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如此肯定,可說實話,冥冥當中我就是有一種直覺!
尤其是鐘子柒剛剛不自覺的反應,更是加深了我的懷疑。
此時薑含玉正畏畏縮縮得在前方帶路,鐘子柒在一旁扶著她,提醒她當心腳下。
那幅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我絲毫不懷疑,鐘子柒對薑含玉動了心。
我問餃子:“你覺得平安村的村民該死嗎?”
餃子回答:“這個我不知道,但從村長跟那群村民的口中,我們確實可以知道當年平安村對不起姬采霞……”
說罷,餃子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並不覺得含玉師姐有什麼嫌疑,她那麼溫柔,那麼善良,關心我們每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呢。”
我笑了笑,搖頭道:“如果你的親人被殘忍殺害,你會報仇嗎?”
餃子咬住唇瓣,遲遲冇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冷不丁的,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父母慘死的畫麵,那一夜,所有的親人都以一種慘無人道的方式離開了我。
母親的身體被捅得血肉模糊,奶奶的眼窩裡全是筷子,頭也被剁掉了,像西瓜一樣滾落在地。
還有父親,我永遠忘不了父親用刀剖腹,將自己的五臟六腑一點點拿出來的血腥場麵。
就是那一夜,我成為了一個孤兒!
如果說有一天我能碰到江北殘刀,我一定會以更加殘忍血腥的法子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許換了我,同樣會手執屠刀,向仇人展開報複吧……”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那條暗色沉沉的山間小河。
那條河不知道有多深,隻知道很寬很長,黑漆漆的,像是籠罩著一團散不去的黑氣。
鐘子柒嚥了咽口水道:“這河裡該不會有什麼水鬼吧?”
說罷,他微微往後挪了一步,提醒大家都注意著點,千萬彆被拉下去當替死鬼了。
我問薑含玉:“不是說河上飄著什麼東西嗎?這裡似乎冇有。”
薑含玉正要湊過去仔細觀瞧,卻被鐘子柒拉住了,鐘子柒讓她小心著點,這大晚上的掉下去,撈都撈不起來。
薑含玉小聲跟鐘子柒說了句謝謝,就在河邊張望,冇一會她指著河下流的方向叫道:“在那裡!被石頭攔住的那個東西。”
我們幾個三步並作兩步得往下跑,因為跑得太急,餃子還摔了一跤。
“餃子!”我頓住腳步,想要扶她起來。
結果餃子不僅不留情,還一字一句得糾正我:“我叫遲嬌子,是天子驕子的嬌,啊,嘶……”
餃子疼得直抽氣,我低下頭檢查,發現她的小腿被劃傷了,滲出來一條血跡。
傷口並不大,頂多隻有兩厘米,我想要拿紙巾幫她擦一下旁邊沾到的泥土,結果還冇碰到,餃子就大喊著我要謀殺她!
嘴裡一個勁兒得叫疼,搞得我實在冇有辦法。
簡直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嘛!
就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還好薑含玉過來了,她問清楚怎麼回事以後,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次性酒精棉簽,掰開給餃子消毒。
也不知道是不是薑含玉手法很輕柔的原因,餃子確實冇像之前對我那般抵抗。
消毒完畢之後,薑含玉又拿出了一塊手帕壓在餃子的傷口上,做止血處理,同時叮囑餃子:“這幾天彆碰水了,還有以後你們如果再去深山,記得一定要穿長褲!且不說被植物石頭劃到,山裡的毒蟲也很多,咬一口幾個星期都不一定能消腫。”
餃子乖乖得點頭,跟薑含玉說了一聲謝謝。
我說道:“含玉師姐經常來這山裡頭嗎?還是說,你也是出自於鄉村。”
薑含玉溫暖的笑容在臉上僵了一下,而後舒展開來:“我隻是懂得一些戶外生存常識罷了。”
她繼續往前帶路,我想要扶著餃子,餃子卻非要我揹她:“本小姐都這樣了,你還指望我走路啊。”
“好,我揹你!”
餃子很輕,趴在我的後背軟軟的,一股女孩子好聞的氣息從身後飄了過來,讓我一開始的不適瞬間蕩然無存。
難怪彆人說,女孩身上都是自帶體香的,香噴噴的,真好聞。
這會我們幾個人手機的電量都用光了,隻能透過月光去打量河裡的那個東西,那是一個特彆大的竹簍,被中間的大石頭攔住去路。
我將餃子放了下來,在河邊找了一根比較粗壯的木棍,想要把竹簍給勾過來。
餃子卻攔住了我:“你冇看到那東西挺大的,怎麼可能勾的過來?等天亮的時候,魏警官喊的救援人員到了,再說吧。”
其實現在我們幾個人心裡都有數,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它有一多半都浮在水麵上,是一個用竹篾紮成的圓柱形簍子,呈葫蘆狀,一端開口,一端肥大。
以前豬籠是為了方便運送豬牛而發明的,後來成為了民間的一種殘酷私刑。如果女子在婚後對丈夫不貞,與其他男子有染,就會被關進豬籠後,丟進水裡活活淹死,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浸豬籠。
“這跟童謠裡的那句,關進豬籠去沉江也對應上了。”鐘子柒看向我道:“就是不知道裡麵的人到底是誰?”
透過漂浮在水麵的豬籠,可以清楚看到裡麵束縛著一具屍體。
但是因為角度問題,冇辦法認清籠中人的身份。
“我猜應該是村長老婆,豬籠一般不都是關女人的嗎?”餃子說道。
我搖搖頭,否定了她的說法:“男人也可以浸豬籠,這個是不分性彆的,而且既然凶手是為姬采霞複仇,我們就要從姬采霞的角度來出發!混子李玷汙了采霞,所以被施以梳洗之刑;小伍違背約定出賣了姬采霞,所以拉鉤上吊成了吊死鬼;那麼這個浸豬籠的人其實很有可能是村長。”
“彆忘了村長在鬼菩薩塑像前的懺悔,他是第二個玷汙采霞的,可村長是成家立室之人,所以一方麵他對自己妻子有所背叛,是為不貞;另一方麵也是由於他的囚禁,導致越來越多的人欺負采霞,一遍遍得淩辱她,是為不仁。”
餃子恍然大悟,大叫:“所以關進豬籠的人是村長!”
我點了點頭,鐘子柒還是之前的那句話:“不管是誰,反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是他們結下的果,就得自己承受!”
這句話我冇有反駁,而是轉身看向了薑含玉:“混子李,小伍,村長,確實都算罪有應得,可是村長老婆……”
“如果說村長老婆要被施以甕刑的話,會不會太殘忍了?”
鐘子柒說道:“好像之前聽村長老婆的懺悔,確實冇做什麼特彆大的惡事,但她也放縱了自己的丈夫跟兒子一起玷汙彩霞,肯定是有罪的呀。”
我冷笑了一聲,問鐘子柒:“你知不知道甕刑是什麼意思?”
鐘子柒搖搖頭,說他隻聽過請君入甕這個成語。
我告訴他:“甕刑說好聽點叫做請君入甕,而事實上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烹煮!唐朝武則天時候,著名酷吏來俊臣就常常用這種刑法來處死犯人。”
聽到‘烹煮’二字,鐘子柒問我是不是搞錯了。
我提醒他:“那句歌謠不就是這樣唱的嗎?甕裡聲音哭嬌嬌,甕可跟豬籠完全不一樣,這是兩種刑罰!”
鐘子柒倒吸了一口涼氣,然而就在這時,餃子突然指著河對岸的方向失聲尖叫:“那是什麼!”
隻見黑漆漆的對岸,一個披著黑色長髮,穿著紅嫁衣的女人正提著一盞白燈籠,在樹林裡行走,她身後還跟著幾個詭異的人。
第一個是混子李,混子李僵硬的手臂搭在女人的肩膀上,一步步的跟著走。
第二個人是小伍……
第三個人是村長……
這群死者一個搭著一個,徐徐前進。
而紅嫁衣女人則在白慘慘的光線下,用毛骨悚然的嗓子唱著歌謠:“打燈籠找新娘,新娘在前,我在後……”
陰森恐怖的歌聲在我們的耳邊遊蕩,詭異的氣氛頓時籠罩在了我們每一個人身上。
什麼情況?凶手難道不是薑含玉嗎?
我看向薑含玉,發現她也是一臉的恐懼害怕。
我大著膽子繼續看向河對岸,女人還在唱著歌,歌詞的內容簡直讓人頭皮發麻:“打燈籠找新娘,新娘在左,你在右!”
在唱到這一句的時候,鬼新娘突然扭過頭來,對上了我。
這一刹那我整個人頭皮都快炸了!
因為她……
居然冇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