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妹妹?依依?”
是誰在喊她的名字?
陷入黑暗中的裴依依緩緩掀開眼皮,醫院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隨之而來的,還有手上隱隱的痛意。
她……居然還活著?
裴依依有些迷茫地眨眨眼,餘光處,一條輸血管連著血袋,正通向另一張病床。
“依依?你醒了?”
那道聲音的主人已經直起身子,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一幕實在太過熟悉,裴依依盯著她們二人之間的輸血導管,不由得一怔,喃喃出聲:“裴珊珊……”
“你有冇有事?需不需要我叫醫生過來看看?”裴珊珊關切地望著她,卻壓根冇有要動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裴依依不為所動,毫無血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怕是隻有我死了,醫生纔會過來給我收屍吧?”
抽的血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指標,可輸血管還在運作著,這哪裡是給人輸血,簡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她強撐著起身,拔掉了手上的針頭。
不過兩個簡單的動作,就累得氣喘籲籲,眼前發黑,看起來反倒比裴珊珊更像病人。
見她如此反常,一旁的趙柔芳猛地起身,大聲嚷嚷起來:“你怎麼把針給拔了?那珊珊怎麼辦?”
隻是此刻的她,已經冇有心思理會彆人在說什麼了。
看著手臂上一大片輸血過度留下的淤青,裴依依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她重生了。
不僅如此,還重生在了自己為裴珊珊輸血,身體越來越虛弱的那段時間。
前世她就是這樣,不久之後,就被白尋川和裴珊珊算計抽乾了血,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手術檯上。
想到這裡,裴依依的心頭驟然湧上一陣諷刺。
都怪她太蠢,對白尋川死心塌地,把他當成了自己要找的人,搭上了一條命,成全了這對狗男女!
趙柔芳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無視,當即便惡狠狠地盯著她,再次提高了音量。
“跟你說話呢,聽見冇有?!”
針頭漏出的血珠染紅了被子,裴依依抽回手,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是我表現的不夠明白?這血,我不輸了。”
“那怎麼行!”趙柔芳哪裡肯善罷甘休,破口大罵:“白眼狼!我們裴家好吃好喝地養了你這麼多年,抽點血給珊珊怎麼了!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把血輸完再走!不然我要你好看。”
情急之下,她眼珠子一轉,順口胡謅了起來:“對,醫生說了,還得、還得再輸五百毫升!”
話音剛落,便聽見裴依依嗤笑出聲。
“五百毫升?”
她重複了一遍,看向麵前的輸血儀器,突然伸出手,狠狠一推!
一時間,劈裡啪啦的碎裂聲響徹了整間病房。
玻璃碎片混著血液,在地麵肆意地流淌著,一地狼藉。
“啊!”
趙柔芳尖叫一聲:“小賤、人,你瘋了是不是?!”
說著,不顧地上的碎碴朝她衝了過來:“你給我等著!”
當了這麼多年裴夫人,趙柔芳一向自詡優雅大方,眼下氣得失去了理智,什麼貴婦風度全都拋在了腦後,作勢要將她摁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