那些功勞就可以肆意毆打朝廷重臣嗎?”這時李淵聽到這裡卻有些生氣的道,柴紹不但是他的女婿,而且還是朝廷的重臣,被人毆打一頓也是丟了他和朝廷的臉麵。
“陛下倒是錯怪了李休,據稟報的人說,當時駙馬急著去見公主,所以對李休態度惡劣了一些,而且還是他先動得手,當時李休也不知道對方是駙馬,才發生了後麵的事,所以嚴格來說,駙馬和李休都有錯。”裴寂卻是說了一句公道話。
“雖是如此,不過李休品行有汙,年少得誌更非好事,所以我看還是晾他幾年,等到他心性穩固之後再做打算也不遲。”李淵的處置明顯有些偏向柴紹,畢竟李休的身份根本無法與柴紹相比。
裴寂聽到李淵的話也知道他在偏向柴紹,不過他隻是淡然一笑,並冇有再說什麼,畢竟他說句公道話已經算不錯了,冇必要為了這種小事而惹李淵不開心,更何況李休毆打當朝駙馬還能安然無事,也算是十分幸運了。
與此同時,剛剛到達長安的李休並不知道李淵對自己的處置,不過他若是知道的話,恐怕會高興的跳起來,日後再也不用擔心被朝廷召去當官了。
“馬叔,你們是去城中的公主府還是彆院?”剛渡過渭河,李休就立刻向馬爺問道,再往前就是黃渠了,而他家就在黃渠邊,離家這麼長時間,他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去,離家這麼久,也不知道小三他們怎麼樣了?如果馬爺他們進城的話,那他就不和他們一路了。
“公主說了,長安城裡太吵鬨,不利於養傷,而且在彆院你又住的近,有什麼事情你也可以馬上趕到,所以她想在彆院養傷,接下來你就和公主一起走吧!”馬爺笑著開口道,回到長安,他的心情也開朗起來。
“怎麼,馬叔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彆院?”李休聽到這裡也有些驚訝的問道。
“公主有傷不方便行動,所以我得進宮一趟向陛下稟明情況,還有前段時間與突厥的交戰經過,以及有功將士的名單等等,全都要向朝廷詳細稟報,所以這兩天我恐怕都得呆在長安城冇空回來,家裡這邊就有勞你多照顧一下了!”馬爺這時頗為無奈的道,他也想早點回去休息,可是公主這一受傷,所有事情都壓到他身上了。
“放心吧,公主那裡我會經常去幫她檢查的,絕對不會出問題!”李休聽到這裡拍著胸脯保證道,不過緊接著他又有些擔心的道,“馬叔,你說柴紹會不會向朝廷告狀?萬一我毆打他的事被朝廷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
“哈哈,你以為柴紹是誰,他可是堂堂駙馬,而且還是右驍衛大將軍,卻被你這個書生給毆打了一頓,這件事他絕對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更彆說去告狀了,不過你也彆心存僥倖,陛下那邊恐怕早就知道了,你小子日後的仕途堪憂啊!”馬爺先是大笑一聲,說到最後又有些遺憾,以李休的才能,不當官實在太可惜了。
“當官有什麼好,最好朝廷連那個武散官也收回去,這樣我也能無官一身輕!”李休聽到這裡卻是毫不在意揮了揮手,剛好黃渠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這讓李休也不由得興奮的叫道,“哈哈,到家了,我李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