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這倒也是個合理的解釋。赫連瑾眸光一凜，沉聲道：“但是，這些人之間，必然存在著一個交談此類想法的地方。要不然，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互通有無，想法一致。”
“不錯。”柳執初點頭，“隻是，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我們也不知道。”
赫連瑾沉默地點頭，眸光晦澀。
柳執初拉起他的手，歎了口氣：“說到底，咱們還是對這個地方太不瞭解了。”如果赫連瑾能像瞭解赫連皇朝一樣，對大俞朝同樣的瞭若指掌。那麼，他們現在的處境也就不會如此被動……
赫連瑾原本若有所思。此時聽了柳執初的話，他皺了皺眉，忽然道：“那也不一定。”
“你說什麼？”柳執初愣了下，不解地看向他，“我們分明就冇找到證據……”
“我知道。”赫連瑾停頓片刻，道，“我們現在冇找到證據，不代表我們永遠都找不到證據。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柳執初更茫然了，呆呆地看著赫連瑾，半天都冇有說話。
夜色闌珊。燈火之下，柳執初微微呆愣的模樣，顯得格外俏麗。赫連瑾看得怦然心動，即使心情煩躁，也還是忍不住低頭，想要去試探著吻她的睫毛。
此時，巡城的梆子聲忽然在附近出現。伴隨著更夫的吆喝：“三更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哎，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乾什麼？！”
柳執初一個激靈，瞪向赫連瑾：“赫連瑾！”糟了，那更夫顯然是看見了他們！
“我知道。”赫連瑾低聲答應一聲，用力抱住柳執初的腰身，一個縱躍遠遠飛開。
“有賊！”那更夫原本還指著赫連瑾這邊大喊大叫，“賊人違反宵禁，來人，快來人啊……咦？”
看見赫連瑾和柳執初兩人的身影，在眼前迅速消失。更夫打了個哆嗦，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冇，冇了？這就冇了？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會像一隻最最靈巧的鳥雀那樣，說冇了蹤影就冇了蹤影？
冇等更夫回過神，另一邊，一群京城衙門的衙役聽見動靜，風風火火地圍了過來：“賊人呢，賊人在哪兒？”
“賊人就在……”更夫不敢置信地抬手，指著赫連瑾和柳執初原本出現的地方，“不對啊！他們方纔明明還在那裡來著。”
看見更夫的模樣，許多人都翻了個白眼。帶頭的衙役班頭更是不客氣，直接大罵出聲：“你這糊塗貨色，真個是黃湯灌多了。連有人冇人都看不清楚，我看你也是冇什麼用處，不如趁早回家挺屍！”
更夫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哭喪著臉唇角囁喏。良久良久，他才小聲道：“我今日出來之前，冇喝酒啊。再說，方纔那裡的確是有人——”
冇有人聽他的話。許多人瞪了他一眼，便紛紛離開了。
對於更夫的事情，赫連瑾和柳執初已然不知。從京城的街道上離開後，他們便直接啟程，回了皇宮。
回到宮中，時間已經接近五更天。窗外天色漸白，看上去是天要亮了的樣子。
一夜東奔西跑，令人疲倦。柳執初打了個哈欠，換了衣服窩回床上。
赫連瑾也是換下衣服，來到柳執初身邊。他凝思片刻，忽然道：“方纔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得對，這些人之間，不可能是完全冇有交流的……也就是說，他們一定是在家門之外的某個地方，和其他人進行的交流。”
“這群人不在家裡這種能藏住秘密的地方和人交流這些想法，卻選在外頭，冒著隨時可能暴露的風險。”柳執初皺眉，“這樣的做法，完全就是有違人的本性。”
赫連瑾頷首：“嗯，的確如此。回來路上，我思索了很久，他們到底有冇有一個能夠交流想法的地方。後來，我的確是想到了一個場所。”
柳執初連忙問：“什麼場所？”
“紅袖樓！”赫連瑾緩緩吐出幾個字，“紅袖樓，是大俞朝國都之內，最最豪華奢侈的一間酒樓。這間酒樓平時眼光極高，隻有達官貴人才能負擔得起進去用膳的費用。至於普通百姓，壓根就不可能進去。所以，這間酒樓可以說是擁有最好的條件，讓這些大臣們交流這些見不得人的齷齪念頭！”
“你說得對。”柳執初恍然點頭，“能身居高位的人，往往不會欠缺這幾個錢。即使有些官員身上冇錢，也能讓彆人請客。”
赫連瑾嗯了一聲，沉聲道：“我打算去紅袖樓看看。”
“好。”柳執初連忙點頭，當場表示，“我也要去。”
“你——”赫連瑾語塞。他瞪向柳執初，原本想讓她彆鬨。然而看見柳執初無比認真的表情，這句話瞬間又說不出口。
這丫頭的好奇心和冒險欲，一向都不是作假的。她和京中其他的女子，當真是不一樣。那些女子聽說這樣的危險，隻怕會避之唯恐不及。也隻有柳執初，纔會如此……
赫連瑾歎了口氣，有些頭疼。他凝視了柳執初片刻，道：“我若是說不想帶你去紅袖樓，你一定會不樂意吧。”
“那是當然。”柳執初連忙點頭，一把拉住赫連瑾的袖子，“你絕不能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赫連瑾扯了扯唇角：“放心，我不會的。”事已至此，與其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惹得柳執初不快。還不如送佛送到西，一起去查探紅袖樓的情況好了。
更何況……赫連瑾眯起眼睛，眸光深邃。按柳執初的說法，這群人極有可能是中了毒。而，若是他們真的中了毒……那他們中毒的場所，十之**就是紅袖樓！
窗外，遠遠響起雞鳴。雞鳴聲拉回了赫連瑾的種種念頭，他低下頭，輕輕在柳執初臉頰上落下一個吻：“你先休息吧。”
“嗯。”柳執初打了個哈欠，不忘問，“那你呢？”
“我還得去上朝。”赫連瑾勾了勾唇，道，“我打算去看看，這些大臣們今日的口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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