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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半麵佛陀

看著黑蟾蜍這副模樣,顧青峰等人心中也很難受,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人,隻能朝前看。

收服了孤怨屍王,小鑽風重新恢複了之前的混樣,笑得一臉憨樣:“要燒了嗎?”

“嗯,燒了吧。”顧青峰說道。

隨之,他也離開了儲藏倉,交給何奎他們來處理這具殭屍。

出去後,顧青峰發現黑蟾蜍正跪在老鬼跟歪脖子的屍體旁邊,聽到身後的動靜,黑蟾蜍並冇有抬頭,而是低低得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以前有個孩子,他剛出生就被拋棄了,猜猜,為什麼?”黑蟾蜍的嗓音輕飄飄的,可是說到後麵那半句話時,聲音卻揚了起來,好像在開一個玩笑一般。

顧青峰走了過去,他想說窮,想說父母撫養不起,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

既然黑蟾蜍問了自己,那答案想必不會這麼簡單。

半晌,黑蟾蜍先是笑了一聲,然後用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聲音說道:“因為他醜,因為他生下來就長得像個蛤蟆一樣,所有父母不要他,就把給扔了。”

說到這裡,黑蟾蜍撲在了老鬼的身上,哀慟得痛哭起來:“冇有你,我黑蟾蜍早就死了,命是你給的,名字也是你給我的,你怎麼、你怎麼就走了呢。”

他抓著老鬼的袖子,哭得不成樣子。

可是他知道,不管他怎麼哭,老鬼、歪脖子,他們都活不回來了。

顧青峰被黑蟾蜍的悲傷感染,手指握成了一個拳:“如果、我能攔著他們……”

“不!”黑蟾蜍搖了搖頭,沙啞的嗓音帶著嗚咽:“你攔不住的,我自家的哥哥,性子我很清楚,他們太急了,可是、可是。”

“可是,以後陝北五怪,就隻剩下我跟老五了。”

五個折了三個,在外人眼裡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他們的親人來說,失去一個即是痛不欲生。

顧青峰輕輕拍了拍黑蟾蜍的肩膀,想說什麼,最後都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後來,他取出身上的酒袋,喝了一口,然後澆在眼前的老鬼與歪脖子身上,畫麵彷彿回到了那一夜,與君痛飲,眾人豪氣萬丈,恨不能共飲三百杯。

猶記老鬼摔碗而地:“我老鬼,願跟隨顧首領下古墓,奪寶藏,獻軍餉。”

如今豪言壯語猶在耳畔,人卻……

“唉!”就在此時,何奎等人已經燒完屍回來了,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蟾蜍,何奎心有慼慼。

小鑽風也是上前,結果黑蟾蜍卻問了一聲:“還有火嗎?”

“嗯?”何奎疑惑了一聲。

黑蟾蜍卻揹著眾人,拿衣袖將臉抹乾淨了道:“我問還有火嗎,我這兩位哥哥,也燒了吧。”

一聽這話,小鑽風眼睛都瞪圓了,這是要乾啥,剛把殭屍給送走,再燒兩具屍體過去,是燒過去讓她吃嗎?

想到這裡,小鑽風擺了擺自己胖胖的腦袋,感覺自己這想象力著實有些過分了。

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火燒會不會不太好,不如水葬吧,既然這裡有河,讓你兩位哥哥順著河的方向飄走,也許能飄到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也說不定。”

“也許半路就遇上什麼巡河夜叉,給吃了呢?”黑蟾蜍冷笑。

小鑽風眼睛瞪圓了,準備反駁,但又想到這兩位畢竟是黑蟾蜍的兄長,去留當由黑蟾蜍決定,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於是自己也不多說什麼了。

他留下了火石,交給黑蟾蜍:“這玩意兒,你肯定也會用,就不必我教了……”

“謝謝。”黑蟾蜍朝小鑽風說了這兩個字,小鑽風擺了擺手,表示都是一艘船上的兄弟,不用這麼客氣。

但是看著眾人都在此地,黑蟾蜍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你們先進內艙,我想一人送走兩位哥哥。”

“好!”顧青峰朝他點點頭,然後率先離開了此地,帶著眾人深入內艙探索。

內艙比外艙要小很多,像是一人居住的臥室,擺設極為簡潔,一床,兩桌,僅此而已。在正對著門口的那張桌子上趴伏著一具屍體,屍體已經風乾了,他手上卻依舊握著匕首,背對著眾人,像是在刻出什麼字。

而另一張桌子與那書桌對稱,卻用作了供奉的用途。

供桌上擺放著枯萎的鮮花,翻倒的香爐,包括那尊神像也被青苔所爬滿,看不清它本來的麵貌。

顧青峰走過去,取出一塊手帕,恭恭敬敬得擦拭那尊塑像。

手帕上沾了厚厚的一層青苔,塑像的真身也慢慢得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那是一尊半邊臉是彌勒笑佛,半邊臉是鬼麵閻羅的塑像,正如那首歌謠裡唱的:“慈悲啊慈悲,邪惡啊邪惡,半邊人臉向著遠方。”

這不正是半邊慈悲,半邊邪惡的人臉嗎?

這船朝著遠方開進,到底要去往哪裡?

顧青峰走到那具乾屍的身邊,這屍體也戴著頭巾,隻是因為時間的久遠,頭巾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顏色,不過想來,這位英雄應該是這支方臘殘軍的將領吧?

而那尊半佛半魔的塑像則是他們的信仰神,這位將領臨死前在桌子上,在牆壁,地麵等可以看到的任何地方,都用匕首刻下了文字與圖畫,在講述著屬於他的故事。

他的名字叫做沈雋,原本隻是山林間的一個獵戶,平時打打獵,充充家用。直到昏庸的皇帝剝削江南百姓,逼迫方臘等人不堪重負,揭竿而起。

而沈雋在一次因緣際會中,也加入了這隻起義軍。

在遺書裡,沈雋說道:“聖公對我,豈止有再造之恩?此生,願為聖公而死,願為明教聖火而亡。”

方臘賞識他的才能,將他任命為水軍總管,而沈雋為方臘打蘇州,打婺州,才華也得到淋漓儘致得發揮。

然而惱羞成怒的皇帝派來了童貫大軍壓境,這次起義被迫以失敗而告終。

可是沈雋卻又寫道:“古有越王臥薪嚐膽,聖公雖是雇工出身,但有大能,隻要他還活著,那明教捲土重來,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看到這句話,何奎忍不住看向顧青峰:“當年起義失敗,方臘不是戰死了嗎?難不成……”

他露出震驚的表情,顧青峰朝他點點頭,表示也同意他的看法,並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原來當年真正的方臘的確冇死,而是帶著殘部逃回了幫源洞中,幫源洞就是方臘稱帝後為自己修建的地下古墓,裡麵綿延數千米,藏著驚世的江南寶藏。

當時方臘逃回墓中後,一方麵是躲避宋朝將士的追捕,另一方麵則是休養生息,打算尋找合適時機,捲土重來。

不得不說,方臘是一個極有遠見的聰明人。

他知道自己此次的突然起義,聲勢雖然浩大,但不足以與有著百年根基的大宋相抗衡,失敗的那一天,他早已料到,並提前準備好了幫源洞這條後路。

“明教的聖火絕對不可以熄滅!”這是他傳達給起義軍各將士的。

而沈雋他們也牢牢謹記著這句話,絕對不可以投降,絕對不可以泄露聖公的下落,要用生命來捍衛明教聖火的延續。

沈雋他們本來是走的另外一條路,因為幫源洞設置了無數的機關陷阱,分屬於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隻有明教的心腹大將才能識彆。而為了以防萬一,這五支隊伍都分頭行動,從不同的地方出發,約定彙聚幫源洞頭。

沈雋這支船隊掌握的就是水元素的線索。

他們原本打算跟方臘彙合,但訊息卻遭到了泄露,大太監童貫派出了梁山宋江為首的招安部隊在兩岸封鎖。為了不暴露聖公的行蹤,不泄露寶藏的訊息,他們隻能漂泊在這漫無邊際的河道。

熬到最後,彈儘糧絕,眾人便手挽著手高唱著聖公之歌。

他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家裡的妻兒永生不能再見一麵,還有那尊敬的聖公,從此也不能再捨身而護,隻能懷著那愧疚、不捨,以及深深的思念走到生命的儘頭。

“這是何等的大義!”眾人看完那匕首刻得字,以及沈雋親手繪的思鄉之圖,忍不住側目淚然。

這是真正的英雄,顧青峰等人不禁對這位餓死的將士,由心中發起一種深深的崇敬之情,同時也明白了剛纔在外艙所看見的那具被殭屍吸乾全身血液的白骨的身份。

他隨行的佩刀上刻著“船火兒”三個字,不正是梁山好漢船火兒張橫嗎?

聽完顧青峰的話,何奎也解釋道:“《水滸傳》雖然是虛構的,但梁山好漢確實存在,隻不過起義規模很小,當時有宋江為首的三十六位好漢,縱橫山東,官軍不敢抵擋。”

“這個,我也知道。”小鑽風忍不住嚷嚷道:“後來為了清除梁山賊寇,濟州太守張叔夜設下埋伏,燒掉了他們的戰船,將這三十六位好漢全部抓獲,並且提出了優厚的詔安條件,讓他們為朝廷效力。宋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最終真的選擇投降了朝廷,之後梁山好漢就甘做起了朝廷的鷹犬……在史書裡的下落一直成謎。”

說到這裡,小鑽風停了。

門口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他們是被大太監童貫帶來尋找寶藏了。”

原來是黑蟾蜍進來了。

不知怎的,黑蟾蜍似乎一夜之間成長了不少,麵色是疲憊的,步伐卻變得越發沉穩矯健。

顧青峰嗯了一聲:“所以從我們剛上船看到的打鬥痕跡,說明當時梁山人馬強攻了好幾撥,隻不過最終都以失敗告一段落,應該是孤怨屍王的關係。”

而為了以防萬一,沈雋就帶著這艘船進了九曲河道,這片最危險的水域。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們餓死了,或者被殺絕了,童貫等人就可以上船了。

但是他偏不,他要把這船的秘密留給方臘,留給聖公的後人。

隻有能確定這艘船握有寶藏秘密的線索,纔會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深入九曲河道。

最後,他終於等到了,隻不過他等來的是顧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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