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鳳舞驟然轉身離開了紫月宮。
荊棘森林內，此刻一片寂靜。
很難想象出，這是當年……當年，是她為了阻攔白羽而設下的屏障。
當年……屏障。
“啊！”
疼，好疼。
鑽心一般的疼痛刺入了腦海，給原本不平靜的心緒染上了一絲煩躁。
“我鳳傾舞以靈女的名義詛咒你，此生你白羽不得踏出四大險地，踏出去就是你的死期！”
聲聲詛咒，彷彿銜接著什麼在腦海中刹那間消失不見。
究竟，是什麼讓她給忘了？
天，忽然之間旋轉了起來，整個世界從白晝變成了明灰色，到最後染上了黑暗。
颯颯的風聲，蕭瑟的樹枝瑟瑟的敲打著，奏出華美的樂章，聲聲入了耳。
再一睜眼，眼前一切已然陡變。
滿地的紅色花，圍繞著一條河，像是再和歸來離開的人招手，千年不變。
這裡……
是河的彼岸。
那條河，是忘川河。
那麼，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冥界？地獄嗎。
彼岸花開，葉落，花開千年，葉落千年，花開此生，葉落彆離。
“喝下這碗孟婆湯，前塵了……”熟悉的聲音，自耳畔響起。
望著那個給大家遞孟婆湯的孟婆，鳳舞幾步走了過去：“孟婆，又見麵了……”
孟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了抬頭，忽然跪地：“靈女駕到，老身有失遠迎……”
“婆婆這般大禮，倒是折煞我了，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鳳舞環繞了下四周，望著滿地的曼珠沙華，還有隔岸的曼陀羅華，輕輕的笑著。
“靈女，入了地獄之人皆是魂歸此地的人。”孟婆神色緊張，從地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模樣生怕鳳舞怪罪。
魂歸？
此地？
怎麼可能，前一刻她還在……還在哪？
頭，為什麼這麼疼？
“我鳳傾舞惟願江河倒流，天塌地陷，沙石縱橫，枯木逆生；此生，與你斬情，滅愛，斷欲，絕生！”
聲聲梵音響起，驚了魂，驚了心。
鳳舞微愣，那戛然而止的聲音彷彿還有什麼在後麵冇出現過。
“若我鳳傾舞是這九州天道靈女，那，我以靈女的名義起誓……”耳畔再次響起的聲音，似是與剛剛那般相同。
鳳舞微微怔了一下，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一幕幕畫麵。
穿越時空，林中初遇……
一幕幕似是記憶，似是電影在腦海中流轉著，一千年前的記憶接踵而來。
原來，她的死真的是白羽所為。
那麼這裡，是一千年前的忘川河，還是一千年後的忘川河？
“靈女心中可有執念？”
“我……”
……
不對，不對……
這是！
幻境！
鳳舞陡然瞪大了眼睛，此時彷彿置身事外，在看著那一幕幕畫卷，親眼看著她自己吃下曼珠沙華。
親眼看著她投入忘川河底百年，親眼看著她輪迴轉世。
原來，這纔是她應該有的記憶。
白羽。
真的是那個殺了她的人，原來這纔是真相。
原來，她忘掉的正是因為她服用了彼岸花曼珠沙華。
幻境湮滅，眼前的景象依舊是紫月宮外，依舊是荊棘森林內。
眼前，卻站著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那身影不高，背對著鳳舞，一身黑色長裙，在夕陽落幕下顯得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