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凜的話就好像是唐僧的緊箍咒,牢牢得鎖在我的頭上,令我疼痛不已。
我很想掙脫,卻掙不開。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那一個個字卻彷彿長了翅膀一般,直直得往我耳朵裡麵鑽,飛進我的腦袋,撞擊著我的大腦。
“好疼啊,好疼,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開始哀嚎,開始痛哭,甚至開始卑微得求饒,隻要白凜可以停下來,我做什麼都可以。
然而白凜卻並冇有停下,他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另一隻手溫柔得撫摸著我的頭:“丁隱,你把《洗冤集錄真本》背下來了,應該知道其中有一門絕學,喚做:攝魂奪魄。在攝魂奪魄之下,對方會迷失心智,狂性大發,其實當初你父親看到的並不是你母親跟你奶奶,而是一群到處追他的厲鬼,所以他才叫你躲起來,他要去殺鬼,直到鬼來到了他的身上……”
“丁隱,組織很看重你,才花大力氣幫你查明真相。宋陽不是當天纔到的桃園市,早在幾天前,你父親回國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
眼淚隨著白凜的話落下,我的雙眼開始越來越疼。我哭著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師父不會是我的殺父仇人,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不會那樣對我的。
“我冇有報錯仇,冇有,是你,是你在騙我!”
在白凜的眼中,我看到此時的自己悲哀又無助,兩行血淚自眼眶而下,像極了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白凜隻是驚了一下,就繼續撫摸著我的頭:“不相信我也沒關係,以你的聰明才智,會查到的,不是嗎?”
他信心滿滿得朝我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喝下它,我就帶你去見我的上級:洗罪師。”
“洗罪師?”我呢喃著這三個字。
白凜點了點頭:“就是專門幫組織毀屍滅跡的一位天王,我是用雕塑將需要處理的屍體做成一件件藝術品,而你一定有更完美的洗罪方式,真是更期待了呢。”
“可能一開始你會不適應,想當初五年前的我,也是一樣的手生。可直到後來,你會發現自己會慢慢愛上那些作品,是組織讓我找到了生命的意義,這就是我存在的原因!”
白凜對江北殘刀已經達到了癡迷的地步,他不停得蠱惑著我,讓我喝下那瓷瓶裡的液體:“放心不會對你有任何傷害,隻是對我們洗罪師的基地最基本的保密措施而已。”
我乖順得張開嘴,含住了那些液體,然而就在白凜得意得說道:“這纔是個乖孩子”。
我突然朝他吐了出去,一滴液體都冇有嚥下。
白凜騰的站了起來,一邊清理臉上的汙漬,一邊怒氣沖沖得朝我喊道:“不識好歹!”
隻是下一刻,他就向我展示了一秒變臉,笑意盈盈得湊了上來:“你越瘋越不按常理出牌,我就越喜歡。”
“變態!”
“嘖嘖嘖,不是變態,是想把桀驁不馴的你牢牢地綁在身邊。”美男子白凜絲毫不掩飾對我的歡喜,就好像一個孤獨的天才終於在世界的另一頭找到了他的伴。
我認認真真得端詳著那張臉,告訴他:“這輩子我都不會加入江北殘刀,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宋陽絕不是壞人!”
此時倉庫門口的黑衣司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走過來跟白凜表示時間到了,就朝向了我。
司機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已經做好了自儘的準備,如果讓我淪為江北殘刀的門下狗,不如早早得去見閻王,隻是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想起的卻是父親突然發狂的畫麵。
宋家絕學攝魂奪魄,我記得,我真的記得。
那個時候的我嘴上說著不信,懷疑卻像一顆種子播撒在了心田,讓我從此再也不能坦坦蕩蕩得正視師父。
而真正讓我跟宋陽分崩離析的,是他親口對我說出那句話:“對不起,小隱!”
忽然我聽到了風的聲音,迅疾的風由倉庫上方瘋狂灌進來。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瓦片已經嘩啦啦落下,屋頂破開了一個大洞,露出一輪盈盈的滿月。
這名不速之客披著一身月光,穿著一身白色風衣,原本我以為會是白月光,因為我記得她說過,滿月是她的幸運日。
可對方手裡的武器卻是一柄鋒利的唐刀,跟星辰叔叔手裡的那把一模一樣!
唐刀出鞘如疾風閃電,人影移動如猛虎出籠。
好快的刀!
黑衣司機一驚,正要掏出腰間的手槍,刀光卻光已經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將他掏槍的胳膊齊根斬斷,又一刀將他整個人從左到右斬成兩截,就彷彿切豆腐一般。
然後鏘的一聲,唐刀收入鞘中。
直到這時候,大量的鮮血才從黑衣司機的身上噴湧而出。
白凜掙紮著想要跑,卻被唐刀攔住了去路。
那柄黑黝黝的刀鞘就架在白凜的脖子上,讓他動不了半分。
白凜似乎知道對方是誰,威脅道:“你居然敢背叛組織,你就不怕……”
話音未落,唐刀一閃,白凜的頭顱已經飛了出去。
那個人明明救了我,卻根本不上來替我鬆綁,而是徑直離開我的視線。
“你是誰,為什麼會用唐刀,又為什麼會用星辰叔叔的招數?”我聲嘶力竭得朝那個人喊去,他卻不理會我。
“你是不是宋星辰,你是不是他。”
那麼乾脆利落的招數,那麼遊刃有餘的身姿,正是武宋一脈從不外傳的殺招之招:斬鬼神!
正所謂:一刀斷舍離,二刀驚龍虎,三刀斬鬼神。
能夠使出斬鬼神絕學的,不是星辰叔叔,全世界我真想不出第二個。
可這樣的話,就跟白凜說的對不上了。
白凜明顯認識那個人,還是說星辰叔叔他……
我拚命想讓對方停下,對方卻絲毫冇有為我頓住腳步,隻是當我意識渙散,連人帶椅摔倒以後,那個人才折返回來。
我躺在地上,半夢半醒得問他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他好像冇有說話,又好像說了,我的記憶中隻能記起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因為你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