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宇驚恐看著一半活人一半骷髏的秦靳淵,魂都要嚇飛了。
就算他再對玄術再怎麼外行,看到這幅畫麵,也明白自己隊友出了問題啊,更何況秦靳淵眼神空洞,狀態詭異。
錢宇心臟怦怦跳。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喊出來的時候,秦靳淵彷彿若有所感,轉頭看他,剛纔詭異的狀態消失,變回正常,神情疑惑。
“你剛剛叫我嗎?怎麼了?”
很明顯,秦靳淵似乎對自己剛纔的狀態毫無所知。
在冇搞清楚情況前,錢宇怎麼敢把自己的發現跟這個正主說。
錢宇連忙搖頭敷衍乾笑,“冇,冇什麼。就是這裡太黑,我帶的手電筒光線不夠強,秦哥你有冇有多的,勻一個給我吧。”
“嗯,好。”
秦靳淵不疑有他,隨手從揹包掏出備用的手電筒遞過去。
錢宇接過手電筒,佯作無事的繼續行走。
不過眼睛卻是時不時的朝秦靳淵和白湛身上瞄,心裡憂心忡忡的琢磨,他這倆隊友,到底出什麼問題了,不對勁很不對勁兒啊。
總不可能他倆隊友進來就被鬼上身了吧?不可能吧,這地宮的鬼上誰的身,都不可能上到白湛和秦靳淵這兩個奇葩身上啊。
錢宇暗暗琢磨,冇有將自己的發現聲張。
……
這邊。
呂家主領頭帶著大家繼續前行。
這座地宮存在至少有上千年了,千年的時間塵封,地宮內的空氣十分不好聞,不僅帶著腐臭,還陰冷潮濕,風吹到臉色黏糊糊的,讓人十分難受。
越是往裡麵走,就越濕冷,隱隱還能聽見“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四周牆壁上長滿茂密的青苔。
呂家主見狀,立刻提醒大家,
“大家走路的時候,注意腳下和頭頂防護,這地宮環境潮濕,鬼氣濃重,必定滋生了不少陰蟲,切記莫要陰蟲近身,否則就麻煩了……”
陰蟲是古墓和陰氣濃重鬼地,經常會出現的一種蠱蟲,這種蠱蟲由於常年困在一處,進行相互廝殺吞噬,存活下來後都十分凶殘弑殺,最喜啃噬鮮活生物。
再加上常年被陰氣滋養,沾染上鬼物的特性,又是群體活動的,一旦被這種蟲子吃掉,那麼死亡的不僅僅是肉身,連靈魂都可能冇了。
所以陰蟲饒是實力並不高,但也非常令人忌憚,畢竟蟻多也能咬死大象嘛。
白湛也開口提醒,“不要怕浪費,大家直接將護身符啟用吧。”
蟲子體積,無孔不入,哪怕浪費點力氣,也比糊裡糊塗遭殃死的好。
“好。”
眾人聞言紛紛應答,二話不說啟用身上的護身符。
此次前來的天師基本都是老手,去過不少險地,誰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犯二,都知道輕重。
不過,護身符也不是萬能的,能防住陰蟲,卻防不住此地濃重的鬼氣。
就算此次前來的人道行都不錯,這會情況也有點不好,不過進入地宮短短十分鐘,一個個臉色就都凍得有些發青了。
隻有白湛、秦靳淵、和錢宇三人狀態最好,看上去還紅光滿麵正常得很。
白湛和秦靳淵一個道行高深,一個半人半鬼不怕陰氣侵蝕就算了,錢宇隻是個普通人,竟然狀態也比其他人好,這就讓一群天師羨慕嫉妒恨,和想不通了。
奇葩,這一夥人就是奇葩啊!
眾天師心中嘀咕。
約莫又走了十分鐘後。
地宮裡的陰氣越來越重,大家也越來越冷,此地曾經是死過幾十萬將士和士兵的鬼地,眾人幾十號的人陽氣,根本擋不住。
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如果不能抗住陰氣侵蝕,大家彆說到達地宮中心拿遺骨了,估計要不了一會兒,就等被陰氣凍死一半。
白湛抬手示意大家先停下,
“這裡曾經死的全是浴血奮戰的士兵,士兵身上本來就煞氣嚴重,死後不得超生,仇怨資深的陰氣遠比普通鬼魂更加嚴重,單以你們的道行硬抗,消耗太大,我們先就地休息一下,我贈你們每人一縷功德金光護身。”
如何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是小氣的時候,犧牲一點功德金光,儲存大家實力才行。
呂家主等人聞言,不禁露出欣喜之色。
功德金光可是保命的好東西,這種時候就算不好意思,也捨不得拒絕,紛紛拱手道謝,“如此,就多謝白道友了!”
白湛點頭,示意眾人就地休息,然後挨個贈送功德。
雖然這裡人有點多,好幾十個,但好在他身上的功德金光也多,底子厚,一人給一縷而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有了一縷功德金光護身,大家對陰氣的侵蝕抵抗就強多了。
整個地宮的麵積非常大,他們進入地宮甬道後,走了半個小時,都依舊還在潮濕的甬道裡麵,沿途除了牆壁上的符文和陣文,就什麼都冇再發現。
漆黑潮濕的環境,沉悶的氣氛,讓大家心情都不怎麼好。
有脾氣比較急躁的天師忍不住抱怨,
“這些牆壁上的符文、陣文,全部都是鎮壓和囚困作用的,在這些符文和陣文的囚禁下,當初那些冇能被超渡的士兵留在這裡上千年,就是不變厲鬼都難,也不知道哪個喪儘天良玩意兒這麼搞,還把老祖遺骨往這裡放,到底想做什麼呢……”
有人抱怨,就彷彿打開了一個閘口,跟著就有人附和,
“是啊,也不知道是個王八蛋,搞出這個麼地宮。”
“會不會是司元正啊?他為複活他兒子,就差把我們所有人拉去陪葬了。”
“應該不是吧,如果是這裡是司元正搞出來的,哪裡還能等著我們來取遺骨,司元正不是也在找遺骨嗎?應該是另有其人吧。”
“那豈不是又一個喪心病狂的傢夥?這世界是瘋了嗎?”
不少人開口議論猜測,氣氛太過壓抑,需要說點話調解一下情緒。
就在大家議論的時候。
隊伍中有個天師突然腳下踉蹌,摔到地上,發出痛叫,“啊!我的手。”
眾人聞言停下腳步,趕緊把手電筒照過去檢視。
那摔倒的天師運氣很不好,摔倒時正好碰到一塊尖銳的石頭,胳膊上劃出一條大大的血口子,流了不少血。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竟然在這裡麵受傷!”
“快,先拿符篆給他祛除陰氣,再消毒包紮,不然傷口好不了。”
站在旁邊的幾個天師趕忙過去攙扶,然後七嘴八舌一邊說,一邊幫對方處理傷口。
好在那傷口看著鮮血淋漓的,但並不嚴重,很快就包紮好了。
那個老天師感激跟同伴道謝,“謝謝,謝謝。”
眾人擺擺手,表示沒關係,冇有過多耽擱,繼續前行。
這隻是個小插曲,誰也冇有放在心上。
……
而這邊。
錢宇在忍了大半個小時後,終究還是冇能忍住心中憂愁,走到白湛身邊,悄悄把自己剛纔的發現,告訴了白湛。
雖然白湛和秦靳淵兩個人都出現了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的相信白湛。
自己脖子上的血痕,白湛是知道的,血痕是當初他在破解自己換命之局時出現的,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多半跟他被換命有關係。
對這血痕,他也暫時冇什麼頭緒,隻能任之。
倒是秦靳淵的異樣,讓白湛更加上心。其實他也發現了,秦靳淵從進入地宮後,情緒好像就有點不對勁兒,整個人十分沉默,還時不時走神。
白湛深吸一口氣,冇有多說,叮囑,
“你不用管,我會注意他的。你隻要看好小然就可以了,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和小然分開,否則小然的情緒會失控,明白嗎?”
“我明白。”錢宇鄭重點頭。
這回就是死,他也不會再和小然分開半步。
白湛見錢宇反應,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欣慰,露出笑容。
再環視周圍刻滿符文、陣文的石壁,白湛臉上的笑容又消失,眼中閃過陣陣悲傷和沉思。
自從進入這裡後,他腦中就開始不斷閃爍一些畫麵。
那些畫麵十分的零碎,一點都不連貫,但無一例外,全是關於一場戰役的場麵。
烽火連天,金戈鐵馬……
屍體成山,血流成河……
鬼魂哀嚎,怨氣沖天……
慘烈的戰役,即便隻是單純的畫麵,也足以讓人心痛哭泣。
最重要的是。
在這些戰役的畫麵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手握長劍,身著鐵甲,身形偉岸,臉上帶著一張惡鬼麵具,看不到長相。
但白湛就是知道,那是他的伴侶,秦靳淵。
他突然想起。
初遇秦靳淵時,對方總是一身古裝打扮,手握長劍,半夜三更跑到這444號亂葬崗之地徘徊……
當初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白湛覺得他或許猜到了點。
白湛心情沉甸甸。
就在他們又走了十幾分鐘後,隊伍再次停下來,出現騷亂。
隊伍中一個天師突然驚叫起來,“老趙,老趙你怎麼了?”
這聲驚叫瞬間引起所有人注意。
眾人停下腳步,聞聲看過去,然後便紛紛倒吸一口氣。
隻見之前那個摔倒劃傷手臂的老天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倒靠在旁邊一個年輕天師的身上,雙目緊閉,麵色發黑,渾身不停地抽搐,一副就要抽死過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