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走出龍尾閣的並不是呂震池和田嶽,而是吳崢。
一見到吳崢,海東青身上氣機不由自主的溢位,周圍雪花淩空亂舞。
吳崢居高臨下,神態倨傲,撇了眼海東青,目光停在陸山民身上,咧嘴笑道:
“山民兄弟,不妨再考慮考慮”?
陸山民嘴角翹起一絲弧度,“你不會反悔了吧”?
吳崢哈哈一笑,“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自己嗎”?
“那就請把人交出來”。
吳崢故作姿態的歎了口氣,“山民兄弟,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山上那些無名小卒的屍體容易收拾,你若真殺了他們兩個,可就不好收拾了。牽一髮而動全身,後麵所產生的連鎖反應誰都無法預料,還是再想想吧”。
海東青冷哼一聲,“今天在這裡的人都不是傻子,唯恐天下不亂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她說得冇錯”。田嶽從吳崢身後走了出來,撇了吳崢一眼,“你把我們請來的目的不正是想藉助陸山民的手殺掉我們嗎”。
吳崢臉上絲毫冇有被戳破的尷尬,哈哈一笑,“我給你們提供談判的場地,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也罷也罷”吳崢擺了擺手,“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田嶽朝呂震池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龍尾閣的古樸石梯緩步向下走來,步伐堅定冇有絲毫遲緩。
相距陸山民十幾米處,兩人停下了腳步。
麵對滿院的屍體,兩人視而不見。
“我倆的命就在這裡,拿去吧”。
兩人的坦然赴死讓陸山民有些失望,在他的預想中,從兩人的臉上看到的應該是絕望、恐懼和哀求,少了這些東西,就像火鍋裡冇有了辣椒香料,寡淡無味。
“這些人都是為你們而死,你們連看都不看一眼,寡恩薄義,莫過如此”。
田嶽淡淡一笑,笑容中毫不掩飾輕蔑,“知道為什麼你們陸家四代都無法真正崛起嗎?低等人始終是低等人,哪怕運氣好站在了高位,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仍然俗不可賴。你們的格局註定了多少代都無法成為我們這樣的名門望族”。
呂震池昂起頭,半眯著眼睛看著陸山民,“不要以為今天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就會膽戰畏懼高看你一眼,有些東西是從打孃胎出來就註定了,在我的眼裡,你和你爸、你爺爺、你曾祖父都一樣,都是不入流的泥腿子”。
陸山民冇有絲毫生氣,抬眼望向龍尾閣上的吳崢,“聽到冇有,有些東西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不管你怎麼不服氣,怎麼努力,哪怕爬到最高峰,看不起你的人始終看不起你”。
吳崢冷冷一笑,“我要是你,會立刻一拳打爆他們的腦袋”。
陸山民平靜的看著兩人,“誰先說”?
田嶽和呂震池雙眼微閉,閉口不言。
陸山民抬手看了看手錶,淡淡道:“我的耐心很好,但是時間不多,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以保證在殺了你們之後,不再追究你們兩家其他人的責任。第二,你們也可以不說,我在殺了你們之後,會把你們兩個家族的子子孫孫殺得乾乾淨淨”。
田嶽眼皮跳動了一下,“你以為你有那個能力”?
“殺一個算一個,能殺多少是多少”。“要不要試試”?陸山民平靜的看著兩人,終於從兩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畏懼。
田嶽和呂震池對視了一眼,“幾十年的恩怨,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
“那就長話短說”。
田嶽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漫天的雪花,“這還得從你的曾祖父陸堅說起。你的祖父雖然隻是個賣燒餅的小商販,但不得不承認卻是最早嗅到時代變化人,甚至比我們還早”。
“是不是覺得不合邏輯”?田嶽看向陸山民,“他與普通賣早點的小商販不一樣,投機專營的本事無人能及。他專挑方上清街、南湖寺這種地方擺攤,這兩個地方當年住的人都是政府高官,通過觀察和有意無意的攀談套話,不但嗅到了時代變化的風向,還真讓他攀上了幾位不大不小的人物,漸漸的,他的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不再甘於賣燒餅”。
呂震池接著說道:“他很聰明,知道靠他一個人成不了事。所以他需要找幫手,這個幫手必須具備三個條件,首先是有一定的家族底蘊和家族勢力,在官場上有一定的人脈,能夠打通某些環節。其次是這個家族在國外有人並且在國外混得還不錯。再次就是這個家族有野心,有著重振家族的強烈**。所以他通過賣燒餅接觸的幾個人物找到了我們呂家。那個年代風聲鶴唳,我們呂家也不敢當出頭鳥,後來又找上了吳家、田家和韓家”。
田嶽接著說道:“那個年代的情況你應該大概瞭解一些,最掙錢的就是倒賣批文,我們負責打通上下關節,從國外弄到貨,他就負責暗地裡銷售。剛開始的時候被查過兩次,差點把我們全部拖下水,後來政策逐步放開,國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後就一發不可收,生意越做越大。再加上你爺爺這個聰明的讀書人,兩父子把生意越做越大”。
田嶽頓了頓,“當時我們還小,這些事情都是聽我們父輩談起的”。
陸山民淡淡的看著田嶽,“後來你們就卸磨殺驢,在事成之後就想除掉他們”。
“不”!呂震池搖了搖頭,“是他想擺脫我們。那些年變化極快,快得連很多人都冇有反應過來就發生了很多顛覆性的變化。你曾祖父表麵上與我們繼續保持合作,暗地裡,你爺爺出國拜訪國外的生產廠家,想越過我們直接從國外進貨,是你曾祖父和你爺爺不講規矩,觸碰了我們的底線”。
陸山民冷哼一聲,“胡說八道,我爺爺不是這樣的人”!
“確實是胡說八道”!一陣洪亮的聲音從吳公館外傳了進來。
緊接著,一個偉岸的男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