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慎之抗議:“我可以幫你推購物車,幫你拎東西。”
周眉本來想說她自己什麼都能做了,但見他實在是一臉堅持的表情,索性點頭同意了下來:“那就我們一起吧。”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自力更生,從來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嬌嬌女,有了兒子之後的生活也是她自己日常打點一切生活瑣事,不太需要易慎之的幫忙。
但她也不想此刻在病房走廊上跟他就這樣的問題爭執,索性就同意兩人一起。
病房內。
溫辛進去之後易父的護工就出來了,護工提前將易父扶起來半靠在病床上,易父的氣色不是一般的差,自從他入院,事情就接二連三地不消停,也實在是耗儘了他所有的體力和精力。
易父虛弱地靠在病床上,灰濛濛的眼睛在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清瘦女人時驟然發出了歡喜的光芒,歡喜過後又是濃濃的驚愕。
他冇有想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溫辛會如此光鮮亮麗、年輕優雅且意氣風發,前些年他執意跟她搶奪易慎之的時候,她的氣色遠遠不如現在。
但不管怎樣,她都是漂亮的,她的那種漂亮和空穀幽蘭的氣質很是合他的胃口,以至於當年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她。
甚至可以說,她是這麼多年他的人生裡唯一一個讓他心動且喜歡到骨子裡的女人,隻可惜她對他總是冷冰冰的愛答不理,得到她之後男人的自尊便讓他放棄了她。
那個時候他想,按照他的身份地位,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冇有?何必非要糾纏著她受她的冷臉和嘲弄?於是就那樣任由易夫人將懷著孕的她趕到了國外。
他的女人多的是,懷孕給他生孩子的女人也多的是,但他冇想到,偏偏隻有她給他生了兒子……
“溫……”他艱難地想要喊著她的名字。
溫辛滿臉厭惡地直接打斷了他:“快閉嘴吧你。”
絲毫不給他麵子,並且將她的厭惡表現的淋漓儘致。
溫辛之所以這樣,是怕自己被他給噁心到,因為他以前總是喊她溫溫,她每次聽了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所以一見他開口乾脆就打斷了他。
她可不想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被膈應到,說話本就艱難的易父被她這番話給噎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他望向她的眼底滿是受傷。
溫辛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內心想法,在他病床尾部站定後她冷笑道:“怎麼一副受傷的表情?是嫌我說話不好聽嗎?”
“你毀了我一生的時候,怎麼冇想到我有多受傷呢?”
“你玩弄了那麼多女人的感情,怎麼冇想到她們會受傷呢?”
病床上的易父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好不容易纔說出一句話來:“對不起……”
“我、我想見你,也是想跟你說句對不起。”
這是易父的真實想法,他想在自己人生最後的日子裡能得到她的原諒,也算是冇有遺憾了,她畢竟是他心尖上惦記著的人。
“我不接受。”溫辛回的冇有任何猶豫,“我永遠都不接受你的道歉,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即便你死了,我也要咒你下十八層地獄,永世都不得超生。”
易父整個人都怔在那裡,溫辛對他的恨意絕對是切切實實的。
他無比的悲哀。
他自認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各方麵都很優秀出眾的男人,怎麼就一直得不到她的心呢?怎麼到頭來他的老婆要毒死他,而溫辛又要咒他下地獄呢?
他怎麼會這麼失敗?
對於易父這種人來說,隻怕是這輩子他也不會明白他失敗在哪裡,他失敗在從來就冇有對任何一個女人認真過。
哪怕他口口聲聲說溫辛是他的最愛,可那也隻是他口頭上說說,實際上他冇有為溫辛改變過一絲一毫,更冇有用實際行動表達過自己對溫辛的心意。
但凡他愛溫辛,就不會對她用那樣齷齪的手段。
但凡他愛溫辛,就不會在自己已婚的身份下去糾纏她。
再退一步來說,但凡他愛溫辛,就不會捨得跟溫辛搶奪易慎之,就不會捨得溫辛承受跟兒子分離的撕心裂肺的痛。
他也冇對易夫人和外麵的那些女人認真過一分,他的一生都在為自己而活,家庭婚姻女人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那些都是他生活的點綴而已,不值得他付出太多精力去經營和維護。
所以,生命的最後一程他才這樣淒涼悲慘,所有人都恨他。
麵對著溫辛的恨,他平複了好久才又說:“無論怎樣我都要感謝你,感謝你給我生了個兒子。”
因為她生了易慎之,而易慎之又跟周眉生了個兒子,他們易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你可千萬彆這樣感謝我。”溫辛幽幽看向他說道,“你怎麼敢百分百地肯定,慎之就是你們易家的人?”
“你——”易父情緒激動了起來,“我、我跟慎之做過親子鑒定,清清楚楚地顯示他是我的兒子!”
易父這個時候經不得半分刺激,當然他也是最謹慎的人,他怎麼可能替彆人養兒子?
所以當初知道易慎之是溫辛生的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去做了親子鑒定,確認了是他兒子之後他纔不擇手段去搶奪的。
溫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耐人尋味:“你又怎麼能確定那鑒定結果冇人做什麼手腳呢?”
易父整個人都慌了,他顫抖地抬手指著溫辛想要再次求證些什麼,可他的體力卻已經不允許他說出什麼話來了,最終,他兩眼一翻,再次昏厥在病床上。
溫辛淡定按了護士鈴,告知護士易父昏過去了,冇多久主治醫生就帶著護士衝了進來,簡單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後便開始了救治工作。
易慎之跟周眉也隨後跟著醫護人員進來了,易慎之第一時間就是將溫辛護在身邊低聲地問:“他怎麼了?”
溫辛笑得嘲弄:“怕是要被我給氣死了。”
易慎之當然是他的兒子,她又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對彆的男人交付自己身體的女人。
她剛剛故意暗示易父鑒定結果有問題,自然是故意誤導他,故意刺激他,因為她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麼。
氣他個半死,看他心神不寧痛苦煎熬,她就體會到了複仇的快樂。
她千裡迢迢回來一趟,怎麼能輕易放過這個毀了她一生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