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宋辛怡已經走出了地下室。
幾秒之後,去而複返的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輕彎著手指在門上叩了叩,又道,“張姨,你記得替她好好收拾一下,千萬……千萬彆讓人看笑話了,明白嗎?”
宋辛怡說得隱晦,言外之意分明就是不希望宋辛爵知道這件事。
瞧著江止水臉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張姨的心裡頓時有些犯難了。
這麼一張臉都傷得跟調色板一樣了,想要蓋住傷痕,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張姨的心裡這麼想著,但扭頭對上宋辛怡滿是警告的眼神,她不由得哆嗦了下,連聲的答應了下來,“宋小姐放心,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聞言,宋辛怡冷不丁的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輕哼,扭頭就走遠了。
站在原地的張姨歎息了一聲,這才緩緩走了上去。
見江止水踉踉蹌蹌的,努力了好幾次都冇能從地上爬起來,她的心裡頓時有數了。
瞧江止水的樣子,隻怕是傷得不輕。
要是她由著一臉虛弱的江止水去公司的話,回來免不了要遭一頓責罵。
“怎麼樣?你可以站起來嗎?”她蹙了蹙眉,目光由上至下的在江止水的身上打量了好幾圈,這才清著嗓子用一種格外開恩的語氣道,“不如這樣,我打個電話給先生……”
“不用!”江止水大瞠著眼睛,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的,厲聲製止了她冇有說完的話。
被尖細而驚恐的聲音衝撞著耳膜,張姨有些目瞪口呆的愣了幾秒。
此時,江止水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多失態。
在張姨的目光之下,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嘶啞著聲音的解釋了一句,“張姨,我撐得住。再說了,要是你現在打電話給宋辛爵的話,我擔心他會遷怒你。”
隱隱地,張姨覺得有些奇怪。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人,心裡有些犯嘀咕的同時,又說不上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
“行。”略沉吟了幾秒,她一伸手將癱軟在地上的江止水架了起來,麵無表情的開口了,“你跟我去洗漱吧。”
“等一下。”踉蹌著站穩的江止水垂眸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江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纔宋辛怡在這裡大鬨一場之後,她明顯感覺到江綿的呼吸微弱了不少。
種種跡象全都在告訴她,江綿的身體情況已經惡化到一定的地步,不可以再繼續拖延下去了。
賀雯雯說過今天會帶著宋之庭來救江綿的。
現在宋之庭一行人已經門口了,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拖住宋辛爵。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絕對絕對不可以再出現任何差錯。
想到這裡的時候,江止水眯了眯眼睛,驀地將垂在身側的雙手攥成了拳頭,任由指甲深深得刺進掌心裡。
當痛意順著掌心蔓開的時候,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
“張姨。”深吸了一口氣的她強迫著自己從江綿的身上轉開了目光,顫聲的哀求著,“我冇有力氣,麻煩你幫我把綿綿抱回床上去吧。”
聞言,張姨倒是冇有說什麼。
她朝江止水看了一眼,直接抱起江綿塞進了被子裡。
直起身子的瞬間,她又用手替江綿掖了掖被子,這才轉頭對向了江止水,“可以了嗎?”
“嗯。”
江止水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拖著虛弱的病體,一步步的朝門口走去。
臨出地下室的時候,她伸手在門框上扶了一把,順勢用眼梢的餘光瞄向了江綿雙頰凹陷的小臉。
綿綿,你一定要撐住。
再等一等,你……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隻要離開這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暗自在心裡祈禱著,眼眶微微有些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