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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冇想到五歲小孩都活得這麼累,可腦海裡浮現出蕭玉宸那張牙舞爪的小小的俊臉之後,菀雨梨又幸災樂禍起來。

“菀雨梨,給本王斟茶。”蕭清河正讀著兵書,見菀雨梨站在門口,離他遠遠的,心思更是不知飄到了什麼地方,他頓時就不悅地皺起眉。

-

不過到了下午,孝順的蕭玉宸就被蕭清河打發了回去。

菀雨梨心裡罵罵咧咧地給他倒茶,可他挑剔得很。

蕭玉宸氣得臉成了茄子色,拍開她的手心,“壞女人,我遲早會把你趕走,你彆想做我後孃!和你比起來,父親肯定更在意我!”

菀雨梨直起身子,不怒反笑,“纔不會呢,小王爺難道不知道嗎?王爺隻喝我端的茶,隻吃我送的飯,什麼事兒隻有交給我親自去做,他才放心。”

“本王要喝茶。”蕭清河輕咳一聲,剛開口,蕭玉宸就邁著小腿端著茶杯送過來。

“早膳呢?怎麼還不來?”蕭清河話音剛落,蕭玉宸就跑到了門邊,“父親,孩兒這就去催。”

“這世上,他相信的,隻有我一個。”菀雨梨輕飄飄地瞥了一眼蕭玉宸,裙襬盪漾,走入屋內。

蕭玉宸不服氣地跟了進去,一雙明澈的大眼睛在菀雨梨和蕭清河之間來回逡巡。

“小王爺,就算你再如何不喜歡妾身,奈何王爺喜歡,所以我們還是友好相處吧?”她伸出手,笑吟吟望著蕭玉宸。

菀雨梨眉眼彎彎看著這一切,真是父慈子孝,感人肺腑的一幕啊。

鬼知道菀雨梨是怎麼記下來的。

不過她發覺,她嘴這麼叼,可能是失憶前跟在蕭清河身邊養成的壞毛病。

“茶涼了。”

好,她添熱水。

“太燙了。”

可苦了菀雨梨,又要辛辛苦苦擦地,打掃。

累得腰疼。

好不容易將滿地狼藉清理乾淨,蕭清河又說他餓了,報了一大堆菜名,至少十來樣,且各有各的稀奇古怪的要求。

唉,就因為這毛病,她不得不在離開王府之前多攢些銀子,才能離開之後日日吃香喝辣,去最好的酒樓,點最貴的菜。

-

去廚房點了一大堆晚上的膳食,菀雨梨還藏著私心,多加了幾樣她自個兒想吃的菜。

全當犒勞自己。

幸好這麼多菜,她一個人提不動,所以廚房讓她先回,到時候會讓其他下人一起送過去。

因為她是蕭清河唯一的侍妾,且最近又與蕭清河形影不離,所以菀雨梨一路上見到的下人們對她都客客氣氣。

包括王府的管家,張岑。

張岑瞧著四十來歲,蓄著八字小鬍鬚,模樣很是老成穩重。

他辦事也確實很得力,一直受蕭清河器重,鎮北王府在北郡城這十年,他將王府上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最主要的,是他很識趣,也大方。

菀雨梨隻是跟他提了一嘴月例的事兒。

這不,他就滿臉堆笑地把那沉甸甸的銀子送到了她手上。

“原是前兩日就要給夫人送去的,隻是王爺受了傷,全府上下手忙腳亂的,便耽擱了兩日。”張岑話說得也好聽,“所以奴才便給夫人多添了兩錠銀子,這也是奴才的心意。

菀雨梨彎唇笑起來,掂著那錢袋子,隻道:“有勞張管家了,不過還有一事,仍要麻煩張管家。”

“說什麼麻不麻煩,夫人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張岑頷首。

“是這樣的,我那小院雖然不大,可我一人忙裡忙外,著實有些吃力,所以張管家您看,能不能給我撥兩個丫鬟過來使喚?”菀雨梨從錢袋子裡掏出一錠銀子,心疼地塞到張管家手裡,“又要麻煩您了。”

張岑卻不接她這銀子,反而後退兩步,為難道:“夫人折煞奴才了,隻是王爺說了,身邊不要人伺候,奴才實在不敢違逆王爺……”

“不必你違逆王爺。”菀雨梨繼續塞銀子給張岑,“隻是讓你撥兩個丫鬟,又不是伺候王爺的,是來伺候我的,難道這也不成?”

“這……”張岑頭頂微微冒汗,“還請夫人容奴才先向王爺稟告一聲?”

“王爺正在養傷,這種小事,就不必打擾他了,你若是拿不準,可以問問小王爺,他年紀雖小,卻是王府未來的主人,總不至於連幾個丫鬟的來去也決定不了。”

更關鍵的是,他肯定會同意的。

菀雨梨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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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新來的兩個丫鬟和下人們送的晚膳一起來了。

一個叫珍珠,一個叫紫鵑,瞧著都是機靈懂事的。

張岑介紹道:“王爺,夫人,這兩個丫鬟都是王府的老人了,最是忠誠聽話。”

蕭清河冷冷看了一眼,“本王叫了你送丫鬟來?”

張岑冷汗直冒,如實道:“是、是小王爺看夫人侍疾辛苦,身邊缺丫鬟伺候,才叫奴才送來的。”

蕭清河似笑非笑,“他何時這般有孝心了?本王竟是不知。”

菀雨梨在一旁打著圓場,“小王爺一向都體貼善良,隻是有些嘴硬罷了。好了,張管家,你也辛苦了,快下去歇息吧。”

菀雨梨又隨口吩咐道:“珍珠,你去瞧瞧王爺的藥煎得如何了,紫鵑,你把晚膳擺一下,王爺最愛吃那道雪凍杏仁豆腐,你記得擺在王爺麵前。”

“……”蕭清河沉著臉,神色難辨,卻冇有再說旁的話,拿起玉箸吃起飯來。

菀雨梨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有了珍珠和紫鵑使喚,她總算可以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

有些事可以讓兩個丫鬟效勞。

可近身的事,蕭清河仍舊隻讓菀雨梨來。

吃飽喝足,她又成了勞碌的丫鬟命。

伺候蕭清河沐浴、更衣,又替他暖床,陪.睡。

菀雨梨委委屈屈地入睡,可夢裡,也逃不開蕭清河的折磨。

她夢見蕭清河頤指氣使地坐在高位,她卑躬屈膝的在底下磕頭。

記不清她說了什麼,隻記得蕭清河那過分冷傲的俊臉,眼神冰涼冷漠,而她的心,則碎成了一寸寸,墜入無儘深淵。

菀雨梨從夢魘中驚醒,睜開眼,驚覺帳前多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隔著帳幔,她看不清那人是誰,卻看見了對方手裡握著的那一抹寒光。

“誰在那兒?”菀雨梨警覺出聲。

那人一驚,發覺自個兒已然暴露,索性高高揚起手中的匕首,朝睡在菀雨梨身側,正呼吸沉沉的蕭清河的胸膛猛地紮下去。

來不及反應,菀雨梨出於本能的阻攔。

她抬手,用三腳貓的功夫抵住對方的手腕,可對方也是會功夫的,手腕一轉——

菀雨梨吃痛嬌呼,這時候,原本沉睡著的蕭清河忽然睜開眼,眸中掠過一縷銳利無比的寒光。

他竟然一直在裝睡!

蕭清河動作乾淨利落地翻身,掐住了那人的脖頸。

菀雨梨連忙起身,光著腳跑到屋外,將院子裡裡外外守著的護衛都叫了進來。

屋內燭火點亮,她才發覺刺殺蕭清河的人,是新來的丫鬟紫鵑。

菀雨梨驚得手臂上的傷都暫且忘了,“這、這不是王府的老人嗎?怎地……”

紫鵑見自個兒被抓住,已無活路,仰天長笑道:“來王府潛伏三年,總算找到機會殺你這狗賊!”

蕭清河直接叫人用布條塞住她的嘴,皺眉道:“聒噪,帶下去審。她背後,還有人。”

“是。”幾個護衛很快便將紫鵑拖走,屋內幾乎冇什麼打鬥痕跡,隻是地上有幾滴血,他們也動作嫻熟地擦了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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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屋內重新歸於靜寂,菀雨梨才發覺,是她的手臂在流血。

好傢夥,她這是造了什麼孽。

扭傷的腳踝還冇好,這手臂又受了傷,瞧上去雖然傷得不深,可萬一若是留疤……

想著想著,疼痛與擔心一起湧上來,逼得她眼眶都濕潤了幾分。

碧澄澄的眸子裡,似水波盪漾,惹人憐惜。

蕭清河彆開眼,冷冷譏諷道:“菀雨梨,這就是你找的好丫鬟?”

“人是管家挑的,與我何乾。”她為了救他而受傷,他非但不獎賞她金銀珠寶,反而開口便是怪罪?

菀雨梨泛紅的眸子瞪圓,心頭委屈的怒火氾濫起來。

“若不是你嬌氣,非要丫鬟伺候,又怎會引得今晚這一出?”蕭清河眉頭皺得極深,極力隱忍著什麼。

菀雨梨氣極反笑,反唇相譏,“是,王爺不嬌氣,王爺不需要人伺候。”

“菀雨梨,知錯不改,屢屢頂嘴,罰你三月例銀,以儆效尤。”蕭清河聲音冷得像在掉冰碴子,眸中霧靄深深沉沉,所有情緒都藏得極深。

“蕭清河,我討厭你!罰吧罰吧,我不伺候了!”

菀雨梨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氣沖沖跑了出去。

-

菀雨梨一股腦衝到王府的大門,“我要出去,你們給我開門!”

看門的幾個護衛一臉嚴肅,“冇有王爺的命令,這門不能開。”

“你們不開是吧?那我就坐這兒不走了。”菀雨梨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眼睛紅彤彤的,像一隻離家出走無家可歸的漂亮兔子。

……

張管家很快就聞訊而來,見這菀雨梨淚眼婆娑的樣子,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勸道:“夫人這是怎麼了?王爺話說得重一些,那也是因為心疼夫人受了傷,卻又嘴笨,不知該如何安慰啊……”

冇人勸還好,一有人勸,菀雨梨的鼻子又泛起酸來,視線模糊,眼淚湧動。

“夫人,您彆哭啊,王爺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得再狠,其實心裡卻是在意夫人的。王爺和夫人之間,實在存了太多誤會啊……”作為王府唯一真正的老人,張岑忍不住歎氣。

菀雨梨抹了抹眼淚,心裡卻道,不跟張管家說了,反正他什麼都不知道。

她根本不在乎蕭清河,他凶她、誤會她、不理她都不要緊。

但他怎麼可以罰她三個月的例銀?!

這王府,冇什麼盼頭了。

她不待了,也待不下去了。

進屋之前,菀雨梨故意在蕭玉宸麵前顯擺了一把。

好,她替他吹涼。

“你的唾沫星子都飛進去了,本王還怎麼喝?”他冷冷垂眸,將那茶盞掀翻在地。

雖然蕭玉宸才五歲,可每日功課極多,不僅要學騎射,而且已經啟蒙,要讀的書要寫的字都不少,聽說他常常要忙到深夜,才能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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