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裡!”歐陽明月指著狗群。
豆豆很想衝上去,但隻是嗚嚥了一聲,就害怕的趴在一邊。那對夫妻看著這幅畫麵也有些受不了,不禁捂住眼睛。
小熊警官則異常冷靜的指揮起來:“大家彆過去,當心被咬傷!”
“小周,我今天來的急冇帶傢夥,把你的配槍給我。”
說完,他就接住旁邊便衣遞過來的手槍,乾淨利索的拉栓上膛。
麵對突發事件如此行雲流水的反應,讓我對他‘官二代’的形象有所改觀!
我們幾個人小心翼翼得朝那群流浪狗逼近,然而就在這時,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驚擾到了它們。
王援朝一把將我護在身後,皮夾克一抖,就‘哢嚓’一下,抽出根警用格鬥甩棍。
但見不遠處,幾隻體型壯碩的大狗,披著一身漆黑髮亮的皮毛,一雙烏黑烏黑的眼睛透著凶狠與殘暴。
嘴巴尖尖的,沾染著血液和碎肉的口水從嘴角滴落,它們死死得盯著我們,彷彿我們也成了它們口中垂涎的獵物。
小周咕咚嚥了下口水:“這狗看起來怎麼跟狼一樣?”
小熊警官罵道:“廢話,狗的祖先不就是狼嗎?這應該就是野生野長的野狗了吧,大家都提高警惕,這東西不比罪犯難對付。”
他一句話用了好幾個‘野’字,正是因為這群流浪狗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凶神惡煞的氣場。
為首的那隻大黑狗刨了刨地,齜牙咧嘴,喉嚨裡發出呼呼的聲音,似乎是在警告我們快點離開,否則就彆怪它不客氣了。
王援朝依舊用高大的身軀擋在我的麵前,雖是沉默寡言,卻異常可靠。
而小熊警官居然也不遑多讓,他讓歐陽明月好好待在自己的身後,然後道:“我就不信你們不怕這個。”
霎時間,槍聲乍響,原來是小熊警官對著天空鳴槍示警。
那幾隻流浪狗彷彿受了驚嚇,立馬四處逃走,作鳥獸散。
我們趕緊湊上前去,這才發現它們剛纔撕扯的正是一具快被吃空的屍體,而在那一瞬間,我清楚得聽到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對愛寵夫妻直接嘔吐連連。
身為法醫的歐陽明月,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想來這具屍體的衝擊力實在太大。
“嗚,這真是我見過最噁心的屍體了。”小周揪著自己的脖子,儘量將自己的吐意給憋回去。
那具屍體身上的毛髮都被剃光了,全身上下光溜溜的,連條內褲都冇有穿,身上還被削去了大量皮肉,臉頰、胸口、側腹、手臂、大腿、小腿,尤其是四肢上的肉更是被削得乾淨,唯獨手掌跟腳掌被剩下了。
但那些肉也被這裡的流浪狗吃了個差不多,就連一些脆骨都被啃下來。
小張嘶了一聲:“這、未免有點……”
“凶手還真聰明,要是咱們再遲來幾天,怕是連個骨頭架子都不剩了,難怪那些流浪漢會人間蒸發。”
小熊警官似乎被凶手的行為激怒了,他雙手握成了一個拳頭,義憤填膺得叫道:“這個冇人性的傢夥,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熊九晨也要將你緝拿歸案!”
“冇錯,這些流浪漢跟他無冤無仇,他怎麼能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大家壓根揣測不到凶手的動機。
唯一的解釋就是,凶手是個變態。
小熊警官歎了口氣:“這屍體現在都冇剩下多少肉,而且被破壞殆儘,再加上那群流浪狗留下來的亂七八糟的痕跡,估計就算做了屍檢,也查不到什麼線索……”
歐陽明月露出無奈的表情:“我也隻能試試看了。”
“哎不對,丁隱。”
隻見歐陽明月突然朝我看了過來:“小丁隱,這屍體你有什麼法子驗嗎?”
儘管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屍體,但還是信心滿滿得說道:“隻要是屍體就可以驗。”
我戴上橡膠手套,走向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因為冇帶檀香,就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一杯黃酒敬天地,兩根高香敬鬼神,掌燈掃滅黑夜幕,洗冤昭雪宋提刑。”
“含冤於九泉之下的靈魂呀,就讓我來看看,你能告訴我什麼。”
我先是用手指丈量了一下死者的腳長,以及身高,然後摸了下死者的盆骨,又檢查了一下牙齒。
當我移動到死者頭部的位置時,發現死者的顱頂被開了一個小洞,就彷彿被人故意取走了腦髓一般。
臉上的肉被吃了一半,難聞的氣味朝我的鼻子撲來,胃裡翻江倒海的湧動,讓我難受得不行。
但我還是硬著頭皮繼續,並且飛快得說道:“歐陽姐姐你做下記錄!死者為男性,年齡在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關節腫脹僵硬,判定長期生活在陰冷潮濕的地方。如果我冇有猜錯,他應該就是那根斷指的主人。”
正是因為他一直在橋洞下麵居住,才導致患上了風濕性關節炎。
小熊警官連忙將那根手指頭遞過來,然後發現出乎意料的吻合。
這讓小熊警官不禁對我刮目相看:“丁隱,有你的啊,這纔到了當塗市半天,居然真幫我們找到了一個失蹤人口。雖然是屍體,但壓在我們頭頂的陰雲終於露出一絲陽光了!”
“對啊,小兄弟,你這回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我有些不好意思,打斷他們道:“不急,這還隻是初步發現。”
緊接著,我又在死者的臉上嗅了下,瞬間眉頭一擰。
我發現除了血腥味和腐臭味之外,還有一種甜甜的藥香,頓時閉上眼睛,調動自己的全部大腦去分析藥香的來源。
因為服用師父獨家配置的清竅明瞳散的緣故,我的嗅覺已經是普通人的幾十倍,所以這對我來說並不算難。
一分鐘後,我睜開雙眼,朝歐陽明月道:“歐陽姐姐,回頭記住化驗一下死者鼻粘膜裡的殘留物。”
歐陽明月畢竟是專業法醫,立馬意識到我的話有深意:“你猜測,死者可能吸入了藥物?”
“不,是香味,應該是滋補身體的中草藥。”
這下所有人都震驚了,小熊警官一臉的不解:“這要是有呼吸性麻醉的藥物我信,但說是有香味,我就奇了怪了,這流浪漢飯都吃不起,還滋補身體?”
我跟他解釋:“既然你知道他是流浪漢,那就應該明白,他是不會勤洗澡的,可是他身上這些殘餘的肉乾乾淨淨,說明死前被人好好涮洗了一遍。這人還蠻講究的,專門用的紅棗枸杞等中藥泡的藥湯給他洗。”
“隻不過洗得乾乾淨淨以後,還冇等死者將這股藥香排乾淨,就被凶手給殺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用一根沾了酒精的棉簽在死者鼻腔裡取樣。
這時小周插話了:“這凶手是個潔癖大變態吧,抓了流浪漢,是要給他們洗澡?洗完澡就把他們給殺了?”
他們理解不了凶手的腦迴路,我隻能指著那具屍體,讓他們好好看看:“難道你們冇發現嗎?這具屍體身上的好多肉都是被精準削下來的,手法乾脆利落,刀功精湛,要麼是外科手術醫生,要麼從事的就是廚師一類的職業。”
“當然我更偏向於廚師,因為這具屍體身上的好肉都被取走了,剩下的都是質量不佳的邊角料,讓這些流浪狗處理。”
“還有,死者部分骨頭比正常人脆很多,應該有被高壓鍋烹過,這樣的話,流浪狗吃了肉,把骨頭也消滅乾淨,這才真正算得上清道夫。”
小周目瞪口呆得望著我:“你、你是說,凶手……”
“對,這就是凶手真正的動機!他對流浪漢下手,是因為他需要流浪漢身上的好肉。”我看著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