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窗外浩瀚無際的天際,溫時墨潑墨的黑眸裡閃過一抹疼痛。
十年前,在他救下喬燃姐弟的一個月後,在這樣漆黑的深夜,他和一眾士兵乘坐飛往猶國的飛機。
十年後,他再次和一眾士兵乘坐飛機去猶國。
身邊卻多了他曾從井底救出的小女孩。
十年時間,那個滿臉汙漬,看起來虛弱至極,雙手卻依舊死死抓住比她重一倍弟弟的小女孩。
竟然成長為一個世界級頂級神醫,一個殺手界讓人聞風喪膽的鬼麵之花的殺手。
她究竟經曆了什麼?
纔會有如此巨大的進步和改變?
陷入沉睡的喬燃,擠在狹小的位置裡覺得不舒服,眼睛被罩得難受。
她扯掉臉上的眼罩,開始迷迷糊糊的找舒服位置。
當她小手摸到溫時墨的手臂,覺得好像溫暖的抱枕,將頭靠在溫時墨肩膀上,安心的睡了起來。
看著喬燃像孩童一樣毫無防備的睡顏,溫時墨頓時覺得心臟像被一汪春水包圍一般,不由自主的柔軟起來。
十年前,他希望飛機飛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早點到猶國將那批毒販抓住,還輯毒界一個太平。
可是十年後,他卻自私的希望,飛機飛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因為他害怕前麵等待他們的是可怕的重蹈曆史。
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將死的恐懼,溫時墨腦海裡浮現他和喬燃結婚的那三年。
在兩人的相處中,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她。
隻是因為心裡揹負著對宋晚晴的責任,讓他不敢麵對自己的心,違心的對喬燃刻苟以待。
每次看到喬燃委屈的模樣,其實他的內心也很痛苦。
他一直想不明白,喬燃明明占據主動婚姻主動權,為什麼要包容他的壞脾氣,不主動離婚。
直到兩人第二次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她昏迷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
他才終於明白。
原來她是十年前,他在執行任務,追擊逃犯至山林時,在廢井底救出的那個小女孩。
她和他結婚,給他母親沖喜,就是報答他救命之恩的。
宋晚晴醒來之日,就是她抽身之時。
溫時墨看著喬燃沉靜的睡顏,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三年婚姻,你倒是瀟灑利索的抽身離開,徒留他在那段婚姻裡掙紮不出,連他們曾經住過的婚房,都不敢再踏進一步。
……
時間是世間最公平的東西,從不為任何人停留。
儘管溫時墨再不想,飛機還是平安在猶國都城湎市國際機場降落。
下機的時候,眾人都換上了普通的便裝,去了不同的酒店,以分散注意力。
作為團體骨乾,喬燃,溫時墨和第27號雄鷹團隊長薑睿以及其他六個隊員一起入住克瑞灣大酒店。
一坐進大巴車,喬燃就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射過來。
準備的說那道犀利的目光是射在她身後的溫時墨身上的。
“真不知道蔣將軍是怎麼想的,居然把一個無能的逃兵召回來,真是晦氣。”
一個穿著墨綠色運動服,五官不是特彆精緻,但眉眼剛毅,看起來非常有軍人血性的男人,語氣滿是嘲諷地說。
喬燃知道十年前,溫時墨冇有將27號獅營團帶回來,在軍中落下被人看不起的名聲。
但當時那情景,非人力所能為。
她理解溫時墨無能為力的無奈和痛苦。
“身為軍人,說話要光明磊落,這位同誌指桑罵槐,陰陽怪氣,豈不是失了軍人之魄?”喬燃眉眼清冷的看著嘲諷溫時墨的男人。
“我叫薑睿,是第27號雄鷹團隊長,我冇有指桑罵板,更冇有陰陽怪氣。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身為隊長,職責就是以身士卒的保護全隊人員安全。
而十年前,溫時墨卻眼睜睜看著隊員葬身獅口,使第27號獅營團滄為笑柄。
他自己一身無礙的回來,在商界叱吒風雲,活得瀟灑,而他的那些隊員,卻屍骨不全地長眠地下。
他不是無能是什麼?像他這種犧牲全隊,活他一人的人有什麼資格再回來參加雷獅之戰?”薑睿目光赤紅的瞪著溫時墨,眼中是藏不住的敵視。
“你不是他,你怎知他活得瀟灑?更何況,他不活得瀟灑,你還想要他死?
你出征之前應該看過雷震挑釁我們的戰況視頻,那些隊員維護的是什麼?
他們維護的軍魂,而身為隊長的溫時墨,就是他們寧願失去生命,也要守護的軍魂。
他們誓死守護的人,難道你要看到他死掉的訊息,讓那29條人命的犧牲,變成一場空?
那他們在天有靈,看到溫時墨這麼不珍惜他們的犧牲守護,該有多麼的失望和痛心?
在我看來,死去的人痛苦,而眼睜睜看著隊友慘死而無力施救的人更痛苦。
再次打響雷獅之戰,溫時墨絕對是當仁不讓的參賽第一人,因為隻有雷獅之戰在他手裡打贏。
才能慰藉那29個慘烈犧牲的軍魂,才能了卻那29個人的遺憾,因為溫時墨好好活著,不僅僅是代表他自己,還代表著那29個戰友的希望。”
喬燃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聲音讓大巴裡的幾個戰友臉色變了又變。
尤其是薑睿的臉從最初的憤慨,幾經改變之後,變成沉默,還有一抹快速閃過的悲傷。
溫時墨看著站在他前麵的喬燃,心裡有說不出的震撼與感動。
冇想到他對她那麼差,在彆人不屑他的時候,她竟然會維護他。
反觀他自己,在出現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不管對不對,都先將喬燃冷言嘲諷一次。
隻因為他誤會她將他當作報複的棋子,隻因為她太過神秘強大,他想試試看,究竟要做到哪種程度,才能將她打倒。
看到無助求饒的一麵。
和喬燃的心胸寬闊相比,溫時墨覺得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很小人很無恥。
距離喬燃最近的一個士兵開口反駁:“你有什麼資格反駁蘇隊,你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幾次涉及殺人案,真不知道組織為什麼讓你這樣一個毫無用處的女人蔘加雷……”
隻見喬燃的手在男人麵前一揮,男人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裡。
又辣又癢又疼的喉嚨,說不出的劇烈難受,讓男人捂著喉嚨一個字和聲音也發不出來,身體也像被千斤重物壓著一般,提不上力氣。
“喬燃,你對謝勝做了什麼?”蘇睿‘嗖’的一下站起來,目光滿是敵意的看著喬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