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
一隻奶白色的貓蹲在屋簷上，靜靜注視著下方熱鬨的集市。
它眯著眼，神情微凝，偶爾舔舔爪子。
當風吹來的時候，它會停下手上的動作，露出認真聆聽的神情。
——因為風吹來的時候，能聽見更多隱秘的事情。
貓。
在屋簷上已經坐了半天了。
終於。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它眼前：
“你持續發動了神通‘聽微’。”
“你聽聞了三百五十一名職業者的詳細資訊，與各種小道訊息。”
“得益於柳平的‘英靈之主’與‘三分升級法’，你獲得的經驗足以讓你提升等級。”
“當前等級：33。”
“你的靈力、妖力、魂力和氣血、筋骨都獲得了一次提升。”
白貓看了一會兒，有些無精打采，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變強是確實變強了……
但帶著一個拖油瓶在這裡聽各種八卦，其實很無聊。
忽然。
一道身影悄悄躍上屋簷，賠笑道：“姐，能跟我說下，都得到了什麼情報麼？”
——李伯塔斯。
白貓眯著眼，一時冇有回答。
李伯塔斯連忙從身後取出一整盤魚，恭敬道：“姐，這是柳平走的時候點的單，說您辛苦了一天，應該加餐。”
白貓眼睛一亮，連忙起身湊上去聞了聞。
這魚味道好啊！
柳平果然知道心疼人！
白貓露出滿意之色，揮爪道：“頭湊過來。”
李伯塔斯乖乖的把頭湊上去。
一隻毛茸茸的白爪伸過來，在他額頭上按了按。
李伯塔斯頓時定住不動。
白貓變成少女，端起那盤魚，一邊聞，一邊說道：
“灌頂是最快的，但這次情報比較多，也比較龐雜，你大約需要一點時間纔可以全部接受完畢……”
她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李伯塔斯的身上漸漸揚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
——他升級了。
……
機械城。
頂樓。
這裡可以瞭望遙遠的夜色，看到永夜之中那些不常見的高空生物。
那些生物奇形怪狀，各自散發著強大的氣息。
它們占據著屬於它們自己的一片天空，從不落地，一直生活在風裡。
偶爾有些倒黴的傢夥，剛從煉獄墜入永夜，撞上了那些生物的領空，便被永遠的“留”在了那裡。
柳平憑欄眺望，靜靜看著深遠天空中的魔怪，好一會兒才問道：
“人到齊了嗎？”
“齊了。”婭娜道。
柳平轉過身。
在他對麵站著三個神情嚴肅的人。
邪鬼、械王和聖牧。
他們分彆是機械城三大團隊“邪影”、“啟示”和“黑魂”的領袖。
“幾位可能見過我，上次就是我拿了一張‘禁區通行證’，引發了一些小小的矛盾，所以你們中間一個團隊的團長死了。”
柳平輕咳一聲，微笑道：“很抱歉，打破了你們的壟斷。”
“你到底想說什麼？”邪鬼問道。
“我想說——以後你們依然可以好好發展自己的團隊，為機械城做出貢獻，但壟斷一類的動作就不要做了，那樣不好，影響其他團隊的成長。”柳平道。
械王冷笑道：“就憑你身邊這位五十級的聖騎士站台？你們‘夜願’團隊不過有一名高階聖騎士，就敢對我們發號施令？”
花晴空原本在一旁安靜的看書，這時微微抬起頭道：
“我勸過你，殺了他們事情會更簡單。”
“還是算了，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柳平道。
“哼。”
花晴空盯著對麵三人。
她那淺黑色的眸子漸漸變成深紫色，渾身轟然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透明長線，將整個樓層徹底覆蓋。
“60級。”
“命運係！”
“……不能動了。”
三名首領齊齊悚然。
聖騎士不殺人。
但這個少女——
這個少女原本看上去隻有十幾級的模樣，誰知竟是一名等級高達六十級的命運係職業者！
整個機械城，等級最高的也才三十級。
據說60級已經是神靈的級彆了。
——竟然有人類職業者可以達到神靈的地步？
三位首領漸漸回過味來。
他們的目光再次落在柳平身上。
隨便派出來兩人，就是一名五十級的聖騎士，一名六十級的命運係能力者。
身為“夜願”團隊的首領，這名少年又會有多強？
“我們邪影團隊以後不再壟斷任意資源，爭取讓整個機械城發展的更好。”邪鬼彬彬有禮的道。
“啟示也是一樣。”
“黑魂團也是如此。”
另外兩人連忙表態道。
柳平點點頭，開口說道：“很好，占用了你們不少時間，十分抱歉，現在你們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三人微微點頭致意，告辭離去。
他們走進電梯，一路向下，穿過數百樓層，抵達了一層團隊專屬樓層。
電梯門打開。
“老大。”
“頭兒回來了。”
“首領，究竟什麼事兒？”
幾名職業者七嘴八舌的問道。
三名首領一言不發，飛快的走過幾道門，來到最裡麵的一個小小房間。
門打開。
一名小女孩蹲在沙發上，正在注視著桌子上攤開的淩亂卡牌。
“塔莎，看出什麼端倪了嗎？”邪鬼問道。
“‘夜願’團隊的團長……他過去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小女孩道。
“難道一點底細都算不出來？”械王道。
“隻有最近的事情，勉強能算出一丁點。”
小女孩將所有的卡牌全部收了起來，隻將一張卡牌放在三位首領麵前。
那張卡牌上，以白骨所鑄就的王冠碎裂開來，灑落一地鮮血。
小女孩握著卡牌，神情忽然變得惘然，低聲念頌道：
“那個從未曾有過一敗、廣受眾生所恐懼的未名之王被他擊敗了。”
“這件事發生在昨天，也發生在今天，並且伴隨著他的死亡與複活，不斷的發生在未來。”
“一切法則為之歡欣雀躍。”
“從昨日起，他是萬物所臣服的對象。”
小女孩唸完，神情恢複正常。
她撥出一口氣，扯著邪鬼的袖子道：“老大，我建議你絕對不要惹他，預言已經說的很明白，他戰勝了一個未名之王！”
“在你的預言裡，未名之王是什麼意思？”械王問。
“未名的意思是不可言說，”小女孩肅然道：“不可言說的恐怖怪物——在這些怪物之中能稱王的存在。”
“為什麼不可言說？”聖牧問。
“我們這些眾生，僅僅隻是聽見它的名號，我們就會死，所以不可言說。”小女孩道。
忽然，她身後響起另一道女聲：
“還有一層意思，叫做夏蟲不可語冰。”
婭娜不知何時，已經一隻手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上。
而花晴空則從小女孩手中接過了那張占卜卡，感興趣了看了幾眼，開口道：“夏蟲無論再怎麼強，都無法活到冬天，見到冰霜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你跟它講冰霜是什麼——”
“無論怎麼講，它也聽不懂。”
婭娜微笑著接話道：“不是嘲笑你們，而是那些怪物確實是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存在。”
花晴空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將卡牌還給她。
“你的占卜能力很不錯，呆在這裡浪費了，有空來‘夜願’找我，我再教你幾手。”
說完，兩女同時不見了。
靜了數息。
小女孩出聲道：“我能動了。”
她望向三位領袖。
三位領袖依然無法動彈分毫。
……
頂樓。
無窮的機械齒輪浮現在半空，不停的轉動著。
柳平把一張卡放入眾多齒輪之中。
花晴空悄然出現，笑道：“他們有一個很不錯的占卜師，算出了你戰勝那個傢夥的事。”
“你威脅他們了？”柳平頭也不回的問道。
婭娜隨之出現，開口道：
“隻是給他們留下一個深刻印象，希望他們以後不要在背地裡打我們的主意。”
花晴空望著柳平道：“你把一張‘愚者’序列的核心卡牌放在了機械城序列中？”
“我們的團隊既然想要在這裡服眾，還是要做出與三大團隊相同的貢獻。”柳平道。
在他眼前，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
“機械城可以接受任意序列的核心卡牌，從而進化變強。”
“你支付了一張‘愚者’序列核心卡牌。”
“機械城開始進化了。”
“當前存在三個進化功能，機械主邀請你從中做出選擇。”
“其一：擴展樓層；”
“其二：探測偵察；”
“其三：城防護甲。”
柳平問道：“晴空，現在的樓層住滿了嗎？”
“遠遠冇有，至少還有幾百層是空的。”花晴空道。
“那我心裡有數了……正好我們需要看一看，昨天那麼多魔鬼進入永夜，究竟是要乾什麼。”
柳平說著，便選擇了“探測偵察”。
那張核心卡牌散發出一陣光芒，漸漸飛上半空，與機械城的其他核心卡牌排列在一起。
所有齒輪瘋狂的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