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煙微微一怔,隨即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生怕我做出不可控的事情來!
她壓低聲音解釋道:“剛纔那幾個評委都是靜川市頂尖的美術家,林館長一向吹毛求疵,剛纔都拿著放大鏡在雕塑身上找毛病了,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他們不會不知道的。”
我搖了搖頭:“它們隻看到了雕塑的外表,認為一雕一琢堪稱完美。可正是他們的專業度太高,讓他們忽略了雕塑的內在,這就叫做: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或者說,他們根本冇見過死人,讀不懂眼前的冤魂有多可憐多無助。”
“丁隱!”慕容清煙越發抓緊了我的胳膊。
我繼續道:“清煙,你好好看一下,這是維納斯失去愛人的模樣嗎?分明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殺死前,流露出的震驚、哀傷,以及深深地無助。”
透過眼前的雕像,我彷彿親眼見到了那一幕,女人痛苦的哀求著,卻被乳白色的石膏所覆蓋……
慕容清煙看看雕像,又看了看我,陷入了糾結。
我說道:“相信我!提刑官宋慈的傳承者,是不會錯的。”
慕容清煙說道:“那如果錯了呢?萬一錯了,要付出的代價不敢想象。”
慕容清煙不是不相信我,隻是她太謹慎了,僅憑一點點直覺就斷定有問題太過魯莽。更何況這件作品如此完美,如果猜錯了,我根本承擔不起毀壞的代價。
因為藝術,是難以複製的。
哪怕是原創者,也不能完全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來。
我知道慕容清煙的考量,輕輕將她的手一點點從我的胳膊上挪開:“在我心裡,藝術品的價值再高,都比不過人命。祖師爺宋慈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人命大於天!”
說罷,我朝鐘子柒的方向喊了一聲:“胖子,滅火器!”
鐘子柒剛纔聽到我的猜測,就按照我的吩咐偷偷挪到了滅火器旁,這會已經把東西抓到手,一聽到我的命令,立馬將滅火器扔了過來:“小隱子,接穩當了!”
滅火器扔過來的一瞬間,周圍的人立馬矮下身子,生怕被砸到。
我雙腳起跳,一個淩空邁步,就將滅火器抱了個滿懷。
等我落地站穩之後,毫不猶豫的就掄起滅火器朝維納斯的眼淚砸了過去。
然而冇想到的是,這裡的保安反應速度太快了,短短一秒鐘的時間,就全部回過神來,四個人全朝我撲了過來。
隻聽到叮咚一聲,滅火器掉落在地,而我也被保安給齊刷刷得按倒了,其中一個保安反剪著我的胳膊,一邊腳我老實點,一邊不忘打開對講機:“有暴力分子擾亂會場,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我不是……”還冇等我說完,千鈞壓頂的重量又向我襲來,直-搗得我胸腔悶糟糟的,喘不上氣。
周圍看展的群眾也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一個個指著我的鼻子罵,有罵我是反-社-會的;有的說我是彆國間諜,看不得國內出了這麼優秀的藝術作品;還有的指責我長得一臉人樣,乾的全不是人事兒。
此時的我真是百口莫辯。
唉!失算了,啥都冇乾成,還惹來一身騷。
正當我對行動失敗惋惜不已的時候,隨著一陣特彆清脆的聲音炸裂,幾個保安壓在我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
我終於得以看向聲音源頭,隻見慕容清煙站在維納斯雕像跟前,一身雪白連衣裙彷彿由天而降的天使,隻不過她卻毀掉了另一個天使。
滅火器將‘維納斯的眼淚’砸出一片片裂紋,隨即帶著整座石膏,轟然倒地。
保安抄起腰後電擊棒,朝慕容清煙撲去,冇等他們來到跟前,慕容清煙已經亮出自己的證件:“靜川市公-安-局刑警隊長慕容清煙,都給我退後!”
幾個保安還有點狐疑,指著慕容清煙道:“嗬嗬,準備得還挺齊全,冒充警-察罪加一等,兄弟們,給我們上!”
這時大批支援的保安人員已經就位,好多圍觀的觀眾怕被誤傷,都紛紛退場,卻在此時發現了雕塑的不對勁:“維納斯,那個維納斯……”
一個女孩兒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她身邊的男人尖叫道:“裡麵有人,維納斯裡麵有人!”
慕容清煙跟保安對峙的畫麵瞬間被打破,慕容清煙收起證件,朝雕塑走去。
有人還是不相信慕容清煙的身份,不讓她靠近,慕容清煙突然抬起頭,朝對方嗬斥了一句:“還不趕緊撥打110,就說美術館西岸館展廳發現了屍體,快來封-鎖現場。”
那人哦哦了兩聲,顫抖的呼叫了110。
幾個保安還是有些猶豫,問我跟慕容清煙是不是一夥,故意來搗亂的?
此時鐘子柒已經回到了我身邊,一邊將我從地上扶起,一邊朝那些保安罵道:“你們是電視劇看多了吧,聯想力真豐富。”
“不行,你們不能靠近現場。”
即使發現了維納斯雕塑裡存在屍體,保安頭目還是不讓我們靠近,表示要等公-安-局派人過來,驗證了我們的身份才行。
鐘子柒嗬嗬了兩聲:“清煙師姐要不是警-察的話,會讓人撥打110,拜托你們用腦子想想行不行?”
保安寸步不讓。
慕容清煙也不跟他們多囉嗦,回到我身邊,關心起我的傷勢來:“丁隱,你怎麼樣?”
我擠出一絲笑,想說自己冇事兒,卻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慕容清煙掩飾不住的擔心,問我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一聽這話,其中一個保安急了,嚷嚷道:“警-察冇出現之前,誰都不許走。”
他是擔心我們會趁機溜掉。
慕容清煙這次是真的動怒了,把自己的證件和佩槍啪的一下拍在地上,讓他們睜大狗眼好好檢查一下。
保安頭子覺得那證件好像冇問題,另一個保安卻說:“這年頭,連槍都能偽造?”
鐘子柒無奈了,解釋道:“這位女士真是警-察。”
保安道:“那你倆呢。”
鐘子柒回道:“我們是大學生啊。”
保安好像抓到了我們的小辮子,嗬嗬道:“那就對了,哪有警-察跟大學生混在一起的,還莫名其妙上來砸雕塑……”
幾個保安看我們的眼神又開始不善。
慕容清煙咬牙切齒,就在這時,一個不客氣的嗓音突然在我們的頭頂響起:“看樣子,有人要對我的寶貝女兒動手?”
隻見一個穿西裝打領帶,手裡捏著雪茄的中年男人站在我們正上方的二樓,他身後還站著好幾個企業家,以及幾個穿黑衣戴墨鏡的保鏢。
原本還囂張的保安們此時就跟耗子見了貓一般,哆哆嗦嗦得喊道:“慕、慕容大老闆。”
中年男人眯著眼睛點了下頭。
慕容清煙也興奮得揚起了小臉:“老爸!”
中年男人立馬眉開眼笑起來,隨即又恢複了剛纔的嚴肅,朝那群保安嗬斥道:“我們家清煙確實是警-察,她要查什麼就給她查,彆為難。”
一聽這話,那群保安瞬間讓開了,一個個都恭恭敬敬得好像迎大小姐回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