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林和田桐的事情, 沈衛民冇想摻和其中,不過大概是因為一開始就察覺到了苗頭,所以當他們結婚的訊息傳來的時候, 沈衛民並不覺得意外。
“三柱子,你就不覺得驚訝嗎?平常也冇見七叔和田知青走很近,怎麼就要結婚了?”沈肆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從知道這個訊息到現在他都非常焦灼。
沈衛民把筆放下,合上筆記本,好笑的看向沈肆:“七叔要成家是好事, 也不看看大爺爺都著急成什麼樣了。不錯這和四哥有什麼關係, 你這麼煩躁做什麼?”
“我……我這不是覺得奇怪嗎?既然誰都行, 怎麼七叔選了個知青?”沈肆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沈家溝出了幾個有誌青年, 包括沈衛民包括他都已經成家, 就是沈強都說了親, 準備年後領證結婚。沈東林輩分最大, 反倒剩到了最後。不過這些都不能掩蓋他是金龜婿的事實,長得好、有本事, 雖然年紀大點,依然不影響沈東林在大娘嬸子中有最高人氣。
這兩年, 給沈東林介紹對象的鄰裡包括媒人接連不斷, 也就是最近工廠太忙,三柱子因為弟媳婦的關係不能時常到工廠, 所有一切全都要靠七叔一人頂著。所以就算村裡大娘嬸子熱情高, 七叔也冇有時間去相看,不過那說親隊伍都排成長隊了,就等著七叔有時間呢,誰知道突然傳出訊息七叔要結婚了。
就, 挺突然的!
“你到底是不甘心自己之前不知道訊息還是不甘心七叔娶田知青,或者你許給了誰什麼條件?”沈衛民笑著看向沈肆。
沈肆:“……”小眼睛都瞪圓了。
沈衛民瞥了他一眼,“趁著七叔還不知道,你最好趕快把後續處理好,不然讓七叔知道,你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真以為七叔平常好說話就是脾氣好?以前倒是冇什麼,侄子關心叔叔無可厚非,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
“這不是之前和你嫂子突然說到這事了嗎?我也冇想到七叔竟然……”沈肆嘟噥,其實真要論起來也冇啥,他們兩口子就是想給七叔說個媒,為此還走了點關係,他們根本冇想到七叔竟然和隊上知青看對眼了。
沈肆話說到一半,再抬頭就看到沈衛民整理好辦公桌站了起來,“你這就要回去啦?”
“出來的時候琪琪說屋裡悶,我不在家她肯定偷偷到院子裡遛彎,我怕她不知道穿棉衣,想早點回去看看。”沈衛民笑著說道。
沈肆無語,“能不能尊重下我們現在的談話內容?”
沈衛民挑眉,“和我無關,我已經告訴你解決辦法了,你願意咋辦就咋辦,我冇意見,彆牽扯到我就成。”說完之後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沈衛民不關心彆人的事,現在什麼都冇有他家琪琪重要。進入十一月,琪琪的肚子越發大了,圓滾滾的。趙琪本身是個細苗條,現在肚子是她身體的兩倍厚度,每次她在院子裡遛彎,沈衛民看著就心慌,總覺得她會被肚子墜的趴地上。
甚至,沈衛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主角光環照耀,他媳婦兒懷了兩個娃?彆管是雙胞胎、龍鳳胎,反正人家穿書生子總有些特殊待遇。但是彆管是大生叔把脈還是去縣醫院做產檢,大夫都說是一個娃。
沈衛民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是一個好!趙姑娘剛滿十八,雖然這個年代,十八歲結婚生子的比比皆是,已經是兩三個孩子的母親都不是奇聞,但是在沈衛民看來還是有些小了。按照他的原計劃,就是這個孩子都不該來的這麼快,這也給了他一個教訓,有些事情果然不能抱有僥倖心理,他不止一次因為自己一晌貪歡而自責。
話題跑遠了,總之沈衛民是覺得他家趙姑娘頭胎生一個挺好的,安全指數高。
最近,沈衛民的生活重心都在照顧媳婦兒上。
沈衛民一路走出工廠,路上遇到廠裡工人,都笑著打招呼喊“廠長”。彆的不論,這段時間的員工培訓還是卓有成效的,起碼已經逐漸脫去了家庭作坊似的稱呼。
走出新廠房,轉個彎就到家了。沈衛民進門,就看到他家趙姑娘正裹著老布棉襖在院子裡遛彎兒,身邊還站著田桐,兩個人有說有笑,看上去相處挺不錯。
“七嬸過來了?”沈衛民打招呼,沈東林和田桐已經訂婚,他這麼稱呼更合適。
倆姑娘聽到沈衛民說話,均抬頭看過來。田桐臉上有些燒,隱隱有些不好意思。趙琪則露出甜甜的笑容,如果說剛剛和田桐說話的趙琪是幽蘭,高潔謙遜,那現在趙琪就是盛開的牡丹,明豔美麗。
一個女子,隻有在麵對自己愛人的時候,纔會露出這樣的情態,那是從心底湧上來的濃情蜜意。“哥,你回來啦!”
“怎麼出來了?”沈衛民迎上去。
“屋裡悶得慌,正巧桐姐過來,我們就在院裡說話。哥,你看我穿了棉衣的。”趙琪把早就準備好的理由搬出來,接著又恍然反應過來,“看我,今後不能叫桐姐,該喊七嬸了。”
剛剛沈衛民打招呼,田桐就有些羞澀,現在又被趙琪這樣調侃,她臉上發熱,“快彆笑話我了,我剛剛和你說的事兒,你一定記得啊。”
“嗯,七嬸你放心吧。”趙琪笑眯眯的答應。
田桐走了之後,沈衛民把趙姑娘扶進屋,這兩天降溫,就算穿得厚,外麵也不宜久待。“出去還知道穿棉衣,我們琪琪今天真懂事!”
“哥~”趙琪轉身窩進沈衛民懷裡,因為肚子太大隻能微微側身。不過這些都不影響她撒嬌,她知道衛民哥剛剛是說反話。
“嗯哼?”沈衛民捏捏趙琪的鼻子,以做懲罰。
“大生叔都說了,我可以適當出去走走。”趙琪噘嘴。
“屋裡也能走。之前我當著你冇?這兩天氣溫驟降,我擔心你不適應。”沈衛民讓趙琪坐下,自己去拿暖瓶往盆裡倒熱水,濕了毛巾,給她擦手擦臉。
“嘿嘿!”趙琪拉拉沈衛民的衣襬,做出保證,“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衛民哥,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哪能生你的氣,我哪敢啊!”沈衛民冇好氣的說道,看到趙琪狐狸一樣的捂嘴偷笑,沈衛民點點她的額頭,“你是祖宗,生來就是克我的。”
“嘿嘿。”
“田桐來找家裡做什麼?”屋裡暖和,沈衛民幫著把趙琪身上的棉襖脫下來。
“哥,你怎麼能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呢?剛纔當著桐姐的麵,你可是喊她七嬸的。”趙琪把臉杵到沈衛民跟前。
沈衛民麵無表情的把她的臉推遠了些,“麵子上過得去就成,其餘就等以後且走且看。”
如果田桐隻是認識的人,他並不在意田桐曾經抱著目的接近趙琪,那段時間她陪伴了琪琪是事實,並且讓琪琪心情愉悅,這就夠了。沈衛民也知道在當時田桐肯定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來擺脫她當時所處的困境。
當身份轉換,有些事情就發生了變化,目的不純就是不純,其他多說無益。沈衛民不能就這件事情評價田桐這個人值不值得再交往,這是琪琪自己需要思考的問題。但是作為趙琪的丈夫,沈衛民對田桐肯定是有意見的。
尤其,趙琪回到沈家溝已經小兩個月,今天田桐是第一次登門。不管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愧疚羞於上門,沈衛民心裡不免有疙瘩。
“哥,姑孃家臉皮薄,那件事就過去了好不好?你不是說不會在意的嗎?”趙琪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轉個臉就能過去,有些事情卻需要說清楚,不然等以後發生矛盾,再翻舊賬就不好了。”沈衛民輕輕皺眉。
“我當然知道哥你是為我好,但是我不想計較了。”趙琪笑意盈盈,“如果我處在桐姐的處境,肯定不能比她做的更好。要真有這一天,你是不是也希望有人對我施以援手?”
趙琪選擇諒解,固然存在這樣那樣的原因,最重要的一條是她希望如果她的家人身處同樣處境,有人會伸手拉他們一把。做母親之後,趙琪的整顆心變得異常柔軟,有些道理她懂,但卻不想去計較了。
沈衛民看他家趙姑娘一下子柔了眉眼,心跟著化成了水,不過“你不會活成她那樣。”
他怎麼捨得他家琪琪起這麼多苦!
趙琪眼睛彎彎,強調,“哥,這隻是假設。”
沈衛民親親她的唇角,“假設也不許。”田桐家裡什麼情況,沈衛民雖然不完全清楚,但是能猜出個大概,那樣的人生,他家趙姑娘不需要去經曆。
“嘿嘿。”
兩個人相互依偎在沙發上,外麵颳著寒風,屋裡溫暖如春,有情人的心捱得緊緊的。
“桐姐來找我借嫁衣,”隔了好一會兒,趙琪纔想起回答沈衛民的問題。
沈衛民點點頭,他是知道農村這個習俗的。現在結婚遠冇有後世精緻,像嫁衣婚服,這種隻穿一天就得放起來壓箱底的衣裳,大都不會專門做,不是拿大紅衣裳代替就是借彆人的。
趙琪和沈衛民結婚的時候是做了整套,當時他們鬨得比較大,又是自行車迎親,又是拍照的,留下了完美且充實的回憶。之後,不少人上門借嫁衣,沈衛民趙琪兩口子都不在意這些,雖然不是每次都應允,但也冇拒絕過近門子。
這次當然也一樣,聽趙琪這樣說,沈衛民就冇再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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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定下了婚期,但是沈東林一點都不得閒。
沈衛民草擬了詳細規劃書,準備和省食品廠加深合作。省食品廠需要幫忙,他們不趁火打劫,但也要恰當要些好處。這需要和省食品廠來回扯皮,沈東林已經就此事忙活了小倆月,最近省食品廠終於鬆口。
也因此,結婚準備沈東林出力不多。不過他家人多,光是能獨當一麵的侄子就有七八個,自家叔叔結婚,他們當然會出一份力。
付出總會有彙報,終於在好日子到來前,省食品廠傳來了好訊息,他們提出的條件,省食品廠儘數同意了,包括機器幫援、買賣馳援。
訊息傳來,沈家溝食品加工廠廠委班子個個走路帶風。
伴隨著這個好訊息,十二月初,沈東林和田桐結婚。
當天,沈家溝熱鬨非凡,全村男女老少齊上陣,得虧預備的席麵多,不然恐怕得冒席。
之後冇幾天,京市又傳來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