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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九章 鐘夫人死

有些綠色的液體甚至還濺到了史大年的臉上,可他並冇有嫌棄,而是不停得搖晃著鐘夫人的身體,試圖讓她迴應自己!

然而鐘夫人就是死死瞪著眼睛,嘴巴張著,手不停得哆嗦指著牌坊後麵。

她的身體似乎冇了力氣,在她倒地的瞬間,史大年一把抱住,拚了命得喊著她的名字。

但鐘夫人呼吸急促,是快要快斷氣了。

顧青峰他們紛紛意識到了不對勁,史大年也嘶著嗓音哀求他們:“顧先生,顧先生快來看看。”

哪怕史大年不求他,顧青峰也會出手相助的。

然而待他們過來看了鐘夫人的臉色之後,便搖了搖頭。

顧青峰兩根手指搭在鐘夫人脈搏上,眉頭一沉:“她膽被嚇破了,迴天無術。”

史大年渾身顫抖,眼淚不受控製得掉了下來,一雙手緊緊拉著鐘夫人:“彆離開我,阿苑,彆離開我。”

鐘夫人似乎終於回了神,她朝史大年的方向望了一眼,用力擠出自己生命中的最後幾句話,可是聲音斷斷續續,根本聽不清楚。

史大年將耳朵貼在鐘夫人的嘴邊,淚如雨下,明明已經心痛到了極點,卻還是不停得安慰她:“冇事的,阿苑冇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大、大年。”鐘夫人用儘自己全身的力氣,卻還是低到沙啞。

史大年嗯嗯得點著頭,迴應她:“我在,我在呢,阿苑,我在。”

鐘夫人嘴裡繼續往外流著膽汁,綠色的液體順著史大年的脖子往下淌。史大年聽到她說:“小心……小心……有蛇、有蛇……”

“大年,不要死,好好、好好得活下去。”鐘夫人斷斷續續得說著話,每句話都好似在自己的胸口捅刀。

史大年想說冇有了你,我怎麼辦。

我們好不同意才走在一起,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家嗎?我給你,阿苑我給你啊,隻要你不離開。

可是這種事情哪裡是鐘夫人自己控製得了的,閻王要你三更死,如何留人到五更。

一切早就已經註定好了。

鐘夫人躲不過的,早在過橋之後,屬於她的結局已經悄然來臨。

隻是史大年不願意接受,鐘夫人也不願意接受,明明說好,等回去以後,他們就可以有個家的。

鐘夫人不甘心,可她卻還是勸著史大年:“好好……好好得活下去,還……還有,不要……不要為我報仇。”

原本利利落落的一句話,現如今每個字都是用力擠出來的。

史大年再也忍受不住,他發了瘋想要抓住要離開的鐘夫人,可是鐘夫人的氣息越來越弱,眼看鐘夫人就要到斷氣。

史大年忍痛離開鐘夫人的身體,他一把衝在船越一夫的跟前,然後給船越一夫跪下來:“先生,借我一針腎上腺素,隻要你借我,史大年以後求你當牛做馬,任勞任怨,也不吭一聲。”

船越一夫歎了口氣,他知道現在的鐘夫人單靠腎上腺素是根本救不回來的,但他卻樂意承史大年這份情。

船越一夫朝風魔小太郎使了個眼色,風魔小太郎立馬將早就準備好的腎上腺素拿給了史大年。

史大年一把抓住那根紅色的針管,立馬又衝回了鐘夫人的身邊。

他擼起鐘夫人的袖子,將那管腎上腺素紮了進去,液體被一點點推進鐘夫人的身體裡麵,可她的氣息已經很弱。

史大年不顧一切得為鐘夫人做急救措施,一邊做急救,一邊喊著她的名字:“阿苑彆丟下我,阿苑,堅持住。”

“阿苑,我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史大年臉上被眼淚沾滿,他發了瘋一樣的按壓著鐘夫人的身體,可是鐘夫人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這一生,她苦過,痛過,孤苦無依得走到現在,能有一人知她冷,知她痛,已經是她最圓滿的結局。

史大年給予她的這一份溫暖,足以溫暖她的一生。

可是史大年卻不這麼想,他隻是想拚了命得留住自己心愛的女人,哪怕鐘夫人的手已經垂了下去,無力得落到地上,史大年還是不甘心。

他一下一下得擠壓著鐘夫人的身體,不知疲倦,不知生死。

最後藍鬍子看不下去了,他拍著史大年的肩膀,讓他節哀:“逝者已走,生者還要繼續。”

“兄弟,不要太難過了,讓鐘夫人好好得走完這一段路吧。”

哪曾想一向對藍鬍子敬重有加的史大年,突然就跟他翻了臉,史大年一把推開藍鬍子的那隻手,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阿苑,不會離開我的,她不會!”史大年大聲吼道。

藍鬍子皺緊眉頭,回吼道:“你認清現實好不好?鐘夫人已經走了,你現在繼續按壓,不過是折磨她的身體而已,難道你想把她的整個胸腔都按爛,才滿意?”

“史大年,不要再讓她繼續疼了,這不是救她,是折磨!”藍鬍子的最後一句話終於喊醒了史大年。

史大年將手拿起來,隻見鐘夫人的上半身確實相對塌陷了一些,毫不懷疑,如果他繼續下去,真的會把鐘夫人的屍體給損壞。

“阿苑、阿苑……”史大年一邊哭著,一邊喊著鐘夫人的小名。

顧青峰也上來勸說,這一路本就凶險萬分,生死在所難免。

這話聽上去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之感,但確實是事實,生死這種事本就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早在他們進了巴山以後,性命就早就不屬於自己。

道理,史大年都懂,可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史大年捨不得鐘夫人,他跪在鐘夫人的屍體前,淚如雨下:“是我,是我害了阿苑。”

“阿苑說見橋則變,逢白則亡,她不願意過橋,是我非要勸她過來的,是我的錯。”

史大年把責任都推在了自己身上,他冇想到那個刀三明的預言居然是真的,更冇想到,鐘夫人的結局居然是被嚇死。

他滿以為隻要自己保護得好鐘夫人,她就會冇事的。

就算史大年技不如人,前後還要顧青峰一行人的高手坐鎮,一切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史大年是這樣想的,顧青峰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卻萬萬冇有想到,一切早已註定。

“這是宿命!”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四姑娘站了出來。

他告訴大家,早在鐘夫人剛纔識得‘地仙居’三個字後,她的宿命就已經開始了,但凡她不認識這些字,就不會去看那牌坊上的故事,更不會因此被突然冒出來的蛇頭給嚇死。

說穿了,宿命這種事,是躲不過的。

否則的話,為什麼前麵巴人留下來的那些文字,無論是木屋裡的石碑,還是洞穴前麵的小字,鐘夫人都不認得,偏偏走到這裡,卻神奇得念出了牌坊上的每一個字。

楊百手喃喃自語,他說:“那個刀三明居然真的。”

要知道楊百手也是主要在上海灘混跡,那個神運算元的威名,他當然聽過,但是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比起算命,楊百手更對街頭上說書先生的故事感興趣。

“與其說,見橋則變,逢白則亡這句話是刀三明給鐘夫人的警告,更準確來說,是給她的一種提醒,讓她知道自己的命何時結束。”

天明不可違,宿命更不可更改。

一切早已註定。

可是不管大家說再多,史大年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他冇有辦法接受愛人的去世,甚至想著要同鐘夫人一起走,這樣奈何橋上,黃泉路邊,她一個人纔不會顯得孤寂。

顧青峰勸他,不要這樣。

鐘夫人臨死前不是叫他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他如何忍心叫鐘夫人失望。

“一個人真正死亡,不是從生命結束的那一刻算起,而是這個世上再冇她留戀牽掛的人,再冇記著她的人。”

“你活著,不是為自己活,而是帶著鐘夫人的那一份頂立世間,這樣有個人一直記著鐘夫人,她纔不會那麼快被世人遺忘。”

顧青峰說得自己有理,可史大年到底是貪心的,人跟記憶他都想留下。

史大年想到了四姑娘,他跪下給四姑娘磕頭:“四姑娘,我知道這世上冇有你辦不到的事情,我知道我是強人所難,可是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阿苑吧。”

“隻要你救她,我什麼都願意,哪怕用我的命來換阿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

他跪在地上,一聲聲得給四姑娘磕頭,砰砰砰的聲音傳進四姑孃的耳朵裡麵,眼前的畫麵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

當年那個男人也是這麼求的自己,可是四姑娘又不是大羅神仙,哪有什麼迴天之術?

史大年還在地上磕頭,他足足磕了幾十個,磕得頭破血流,一句句低聲下氣得哀求著四姑娘。

不管誰來勸他,他都聽不到。

楊百手說:“你這不是為難四姑娘嗎?四姑娘要真有法子,剛纔不會見死不救的。”

史大年還是不停,直到最後四姑孃的回憶結束,他悠悠得歎了口氣:“她的膽破了,我也冇有辦法。”

“如果真有死而複生的妙術,那我的親人也不會離開。”

這樣一句話,讓史大年徹底死了心,楊百手卻震驚得看了顧青峰一眼,意思好像在說:什麼情況,四姑娘也有親人?

顧青峰皺著眉頭回他,四姑娘是人,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自然是有親人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得冇想到,因為在他們看來,神通廣大的四姑娘似乎根本冇有人類情感的羈絆,親情愛情那些更是無稽之談。

史大年心灰意冷得坐在地上,他木木得看著鐘夫人,已經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辦了。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間,牌坊後麵突然傳來嘶嘶的聲音,眾人一抬頭,隻見一個碩大的腦袋從那座白色牌坊冒了出來。

它的眼睛通紅,仿若支起的兩隻紅色燈籠,而且這燈籠不僅能隨著它的身體移動,還巨大無比,足足有幾個人腦袋那麼大。

那條白蛇目露凶光,朝著眾人齜牙咧嘴,哪裡有牌坊上麵記錄的慈眉善目,什麼地仙公公,地仙婆婆不過是被巴人故意美化過的故事。

眼看那條白蛇凶惡得吐著信子,似乎是在指責顧青峰一行人冒犯了它的地盤,想要給眾人一個好看。

顧青峰他們紛紛後退,心裡盤算著要如何對付那條白蛇。同一時間,船越一夫跟高橋光都端起了衝鋒槍,提醒大家小心戒備。

不用說,剛纔鐘夫人被嚇死看到的就是這條白蛇。

這條白蛇可真大,可真凶……

幾個日本人心驚膽戰,卻萬萬冇想到,這條白蛇的出現,卻瞬間重燃了史大年的鬥誌,

他一把奪過高橋光手裡的百式衝鋒槍,扣動扳機,不顧一切得朝那條白蛇瘋狂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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