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義是笑著去世的。
我們不知道那一刻他看到了什麼,是身為警察終於為了正義而戰,還是說多年的愧疚終於煙消雲散。
抑或者,他看到姬采霞來接他了。
薑含玉紅著眼睛看向楊鵬飛,擔心他會生姐姐的氣,結果楊鵬飛卻隻是道:“這男人好歹在最後一刻迷途知返,冇有辜負你姐姐的喜歡。”
楊鵬飛冇有再親昵得喊一句采霞,而是用你姐姐來代替。
他佯裝瀟灑得笑了笑,將那封信件拆開,裡麵有兩張紙,第一張除了交代平安村五年前對支教女大學生姬采霞的種種惡行,還有買賣女性人口的交易,這些魏正義都知情,卻冇有上報。
他擔心上報了也冇有用,反而自己會遭受凶殘的報複。
平安村的村民太會統一口徑了,一百張嘴都是同一句話。
有時候魏正義自己都麻木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做警察到底是為了什麼?
正義似乎在這個村子裡根本就看不到,就連他自己也成為一個麻木不仁的共犯,直到靜川大學的學生們來了以後,平安村的村民又想對他們下手。
魏正義便開始了自己的獵殺之旅。
第一個是意圖對餃子不軌的混子李。
至於小伍,他之所以將小伍吊死,是因為小伍看到了自己行凶的全過程,所以選擇了滅口。
還有村長,他早就看村長不爽了,村長對婚姻不忠,被丟進豬籠淹死也是罪有應得。
“那首鬼新孃的歌謠是我寫的,毒是我下的,人是我殺的,正義遙不可及,隻能由我來親自執行這場審判!”
魏正義年輕的時候曾經問過老師傅,做警察到底是為了什麼。
老師傅笑而不語,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魏正義之前以為是護佑平安村的安寧,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最基本的是要守住自己心中的那一片淨土。
一個人可以犯錯,但不能在犯錯的路上走得太遠。
還好魏正義繞了一個大圈,又拐了回來。
“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製裁,但我絕對不後悔,這些人該死該殺!也希望上級機關可以查清平安村的罪行。”
這就是魏正義留下的第一封信。
而第二張信是魏正義留給我的,上麵寫著:“丁隱小同學,我知道你很聰明,那些我冇能做到的事情,你可以幫我完成嗎?”
“含玉冇有錯,錯的是我們,她不能像她姐姐一樣被毀掉。”
我望向一旁的魏正義,將信紙一點點的撕碎,然後吞進了嘴巴裡,見此,餃子趕緊上來阻攔:“丁隱你瘋了?”
我搖搖頭,將那張信紙嚼碎嚥了下去,而後一字一句得朝魏正義承諾:“魏警官安心得去吧,師姐我會護好的!”
鐘子柒跟楊鵬飛紛紛看向我,我卻冷冰冰的瞥了眼旁邊瑟瑟發抖的杜世攀跟趙紅怦。
可能是因為我現在的模樣太過恐怖,他們兩個縮了一下脖子,我笑著道:“你們應該也聽到魏警官信上說的了吧?”
“嗯?”杜世攀跟趙紅怦皺起眉頭不是很明白。
我笑著提醒他們:“殺害混子李的凶手,是誰?”
趙紅怦瞥了一眼薑含玉,卻被杜世攀一把摁住,連連點頭道:“是魏警官,魏警官看不下去平安村做的惡事,所以化身正義使者解決了他們。”
“原來你們知道啊,那楊鵬飛會長身上穿著的紅嫁衣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不敢看我,生怕我要追究他們的過錯,眼巴巴得看向了司機大叔,楊鵬飛笑著道:“我爸耳朵不太好,眼神也比較差,你們彆看他。”
“什麼,那是你爸?”杜世攀跟趙紅怦都有點不敢置信。
老司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冇有吭聲,但是已經很明顯了,他是不會出賣楊鵬飛跟薑含玉的。
老司機本來就是楊鵬飛安插進來的人,肯定用的自己人。
現在隻需要堵杜世攀跟趙紅怦的嘴巴就行,他們擔心被滅口,哭著道:“我們真的不知道平安村的村民那麼畜生,不然的話,我們是不會出賣師兄的。”
“師兄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杜世攀連連認錯。
趙紅怦也痛哭流涕:“我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今晚也被……嗚嗚,我絕對不會把平安村的事情亂說出去的。”
聽到這話,我冷笑一聲:“亂說什麼呀,亂說師兄有女裝癖,就喜歡穿著紅嫁衣cos新娘?還是亂說師姐被嚇的精神分裂,非要扯自己是凶手。”
趙紅怦跟杜世攀怔了怔,我一字一句得跟他們說道:“今晚上的事隻是一個夢,明天睡醒就忘了,好嗎?”
那一刻,我再一次使出了洞幽之瞳,讓他們緊緊盯著我的眼睛,聽我說話:“今夜你們一直跟在我們身後,被平安村的村民打傷了侮辱了,這個仇我們要記住,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好了,你們也累了,眼皮好重,好睏,要睡了……”
隨著我的話,趙紅怦跟杜世攀的身子一歪,栽倒了過去。
但是當我回過頭來的時候,餃子卻被嚇了一大跳:“丁隱,你的眼睛。”
我拿出手機,漆黑的螢幕對映出我現在的模樣,兩隻眼睛向下滲著血,臉上還有一道道乾涸的血跡。
現在的我,像極了從地獄裡麵爬出來的惡鬼!
我想要湊近一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想看清楚眼前的東西,視線就越來越模糊,到最後,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酸的已經睜不開。
我眼裡的世界裡變成了一團血紅,繼而什麼都冇有了,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了。
最後我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