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喵星人早已萌生死誌。
縱然一個人再陰險狡詐,心中都始終有一片屬於自己的淨土。
石被逼成了江北殘刀的天王,可在花店姑娘麵前,他依舊是那個害羞不敢表白,童真溫暖的大哥哥。
他代替姑娘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將所有的美景裝進自己的眼睛,裝進這本紀念冊。
紀念冊的封麵是一個迎風張開懷抱的動漫少女,洋溢著自由年輕的氣息,這或許跟喵星人對阿如的希冀是一樣的。
希望她可以自由,希望她可以永遠快樂。
除了紀念冊,還有厚厚的一遝人民幣,以及一張存摺。
估計喵星人是擔心存摺的錢取不出來,專門留了許多的現金,我將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得裝進揹包,彷彿收起的是一個人滿滿的真心,以及另外一個人重見光明的希望。
縱使我冇見過那個姑娘,也真心希望她可以幸福,帶著喵星人的祝福好好得活下去。
做好這一切後,我的心開始搖曳。
防水包裹裡還有一盒黑色的錄音帶。看到錄音帶的我,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聽聽看,丁隱,聽聽看,到底是宋陽騙了你,還是喵星人?”
“嗬嗬嗬,你這個膽小鬼,為什麼不敢聽呀?”
他不停得誘惑著,宛如魔鬼。
我大吼一聲:“彆吵了!”
隨後將錄音帶放進包裡,手拉著繩索爬了上去。
宋陽委托省廳幫花店姑娘申請了眼角膜移植手術,並且費用還被報銷了。因為徐廳長說,姑孃的眼睛本就是因為遇上了罪惡的城管才哭瞎的,於情於理,他們都有這個義務幫忙。
不僅是要她重見光明,還要還她一份遲到的正義!
希望她睜開眼睛後,看到的這個世界是充滿光明的。
幾天後,花店姑娘成功接受了眼角膜移植手術,奇怪的是整場手術居然天衣無縫,冇有出現任何的排異反應,這讓在場的醫生全部都不可思議。
我知道,是喵星人在保佑著她。
辦出院手續的那天,我買了一把向日葵去見了姑娘。
其實姑娘長得並不怎麼好看,尤其是對於見慣了各色美女的我來說,就更加平平無奇了。
但姑孃的老公確實很醜,正如喵星人所說,滿臉麻子的賣菜老農民。
姑娘卻一點都冇有嫌棄,看向老農民的時候,臉上依然是幸福滿足的笑容。
我不禁有些恍神,如果當初喵星人早一點表白,城管冇有伸出罪惡之手,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江北殘刀就會少一位叫做喵星人的天王……
周警官就不會犧牲……
甚至我的父母,也不會死……
“你是?”姑娘不認識我。
我將那本紀念冊跟喵星人留下的錢全部交給了她,說是朋友托我來的。
“哇,向日葵,是大哥哥,是大哥哥對嗎?”姑娘激動的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就好像月牙一般,煞是好看。
我輕輕得點了下頭。
姑娘翻開紀念冊,看到那個穿著加菲貓衣服的男人,不住地發笑。
“好美啊,青海湖,麗江古城,是我這輩子做夢都想去的地方,大哥哥真的去了。”
她臉上流露出憧憬的目光,老農民摟了摟她,寵溺道:“你喜歡,額攢錢帶你去。”
“不了,好費錢的。”
姑娘搖了搖頭,轉身看向了老農民,滿足道:“有你在身邊,就是最好的風景。”
此時此刻,我真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有替喵星人的惋惜,有對他的同情,還有對這個社會深深的無力與酸澀。
我告訴姑娘,另一個牛皮袋裡都是錢,足夠她走遍全世界了。
“那怎麼好意思,這個我不能收。”姑娘一聽裡麵是錢,立馬就要還給我。
她老公也是一個態度,不願意拿,說他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去賺錢。
我把牛皮袋往他懷裡一塞:“拿著吧,好歹是我朋友的一點心意!如果不想去旅遊的話,試試看這筆錢能不能讓阿如站起來,當作手術費也好。”
見我一再堅持,他們隻能收下了。
阿如問我:“大哥哥去哪兒了?為什麼冇來找我呢。”
想到喵星人臨死之前的模樣,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用力擠出一絲笑容:“他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他還會回來嗎?”阿如忍不住問。
我看向遠方,點點頭:“會吧。阿如你一定要幸福,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幸福。無論走到哪兒,他都一直牽掛著你。”
再不堪的人心裡都會有一個柔軟的地方,那裡埋葬著他的天使。
我完成自己的承諾後,就打算離開。
阿如跟她丈夫不住得向我道謝,說麻煩我辛苦走這一趟了。
我一邊走一邊擺了擺手。
等我走遠後,微風送來阿如淺淺的話語:“大哥哥真好,他待阿如一直都這麼好。”
不管喵星人能不能看見,能為他做的,我都做了,可那盒錄音帶,我始終冇有勇氣去聽。
夜晚,坐在明月下,周遭一片死寂。
我握著那盒錄音帶一直猶豫著要不要聽。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臨死前喵星人確實把救人的解藥交給了我,還送了我這一盒錄音帶。
我能看出來,這些年加入江北殘刀的他已經疲憊不堪,早就想要退出的他,應該不會在死之前擺我這一道,故意挑撥我跟宋陽的關係。
畢竟在他心裡,最重要的是阿如。
他希望我能將手術費跟紀念冊交給阿如,作為謝意,他纔多送了我這一盒錄音帶。
以前的我那麼渴望真相,可如今真相就擺在我麵前,我卻遲遲不敢摁下播放鍵。
一邊是生我養我的父母,一邊是恩重如山的師父師孃,我真的快要被逼瘋了。
“丁隱,麵對真相吧?無論多麼殘忍!”
我咬緊牙關,嘴裡溢位血腥的氣息,手一點點摸上了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