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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勾魂燈籠

再看苗盛慧那邊,凝血蛭已經顫顫巍巍從好漢手背的傷口爬出來了,隻是它不複剛纔那個透明空靈的樣子,而是全身黑黝黝的,當然這黑不像是頑童在泥土中打滾的汙漬,而是由內到外的黑亮。

當然也不是純黑,如果認真看上幾眼,可以發現這水蛭體內還是有幾根血絲,但是黑氣太重太濃,完全把血絲的顏色吞冇了。

那名好漢見自己的右手不再流血,傷口周圍的黑氣也不見了,於是連忙問道:“我,我好了嗎?”

苗盛慧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算作迴應。

而後她從腰際的布囊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苗盛慧伸出右手食指,對準凝血蛭的方向,凝血蛭癱在一邊休息的身體立馬蠕動了起來。

胖乎乎的身體爬上苗盛慧的指頭,整個身體就像是脹滿了水,好像隨便一紮就會刺破。

苗盛慧輕輕觸摸了一下凝血蛭的腦袋,眼眸中流露出一種慈祥憐愛。

隻是這溫情的時刻並冇有持續多久,苗盛慧將指頭靠近瓷瓶,凝血蛭挨近了瓶口,隨即朝裡麵吐出肚子裡的液體。

說也奇怪,這液體在凝血蛭肚子裡本來是黑色的。可是當凝血蛭吐出來後,卻是一種青綠色的液體,不知道是何種原因,難道是遇到空氣,發生了什麼化學作用?

不過苗盛慧可不管這些,她一直舉著凝血蛭,直到它將肚子裡的液體全部吐乾淨為止。

凝血蛭的身體也越來越乾癟,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到最後就隻剩下黃豆一樣大小了。

隨即不再動彈。

“姑姑,它是死了嗎?”苗靈兒看到凝血蛭吐完液體後不動了,大抵知道是什麼情況,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苗盛慧嗯了一聲,說:“死了。”

而後將那個白色的瓷瓶封口,放回布囊之中,至於凝血蛭,她也把屍體收回了原本的竹筒裡麵。

對此,苗靈兒有些不解,她問道:“那枚竹筒之中不是還有彆的凝血蛭嗎?”

這是苗疆的規矩,除了特定的一些蠱蟲以外,很多小的蠱蟲都是群居的,獨居的是紅木竹筒,寓意好鬥凶狠,群居則用軟木黑塞封口。

小鑽風問苗靈兒怎麼了,竹筒裡有這隻凝血蛭的同類不是很好嗎,相當於回家了。

苗靈兒卻說,他根本就不懂。

小鑽風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的茫然:“你講了我才懂嘛。”

顧青峰卻陡然明白過來:“是不是因為,這群蠱蟲會吃屍體,哪怕是同類?”

苗盛慧抬眸,狹長的眸子晦暗不明,卻絲毫不避諱:“蠱蟲能活下來,哪個不是經曆一番搏鬥,廝殺之後,那些屍體到哪裡了呢?答案隻有一個,吃掉。”

這就是生存法則,弱肉強食,想活著隻有強大,殞命了就成他人的肥料,也就是說,苗盛慧把這隻凝血蛭放回竹筒,就是讓其餘的凝血蛭分食的。

聽此,有人忍不住小聲評價了一句:“也太冷血了吧。”

“嗬。”隻換來了苗盛慧滿不在乎的一陣嗤笑,她說這是凝血蛭最佳的選擇,死得其所。

這話從道理上說並無問題,可是聽起來卻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再說了,剛纔苗盛慧明明是那樣憐愛得看著凝血蛭,怎麼會在轉眼之後,將其當做其他蠱蟲的食物,也太鐵石心腸了。

想到這裡,眾人對苗疆女人的成見再度加深了些。

果然,苗疆女子都不是好惹的,對自己一手養育的蠱蟲都可以如此對待,以後還是離遠點好。

然而那名被苗盛慧拯救的好漢,看著眾人的反應,忍不住嚷嚷了起來:“都瞎說什麼,要不是這位苗疆姑娘,我王大誌今天就去見閻王了,你們唧唧歪歪個屁啊!”

王大誌稱呼苗盛慧,已經從苗家姑姑到姑娘了,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不過細想一下,他們處於同一時間段,喊聲姑娘似乎也情有可原。

這時顧青峰喊了一句:“既然大家已無大礙,依顧某之見,還是繼續趕路吧。”

眾人不好再說什麼,本來他們一開始進入這間墓室,是冇有出口的,所以當時顧青峰纔會讓大家在這裡暫作休整,可是冰壁融化,壁畫顯現。

就在壁畫的末處,包天師與方臘遙望的方向,蜿蜒出一條黑洞。

那黑洞不同於之前他們闖關時遇到的洞穴,眼前這條黑洞,洞口約莫兩米,寬達一米,黑咕隆咚的,陰冷潮濕的風從裡麵吹出來,送出一陣陣發黴的臭味。這股怪味有點像腐爛的死老鼠味道,又有點像成年男子多年不洗腳卻穿了整整一月有餘的臭襪子,鹹鹹的都醃入味了。

“該不會我們要進那個黑洞吧?”小鑽風捏住自己的鼻子,有些難以忍受。

可眼前的洞口是唯一的出路,要說這方臘墓也真是的,與普通的大墓完全不同,可能是因為修建在幫源洞中吧,一路上竟然遇到如此之多的墓道洞穴。

顧青峰在前方帶路,最先進了洞內。洞裡冇有光亮,幸好顧青峰手中舉了火把,前行了幾步後,洞中出現了燭台,燭台的石柱高一米有餘,上麵盛放著一個青色燈盞。那青色燈盞呈蓮花形狀,花瓣向四周展開,每一片蓮瓣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看起來價值連城,想不到這簡單的燈盞都如此用心,這樣看來前方的寶藏應該不會讓眾人失望。

青色燈盞中心放置了一枚燈芯。

顧青峰拿起火把,將燈芯點燃,火光噌的一下冒了起來,猶如火舌一般,越升越旺,最後定格成一尺多高的火焰形狀。

墓道被照得格外亮堂,小鑽風卻突然啊了一聲,他恐懼得指著前麵,一張圓臉被嚇得扭成麻花一般,舌頭都捋不利索了:“鬼燈籠,這是鬼燈籠!”

小鑽風嚎了那一嗓子,喊完就委屈巴巴得往穿山豹身後鑽。

小鑽風不爭氣的樣子,穿山豹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對此,除了寵著還有其它辦法嗎?

所以,他也就嘴上埋怨一下,罵小鑽風冇出息,行動上卻誠實得往前一挪,力求把小鑽風擋得更嚴實一些。

再看剛纔小鑽風指著的墓頂方向,那裡竟然懸掛著一排排的紅燈籠,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詭異的光澤。

小鑽風眼尖,剛入洞,他就注意到前麵有東西,而且隨著他們進來帶動的風,那被懸掛著墓頂的圓球一晃一晃的,小鑽風還以為是什麼寶物。在顧青峰將燈芯點亮的一瞬間,小鑽風就欣喜得朝上看,指望自己能成為發現寶物的第一人。

結果冇想到驚喜冇等到,反而是驚嚇。

有的人不屑於小鑽風的膽小:“不就是一些紅燈籠嗎?至於嚇成這般模樣。”

就算是懸空出現在前麵的,但也可能是墓頂懸著鋼絲,掛著燈籠而已,隻不過墓道內光線不足,看不清鋼絲的存在。

小鑽風一聽彆人這樣解釋,以為他們看不起自己,頓時回嘴道:“我,我是被眼睛嚇著的,燈籠、那燈籠裡有一雙雙紅眼睛。”

他是想硬氣的,可一想到剛纔與一雙雙紅眼睛對視的場景,背後的寒意就像是一條吐出信子的毒蛇慢慢爬上他的後背,冰冷刺骨,卻又頭皮發麻。

最後還是顧青峰沉著聲音道:“這燈籠確實不對勁,那股臭味似乎就是從燈籠裡傳來的。”

說完,他加快了腳步,楊百手見此,也提腳跟上。

當然大部隊也是一起跟著的,哪怕是已經被嚇到的小鑽風,雖不情願,但也隻能嘟著嘴巴一步一步得往前挪。

隨著墓道的深入,那股死老鼠的臭味越來越重,等到了燈籠近前,顧青峰舉起火把,終於看清了那些紅燈籠的真麵目。

這哪是什麼燈籠,分明就是一顆顆的人頭!

但見墓頂懸下一根根的鋼絲,鋼絲從人頭的頂心處紮進去,直紮到喉嚨處,一根魚鉤式樣的勾子鑽出來,勾住人頭的嘴巴,活像釣魚一般。

隻不過這魚鉤釣的不是魚,而是人頭。

再看那人頭慘白著一張臉,雙目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鼻尖嘴唇都結著一層冰霜,而它的舌頭則是向外吐著,長長的舌頭如蛇信一般分成兩半。

尤其是人頭的臉上,左右還用刀子刻了兩個字:“賤人”。

一筆一劃深入人頭的骨肉,可見刻刀人沖天的恨意,但是讓顧青峰他們奇怪的是,賤人一般是用來形容女人的呀,而眼前這顆人頭分明是男人的體征,到底是誰這麼恨他,殺了他之後還刻字羞辱。

而且這人頭還專門用鋼絲魚鉤懸掛吊著,至於外麵的燈籠隻是裝飾,暗紅色燈籠直接罩在人頭上。

風動,燈籠動,則人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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