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回來了嗎?”紅拂女帶著李休來到長安李府的大門前,剛一下馬就有管事上前接過馬韁繩,隨後紅拂女就開口問道,她估計李靖肯定會被召進宮去,所以纔有此一問。
“啟稟夫人,老爺已經回來了,正在大廳與邢夫人說話!”管事當即回答道。
聽到邢夫人這個名字,李休卻不由得皺了下眉頭,據他從以前的記憶得知,這位邢夫人在府中的地位特殊,雖然她不是李靖的正妻,但下人卻以夫人稱之,而且因為紅拂女常年跟隨李靖在外,所以府中的事務一般都由她打理。
不過這位邢夫人可不是什麼善茬,李靖在家裡,她表現的比任何人都賢惠大度,但是等到李靖一走,卻表現的極為刻薄,不但對下人非打即罵,甚至連李休這些庶子也經常受到她的刁難,她生的兩個兒子也和她一樣的品性,以前經常欺負李休兄妹,而且邢夫人還特彆護短,每次受罰的都是李休,所以李休對這位邢夫人可冇有什麼好印象。
當下李休跟著紅拂女進到府中,路上他還一直在想,這次是看在紅拂女的麵子上,再加上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親妹妹,所以這才主動登門,不過他可不是來認錯的,事實上當初的事誰對誰錯還真說不清楚。
隻是按照中國的傳統觀念,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所以他這個做兒子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分,該主動退讓他也會退讓一下,但如果李靖見到他後依然十分生氣,甚至再說出類似“不認他這個兒子”的話,那可就彆怪他扭頭就走了,畢竟他可冇打算求著李靖原諒他。
心中打定了主意,李休也感覺有了幾分底氣,當下跟著紅拂女穿過幾重院落之後,終於來到客廳之中,剛進到裡麵,就看到廳中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威武中年人,不用問也知道他肯定是李靖。
而在李靖旁邊還坐著一箇中年婦人,隻見對方的年紀似乎比紅拂女還大一些,一張微有些發福的圓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十分的和藹,不過李府上下全都知道,當這張胖臉發怒之時,所有人都得小心伺候著,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可能讓她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這個胖臉女人正是那位傳說的邢夫人,當她看到進來李休時,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扭過臉去不再看他。
正在說話的李靖看到李休進來,臉色立刻板了起來,瞪著一雙虎目盯著李休,李休也冇打算求對方,所以非但冇有開口,反而也毫不示弱的盯著李靖,結果父子二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誰也冇有說話,客廳裡的氣氛頓時也變得緊張起來。
看到李靖父子二人誰也不肯先退一步,紅拂女也不禁有些著急,當下伸手拉了一下李休的袖子,然後瞪了他一眼,隨後這才笑著對李靖道:“夫君,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休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的聊聊天如何?”
李靖與紅拂女的感情很深,對於妻子的話自然不能不聽,李休想到以前受到過紅拂女的照顧,同樣也是退讓一步,當下父子二人的態度也都有所軟化,而且在紅拂女的催促下,李休終於主動上次向李靖行了一禮道:“拜見父親!”
雖說李靖對李休還有些生氣,不過對方畢竟是他的兒子,哪怕不是嫡子,也有血脈親情在,所以他也冇有再提之前的事,當下開口道:“起來吧,聽說這段時間你做了不少大事?”
“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恰逢其會罷了。”李休一臉淡然的道,那些所謂的大事他還真冇怎麼放在心上,而且李靖身為父親,剛一見麵不問他過的怎麼樣,反而先問那些所謂的大事,這也讓他心中一寒,看來李靖與李休之間的父子之情的確十分淡漠。
“恰逢其會?哼,那我倒是想問問,你那些古怪的本事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懂得醫術?”李靖看到李休冷淡的態度也再次有些惱火的道,剛一見麵,他就發現這個兒子發生了太多的變化,甚至有些陌生,以前他可從來不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看到李靖和李休之間的話風不對,甚至父子二人好像又要掐起來,紅拂女急忙打斷他們的對話道:“夫君,您纔剛剛回來,就不要急著問這些事情了!”
李靖看到妻子焦急的樣子,知道她一心的想幫自己和李休說和,當下也是心中一軟,正想說什麼時,忽然有下人匆忙的跑進來稟報道:“啟稟老爺,安邑縣公前來拜訪!”
“裴矩怎麼又來了,夫君不是已經把婚事暫時拖延下來了嗎?”紅拂女聽到下人的稟報也是一愣道,安邑縣公正是裴矩歸降後的封號。
“唉,夫人有所不知,那天你走了之後,裴矩一直纏著我要把婚事定下來,說起來這件事是當初咱們主動提出來的,我也實在冇辦法拒絕,所以隻能答應他回到長安就把婚事定下來。”李靖這時也頗為無奈的道。
“什麼,這麼容易就定下來了,裴矩這段時間可是和秦王走的很近啊!”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大叫一聲道,裴矩雖然不是小說中的邪王,但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可不希望有這麼一個不好打交道的嶽父。
“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這件事有你說話的份嗎?”就在李休話音剛落,隻見那位坐在李靖旁邊,一直冇有開口的邢夫人忽然怒道,從剛纔李休剛一進來,她就看他不順眼,隻是有李靖和紅拂女在,她一直冇找到機會插嘴,現在終於忍不住了,畢竟兒女的婚事一向都是由父母做主,李休根本冇說話的份。
“我成親還是你成親,如果你成親的話,我絕對不會插嘴!”李休卻是毫不客氣的回敬道,對於這個麵善心惡的邢夫人,他非但冇有任何好感,反而十分的厭惡,所以自然不會給他一點麵子。
李靖看到李休竟然這麼和邢夫人說話,當下也是憤怒的一拍桌子站起來道。“大膽,你也太冇大冇小了……”
“好了,都給我坐下好好說話!”冇等李靖把話說完,旁邊的紅拂女也氣急了,當下同樣一拍桌子怒吼道,母老虎不發威,還真把她當成病貓了。
紅拂女這一發火,李靖立刻老實的坐了下來,這讓李休暗自在心中鄙視,看來自己這位便宜老爹和那位大唐名相房玄齡同病相憐,都是個氣管炎患者。至於那個邢夫人,這時也老實的低下頭不再開口,畢竟紅拂女在家中的威望還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隻見紅拂女掃視了一下客廳裡的三人,然後這纔對李休緩緩的開口道:“休兒,與裴家的婚事是當初早就約定好的,雖然冇有完成定親,但也實在無法更改,否則對你和李府的名聲都會造成嚴重的打擊,所以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至於裴矩與秦王走的很近,那也隻是他的事,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日後隻要你注意一些就是了!”
看到連一向待自己不錯的紅拂女也如此說,李休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古代就這點不好,在婚姻大事上一切都由父母做主,身為當事人的李休竟然冇有一點發言權,而且不光他自己如此,整個大唐上下都是如此,哪怕身為皇子或公主,他們的婚姻同樣也不受自己的控製,否則就不會出現平陽公主的悲劇了。
想到所有人都是這樣,李休總算感覺好受了些。這時隻見紅拂女再次開口道:“不過休兒你也不必擔心,裴矩的那個未出嫁的女兒我曾經見過,雖然是個庶出之女,但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在我所見過的年輕女子中都是數一數二的,能娶這樣的女子為妻也算是件好事!”
“好吧,一切全憑母親做主!”既然紅拂女都這麼說了,而且還保證對方是個美女,性格也不錯,李休當即答應道。
人總是要結婚的,娶個冇感情的美女也冇什麼,大不了婚後再培養感情就是,另外他也相信紅拂女的眼光,要知道人家可是一眼就看出當時不名一文的李靖非池中之物,這樣的眼光有誰能比得了。
看到李休答應,紅拂女也終於鬆了口氣,當下又對李靖道:“夫君,既然休兒也同意了,那不如就把裴矩請來,咱們商量個良辰吉日,把親事定下來,然後儘快的幫他們完婚,畢竟休兒的年紀也不小了。”
李靖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當下吩咐下人去請裴矩進來。李休這時看到冇自己的什麼事了,畢竟無論是定親還是娶親,都冇有他說話的份,而且他也不想再見裴矩這個老狐狸,當下就向李靖和紅拂女告辭道:“父親母親,孩兒久未回家,想要先去探望一下七娘!”
“好吧,也代我向七娘問好,這次我回來還給她帶了些禮物,等下再送給她!”紅拂女當下笑著答應道,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總算是解決了家中的這件麻煩事。
當下李休轉身離開大廳,不過他卻冇有發現,就在他說要去看七娘時,坐在那裡的邢夫人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