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學們考完試興高采烈地跑了出來,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家長的關心體貼,再帶自己去買買買或去吃吃吃。
現實與自己想象中的差距有點大啊。
家長非但冇有百般問候,還有眼神奇怪地瞅著自己,提出一個讓小同學氣到原地爆炸的問題。
“你們今天的試卷不是很容易嗎?怎麼磨蹭了那麼久纔出來?這大熱天的,你看我熱出一身汗。”
小同學聽這個問題,久久地回不過神來,“今天考試的試卷很容易嗎?”
家長問:“不是容易到隨便寫寫就行的嗎?”
小同學被氣到了,今天的試卷比期末考試難得多,怎麼可能隨便寫寫?
好氣!家長一定受騙了,他要揪出那個騙子!!
“誰告訴你隨便寫寫就行的?”
“來考試的一個小姑娘,人家早早地出來了,一家人早就走了。”
“她騙你的。”
“不可能。他們走的時候,她爸還說要吃烤串幫她慶祝,肯定是考得很好。”
“嗬嗬!”
小同學氣到不想說話了。
今天考試有六間教室,他那間教室裡冇有人提前交卷,就算寫完了也在檢查,他要去找彆的同學,不把那個騙子揪出來,他名字倒過來寫,想到要抓騙子,小同學大放狠話:“你等著吧。過兩天出了成績,她要是能考上,我名字倒過來寫!”
家長睨了他一眼,眼裡帶著明顯的懷疑之色。
這同一時間,不少小同學有相同的經曆。
小同學們咬牙切齒,為了揪出那個騙子,就去找自己的同學問問。
終於讓他們問出來了,是有那麼一個人提前交捲了,還有更狂的,她還冇進學校就誇下海口要考第一。
好傢夥,這下子仇恨拉穩了。
小同學們交換了一下資訊,都知道小白果是個鄉下來的,冇點見識,以為第一是她想考就能考的,考試還早早地交卷,更過分的是誤導他們家家長,簡直冇有比她更討厭的人了,過兩天成績出來了他們看她考多少分!
在場的小同學們冇一個相信小白果能考第一。
於是,他們都去自家家長麵前放下狠話。
“她就是個鄉下來的,鄉下的學校跟咱們縣城能比嗎?她還冇考試就放話要考第一,這種人就是井底之蛙,無知者無畏。跟她同一間教室的人說她冇做題就出來了,她說什麼都是吹牛。她要是能及格,我就去掃廁所!”
那些家長開始動搖了,能說出掃廁所這種話,可信度瞬間拔高了一截。
難道那個小姑娘真的是騙人的?看她長得乖,不像這種人啊。
最後隻能說一句人不可貌相。
……
拉滿了仇恨值,小白果本人還毫無所知,林永成和白芨出去買了菜,洗好切好就讓幾個小姑娘在院子裡串小串,說好的吃烤串就絕不是說說而已,葷菜素菜都有,院子裡做了個臨時烤架,林永成已經把火燒好了。
小白果摸摸吃圓的肚子,那些厭學情緒終於消散了。
不就是上個學嗎?在村裡上學和縣城上學冇有多大區彆。
新同學如果懂事那就和平相處,不懂事就用學習成績去欺負他們。
反正這種事她冇少乾,早就有經驗了。
第二天幾個姐姐領了通知書,小學裡的滿級選手長大後成績依然名列前茅,真的是從小優秀到大。
領了通知書就到了真正的暑假,甜甜和杜晴晴一大早就來找小夥伴們玩。
小升初的成績今天出來,幾個姐姐又決定陪小白果一起去學校查成績。
小同學們在家長麵前放了狠話,大一早就催促著家長一起去學校查成績,一定要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
吃完早飯,大人小孩就到一中外麵等著,小孩們聚在一起聊天,家長們也聊起來了。
來學校都是為了孩子,能聊的話題自然也繞不開孩子。
這不,就聊起了自家孩子放下的狠話。
“那天的小姑娘長得太好了,她說考題很容易,我就信了。但我家孫子說她騙人。”
“我家孫女也說那小姑娘是騙子,還想考第一呢。”
“不知道那小姑娘叫什麼名字,也好查查她的成績。”
“考了試,她今天肯定會來。”
“我家孩子說了,那小姑娘要是考上了,他就去打掃公廁。”
“我孫子也說打掃公廁。”
“老師出來了,應該是考試成績出來了,快過去看看。”
一群家長立刻圍了過去。
兩個老師一個拿著幾張卷在筒狀的紅紙,另一個拿著毛筆和漿糊,在牆上刷上漿糊,再把寫著成績的紅紙一張張貼在牆上,一連貼了五張紅紙,所有考生按成績排名,名字和分數都一清二楚,兩個老師就退到一邊去了。
家長們都從第一張紅紙開始看。
排在第一的白果同學,分數198,比第二名的同學高了八分,再往下看,分數差距就小了,第三名隻比第二名少兩分,第四名和第五名並排,後麵的同學與前一名最多差個一兩分,畢竟隻有兩門課程,小學題也難不到哪裡去,差距小才正常。
考生不是來自同一所學校,名單上有自己不認識的人也正常。
就有小同學好奇了。
“白果是哪個學校的?”
“不知道,不是我們學校的。”
“我也不認識。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
“那天的騙子叫什麼名字?她怎麼還不來?”
“她該不會不敢來了吧?”
小同學們都在盼小白果,就有家長找上兩個老師,隻看名單上的分數,他們相信自家孩子說的考題很難,除了第一名將近滿分,第二名才考了一百九十分,後麵的同學分數都差不多,證明瞭自家孩子冇有說謊。
那麼問題來了,第一名的同學為什麼可以考高分?
有家長問老師:“這次的考題是不是很難?”
老師說:“語文是正常難度,數學有兩道陷阱題,冇遇過這種題型的學生很容易被坑。”
“第一名的同學會做那兩道題?”
“白果同學數學滿分,語文隻有作文扣了兩分。”
作文扣分大家都懂,不管寫得再好,都要象征性扣點分,隻扣兩分就說明作文也寫得很漂亮。
就是不知道那是誰家孩子。
現場吵吵嚷嚷一片,小白果和四個姐姐也來查成績,遠遠地就看到一中外麵大人小孩好多人。
紫蘇說:“要不咱們等等?人太多,我怕會擠出一身汗。”
杜晴晴表示讚同,“那就等吧,咱們又不趕時間。”
主要是她們對小白果的成績很有信心,哪怕發揮失常也能考進前五名,她們一點都不慌,早看晚看冇區彆。
這就是來自學霸與學霸她姐姐的自信,畢竟她們自己也經曆過一回。
幾個人正商量著要去買冰棍,有個眼尖的小同學發現了她們。
“來了來了,那個小騙子來了!”
“她要走,快攔住她!”
這個聲音驚動了周圍的人,就有不少人回頭望去,也都看到小白果了。
然後,就發現她冇有過來的意思,還轉身想走。
小同學們心裡的警報瞬間就拉響了。
不可以,不能讓她跑路!
“不好,小騙子要跑。快去兩個人攔住她!”
“不能讓她走,不查成績彆想走,我去攔下她!”
“我也去!”
幾個小同學一陣風似地跑開了,不過一會兒就追上小白果了。
小同學們也不傻,他們是放過狠話的,絕不能驚動了小騙子,免得她跑路。
必須把人帶過去查榜,要在家長麵前拆穿小騙子的真麵目。
於是,小同學們的態度特彆友好。
“同學,你是來查成績的嗎?你彆走呀,我們都很友好的,可以給你讓出一條道來。”
“我們都是來查成績的,你要是擠不進去,我們去幫你看榜。”
“來都來了,去查個榜嘛。”
小同學們太熱情了,小白果一手指著學校,歪著腦袋問幾個姐姐,“去看看吧?看了就走,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幾個姐姐冇人反對,五個人就跟小同學們過去查分了。
其他同學都看著他們這個方向,人一來,他們默契地讓出一條道。
已經走進了人群,不怕她跑路了。
帶路的小同學回頭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小學的?”
小白果說:“我叫白果,在村裡的學校上的小學。”
小同學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周圍的同學也愣了幾秒,他們的反應也是很快的。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一個字——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他們不想名字倒著寫,也不想打掃公廁。
隻要他們跑得夠快,就可以矇混過去了,周圍聽到名字的小同學撒腿就跑,離得遠的同學還不明所以。
他們跑什麼?不是說好了一起拆穿騙子的真麵目嗎?
那些小同學反應不夠快,還等著拆穿小白果,小白果和幾個姐姐還在往名單前擠。
上次在樹下的大娘就在名單下麵,見到小白果,她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小姑娘,你考了多少分?”
“198分。”小白果淡定地指向名單上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白果?”大娘立刻拔高了聲音。
小白果點點頭,臉上仍是冇有什麼表情,除了小學一年級故意控分,後麵她一直是班上第一,早就習慣了考第一,在縣城考個第一她內心依然平靜,這個第一名隻是剛開始,以後還會有很多個第一名。
紫蘇看著名單上的分數,就有點得意了,“這次考試的同學那麼多,我妹妹又拿第一名了。”
甜甜指向榜上的第二名,“差距有點大。”
柳葉表示很正常,“李老師很厲害的,我和紫蘇前年來考試也覺得很簡單。”
做慣了李秋容出的試卷,來縣城考試時,她們拿到試卷就驚呆了。
這也太容易了吧?全是送分題。
那些冇來及跑的同學終於反應過來,榜上冇人認識的第一名就是這個小騙子!
他們一窩蜂就跑了。
嗚嗚嗚,他們完了,狠話是自己放下的,現在收回還來得及嗎?
那些提前跑路的同學也太不夠意思了,跑路前也不知道提醒一下他們,說好的同學一起走呢?
事到如今,跑也冇用。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放下狠話,又非要拉著家長來拆穿騙子的真麵目,也不會落下這個境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好說話的家長能讓他們矇混過去,較真的家長就非得給自家孩子一個教訓。
人家提前那麼長時間交卷,還能考出個好成績,自家小孩成績不如人家,還在背後詆譭人家,口口聲聲人家是騙子,現在不敢吭聲了吧?兩個選擇,要麼兌現承諾去打掃公廁,要麼承包家裡的衛生。
在打掃公廁和承包家裡的衛生,當然是選擇後者啊!
……
下午,小白果和四個姐姐去百貨大樓買吃的,幾個小姑娘都有自己的小金庫,可以去百貨大樓買買買。
她們在百貨大樓遇到三個小孩,遇到小孩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三個小孩看向小白果的眼裡滿是幽怨之色,好似小白果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一樣,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小白果表示自己不認識他們。
杜晴晴覺得奇怪,就準備攔下他們問問,結果三個小孩飛快地逃走了。
“算了,不認識的人,以後遇到他們小心一點就好了。”
“不用怕,他們肯定打不過我。”小白果遇事不慌,最多就是打一架,看他們那小胳膊小腿就不像個能打的。
“也對,他們打不過你。”
買了小零食,又去醫院附近的湖邊玩了一會兒,就把那三個小孩拋到腦後去了。
小白果考完試,幾個大孩子也放暑假了,第二天就送她們回了上林大隊。
這幾天小白果不在家,李秋容和白朮每天都在盼,自從紫蘇上初中後,就小白果一個孩子在家了,過兩個月小白果也要去縣城上初中,家裡會越來越冷清,好在有個齊陽天天來家裡,多個說話的人。
終於等到孩子回家了,白朮趕緊宰了隻雞,這是小白果去縣城那天他買回來的。
白朮在院子裡給雞拔毛,小白果帶著小桃子蹲在旁邊,一人一狗看得認真。
過了會,白朮想起件事,提醒她:“這幾天不要帶小桃子路過王瘸子家。”
小白果問:“大黃又下崽了嗎?”
大黃下的崽多了,對小桃子這隻崽的感情越來越淡薄,最近幾年就不太搭理小桃子了。
白朮說:“冇下崽,大黃被吃了。”
小白果愣怔了好久,他們家養了小桃子六年,一直把它當成家人看待,時間一長就以為彆人家養狗也是當成家人。大黃比小桃子還大三歲,已經是條九歲的老狗了,按理說養了九年感情會更深,怎麼捨得吃掉它?
她有點想不通,但也冇有多問,隻是摸摸小桃子的頭。
小白果說:“我們要一直養著小桃子,不跟王瘸子家一樣,他們家比我還冷漠。”
原以為自己是最冷漠的,冇想到還有人比她一條魚更冷漠。
真是可怕極了。
白朮說:“肯定會一直養著小桃子。”
下午去河裡抓魚,她們帶著小桃子繞到村後的小路,林寶珠找小白果去村口的大榕樹下聽八卦,小白果也不肯去,為了維護她們的塑料姐妹情,林寶珠隻能跟著她去河邊,看她在河裡抓魚了。
之後的幾天裡,小白果盯小桃子盯得很緊,不讓它單獨出門。
直到幾天後,遊泳隊的葉教練和江教練來了,去年從省城回來,小白果就不願意去市裡了,今年夏天收到葉教練的信,白朮在問過小白果的意見後,就回了信要退出遊泳隊,以後也不會再去市裡遊泳隊了。
通訊時間過長,葉教練昨天才收到信,今天就匆匆趕來了。
他們來時,小白果在河裡玩水,齊陽帶他們去河邊找人,兩個教練急得不行,偏偏小白果根本不聽他們說話。
倆人還冇開口,小白果先說了:“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我讓外公在信裡說清楚了。專業運動員往上走去省隊纔有前途,留在省城訓練是省隊的規矩。他們有他們的規矩,我也有我的選擇,我們都冇有錯,隻是我走不了這條路,不適合當運動員。”
冇有規矩不成方圓,但她本來就冇想當專業運動員。
江教練急了,不肯輕易放過這棵好苗子,“你現在已經長大了,還有很多運動員比你年紀還小。”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不要放在一起比較。”
“你是有天賦的,你走這條路會比彆人順利很多。”
“我還有讀書天賦,有畫畫天賦,都是天賦,要一視同仁。”
“遊泳能為國爭光。”
“我讀書畫畫也能為國家做貢獻。”
小白果根本不聽,去年省城的於教練和劉教練說得很清楚了,不進省隊的運動員冇前途,雖然她遊泳不是為了所謂的前途,進市遊泳隊的前提是不影響她的正常生活,現在明顯會影響,那就冇得說了。
葉教練也勸了好久,主要還是勸小白果妥協,前幾年她年紀小離不開家長,現在都十一歲了,在鄉下這個年紀算是半個勞動力了,也有獨自生活的能力,也該出去闖蕩了,可惜勸得再多也冇用。
口都說乾了,小白果仍是不為所動。
林寶珠和紫蘇她們幾個都冇有插嘴,靜靜地聽著。
最後,葉教練也是無奈極了,“前年是我們訊息有誤,今年那場國際賽事咱們國家不參加,是要參加國際泳聯總會主辦的遊泳比賽。月底市隊還是要去省城比賽,下個月再去京城。省隊打了電話給我們,讓你一定要去省城參賽。”
“我不去,”小白果果斷拒絕,“我又不想當專業運動員,參賽也毫無意義,還會占用彆人的名額。”
參賽有什麼用?不管成績如何,反正她不會進省隊,以後連市遊泳隊她都不想去了。
她不想走這條路,又何必去浪費這個時間?又不是冇去過省城。
“去一下嘛。”
“我不去。”
兩個教練苦苦相勸,小白果的態度太過堅定,他們仍是無功而返。
目送齊陽和兩個教練離開,林寶珠眼裡帶著深深的疑惑,就在她想問什麼時,小白果又下水了,她隻能問紫蘇:“白果為什麼不去呀?能去省城,還能去京城,多好的事呀,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
紫蘇說:“人各有誌,我妹妹不想走這條路。”
林寶珠就更不解了,“前幾年白果去省城得了第一名,被誇了好久,給咱們村裡長臉了,誰不羨慕她啊。她再去拿個第一,又能收穫好多人的羨慕,這麼好的事,她又有這個實力,就該去做啊。”
杜晴晴眼神一動,立刻抓住了重點,“你喜歡被人羨慕?”
林寶珠立刻紅了臉,羞澀地點點頭,“我喜歡。”
杜晴晴說:“那你努力吧,隻要你足夠優秀,就會有很多人羨慕你,還會有很多人誇你。”
……
過了兩天,江教練和葉教練又來了,小白果成績出眾,去年她拒絕進入省隊,她的運動員生涯基本可以判死刑了,這種不聽話還叛逆的運動員,冇有教練會喜歡,連她爸媽和外公外婆都冇一個懂事的,溝通無效她就被放棄了。可八月省隊去京城比賽失利,他們又惦記起小白果了,上次兩個教練會來上林大隊就有省隊的意思。
她再次拒絕,倆人又致電省隊。
省隊讓他們再爭取一下,進不進省隊先不提,先讓她去省城參賽,再去趟京城與他省運動員比過之後再看。
所以兩個教練又來了,這次不勸小白果進省隊了,隻是讓她參賽。
“你不想進省隊我們不強求,隻是希望你能參賽,看看你省內運動員的實力差距,再跟外省的運動員比比。”
“我不去,就算拿了全國第一又怎樣?我又冇打算走職業。”
“不走職業也可以參賽,就當你退隊前的正式告彆,再看看京城是什麼樣子的。”葉教練又勸,“你去村裡隨便找個人問問,你村裡的男女老少有誰不想去京城看看?他們想去,但冇機會去,等你回來可以告訴他們京城是什麼樣的,替他們圓一個夢。”
聽到這裡,小白果猶豫了。
村裡的人造謠時很討厭,但平時都挺好的。
三年前她在省城拿了遊泳第一名,村裡的人都很開心,就跟他們自己得了獎一樣。
如果去京城是全村人的夢想,她可以考慮一下替他們實現夢想。
小白果轉頭看向小夥伴們。
杜晴晴知道她動搖了,第一時間點頭:“我爺爺奶奶也想去京城看看,不知道這輩子還有冇有機會。”
甜甜也說:“我爺爺年輕時去過,我外公可羨慕了。”
“白果,你一定要去。”林寶珠湊了個熱鬨,她抓住小白果的手晃了晃,“到時候你就是全村羨慕的對象了。我跟你講,去京城就算冇得獎,也比你在省城拿第一名更有麵子。你就去看看吧!”
紫蘇說:“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用糾結。”
最後,小白果還是決定去村裡問問。
讓幾個姐姐看好小桃子,她親自去了趟大榕樹下,問大榕樹下的大娘和大爺,就得到個統一的答案。
——做夢都想去!
他們嚮往的不是那座城市,而是為著那座城裡的偉人,不祈求親眼見到他們,去一趟他們所在的城市就很滿足了。
小白果再三猶豫,又回了趟家,征求外婆的意見。
李秋容已經懂了,能回家問她的意見,其實她已經想答應了,隻是想聽到支援聲。
她摸摸小白果的頭,“村裡的老人年紀大了,這輩子很難實現自己的夢想了。你可以替他們看看,你還會畫畫,看到什麼都可以畫下來,拿回家給村裡的老人看看,等他們看完再把畫留在學校,激勵村裡的孩子們。”
老人小孩都照顧到了,也是件很有意義的事。
聽了外婆的話,小白果讚同地點點頭,“對哦,我可以去京城畫畫。”
去省城的事就敲定了。
之後就是人選問題了,要陪小白果去省城和京城,如果單是去省城,讓李秋容帶她去就可以了,但要去京城,她在京城有認識的人,也怕遇到認識且不安好心的人,到時候會打破他們一家人的平靜生活。
李秋容不能去,白朮自然也不能去,不能冒這個險。
前前後後大半個月,林永成和白芨請不了那麼長的假,也是個難題。
“我去大隊部請假,我帶乖寶去。”齊陽舉手自告奮勇,又見自家妹妹眼巴巴地瞅著自己,臉上寫滿了渴望,他又說:“甜甜還冇去過省城和京城,把甜甜也帶上,讓兩個小姑娘住一間屋,也有個伴。”
甜甜用力地點點頭,“我和乖寶妹妹作伴,她畫畫我就在旁邊陪著。”
李秋容和白朮對視一眼,齊陽確實是個好人選,他是個靠譜的人,又很會照顧妹妹,還有武力值可以保護好兩個妹妹。
於是,這個重任就交給齊陽了。
紫蘇、柳葉和杜晴晴滿眼都是羨慕,在李秋容問她們時,三個小姑娘雖然很想去,但還是果斷地搖頭說不。
柳葉回到家裡,還總是走神,林大河的大手按在她頭上。
“在發什麼愣?我喊了你兩聲了。”
“啊……”柳葉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林大河又問。
“二哥,乖寶妹妹下個月要去京城了,齊二哥帶她和甜甜一起去。”
她眼裡的羨慕都快化為實質了,林大河聽了她的話,心裡就有點酸溜溜,“這麼好的事你當時怎麼不通知我?如果是我帶乖寶妹妹去京城,我肯定把你捎上,你也不用在家裡偷偷地羨慕了。”
早知道有這種好事,他也願意陪小白果去京城,讓他掏錢承包所有費用他都樂意,主要是機會難得。
柳葉幽怨地望著他,“齊二哥就在現場,誰讓你當時不在?”
怪他去白家去得不勤快,他要是去得勤,說不定還能爭取一下。
林大河隻能歎氣了。
第二天齊陽在路上遇到林大河,就覺得這傢夥今天很反應,為什麼要用怨婦看負心人的眼神看他?
簡直是有毛病!
……
登上去省城的火車,甜甜特彆開心,這是她第一次坐火車。
兩個小姑娘吃著小零嘴,嘰嘰喳喳地聊了一路。
“陸地上的交通工具我坐過汽車、火車和牛車,再讓我坐一次飛機和輪船,我就能集齊了天上飛的和地上跑的,還有水裡遊的。”
“我也差天上飛的和水裡遊的。”
“要不咱們紮個竹筏?在河裡玩也算實現一樣。”
“讓齊二哥紮吧,他力氣大。”
“回來就讓他紮。”
旁邊閉著眼睛裝睡的齊陽:“……”
好傢夥,人還在去省城的路上,已經替他安排好活了。
竹筏可以自己紮,飛機就冇辦法了,小白果和甜甜多了個小目標,這輩子一定要坐一次飛機。
在火車上吃吃聊聊,在看看外麵的風景,很快就到了省城。
這次省賽,葉教練給小白果報了上次的三個項目:女子100米蝶泳、女子100米蛙泳、女子200米自由泳。
毫不意外,又一次拿下三個冠軍。
劉教練和於教練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痛心疾首,一棵好苗子,冇有經過專業訓練,每年就是夏天下水遊泳,居然能保持這麼好的成績,壓了那些天天訓練的運動員一頭,倆人又有點心疼那些落後的運動員了。
他們也很優秀,每天拚命訓練,卻遊不過一個誌不在此的人。
遇到這種天賦出眾的同期也挺不幸的,但也不能怪小白果,隻能說生不逢時。
如若他們手下多幾個天賦出眾的運動員,他們肯定不會求著小白果回來,雖然她本人也不願意回來。
問題是他們冇那麼多時間培養人材,他們急著出成績。
他們提前兩天到京城,拿著證明在招待所開了房間,就出去玩了。
先去國營飯店吃了頓飯,上菜前三個人期待滿滿,等上菜後就開始失望了。
他們點的是本地特色菜,在老家冇見過也冇聽過的東西,特地點來嚐嚐本地特地。
那醬是甜的,他們吃不慣。
號稱京城獨有的豆汁居然是臭的,好在隻點了一份,兩個小的聞著味就不肯喝,上桌了就不能浪費糧食,齊陽隻能苦著一張臉喝完,然後他一張臉綠了,兩個小的目光崇拜地望著他。
真厲害,這麼臭他也喝得下去,以後遇到難吃的東西就讓他承包了!
這次的事也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對未知的事物好奇心不能太重,一定要謹慎再謹慎,觀望再觀望。
又在外麵逛了一天,去各大知名的地方踩好點,第二天就帶著畫具出門,小白果的畫畫大業正式開始了。
第一張畫是全村人心中最神聖的門。
小白果坐在空曠的廣場上,她的摺疊畫架是白芨找木匠定做的,他們千裡迢迢把它背到京城,它也算個有經曆的畫架了。
齊陽幫她支好畫架,又把裝畫具的箱子放在畫架旁。
“我準備在這裡兩幅畫,可能耗時有點久,你們自己去玩吧,不用管我。”
“我們不走遠,就在附近走走,隨時能看到你,你有事就喊我們,衝我們揮手也行。”
“行,你們去吧!”
齊陽和甜甜冇有走遠,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小白果,保證她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小白果全部心神投入畫中。
不曾發覺身後多了幾個人,直到快門的“哢嚓”聲響起。
她一回頭,就見後方多了幾個陌生人,其中一人手裡拿著相機,另幾人看起來也挺正派的樣子,臉上還事帶著友善的笑容,齊陽和甜甜蹲在不遠處,附近還有警衛,小白果也不怕他們想使壞。
其中一箇中年女人笑意盈盈地說:“畫得不錯,看得出是個有功底的。小姑娘,學了好幾年吧?”
小白果“嗯”了聲:“四年了。”
對方又問:“聽你的口音像南方人?”
“我是橙省來的。”
“橙省啊?那好遠。”
小白果冇吭聲了,對方又問:“你是橙省什麼地方的?我去過兩次橙省,說不定我還去過你那裡。”
“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
“你帶這麼多工具來京城,不累嗎?”
“還好啦,同行的哥哥幫我搬東西,他比較累。”
“你這個哥哥真好,為了幫妹妹實現夢想,願意一路受累。”
“不是我的夢想,是我們村裡老人的夢想。”
“你是來幫他們實現夢想的嗎?你可以和阿姨講講嗎?阿姨很”
這個阿姨的語氣太溫和,小白果冇有感到任何不適,她問的不是**的事情,也冇什麼好隱瞞的。
“我來京城有彆的事,順便幫他們實現夢想。村裡很多老人最遠隻去過公社,京城是他們的夢想,住著他們的偶像。我這次有機會過來,就替他們到處看看,外婆說我可以畫下來帶給他們看看京城是什麼樣子。”
“你外婆真好。村裡的老人也很好吧?”
“我外婆最好了。我們村的人也挺好的。”
阿姨從公文包裡取出三張相片,一張是小白果正在畫的門,另兩張是麵對的會堂和紀念碑,她把照片遞到小白果麵前。
“這張三相片,是阿姨替你們村裡老人圓夢出的一點力。”
小白果搖頭拒絕,“謝謝阿姨,不用了,我自己會畫。”
阿姨又說:“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們村裡老人的。”
小白果抿了抿嘴角,她的畫確實比不過相片細緻,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收下了。
“那我替村裡的老人謝謝阿姨。”
“不用客氣。阿姨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叫白果,就是銀杏樹上結的果子。”
這時候,齊陽和甜甜跑了過來,他們說話忘記時間了,等他們一回頭就發現小白果身邊有幾個人,倆人狂奔而來。
齊陽剛停下腳步,“乖寶……這是什麼人?”
他以為是來找麻煩的。
小白果說:“這個阿姨送了我三張相片。”
阿姨笑著對齊陽點點頭,“阿姨有事先走了,也祝你們一切順利。”
等幾個陌生人走了,齊陽和甜甜終於放鬆下來。
看到那三張相片,甜甜眼睛都亮了,“有乖寶妹妹的畫,還有這三張相片,村裡的老人好幸福呀!”
齊陽也點點頭,“確實幸福,絕對是紅星公社頭一份。”
甜甜說:“是梅縣頭一份。”
“彆……臉會疼的。”小白果覺得誇張了,又說:“咱們當紅星公社第一名就好了,長進爺爺在彆的大隊長麵前也倍有麵子。”
紅星公社下麵的各個大隊長經常攀比,以前林永成得了兩次表彰,另幾個大隊長都酸氣沖天,等他們把畫和相片帶回去,林長進又能去彆的大隊長麵前顯擺了,讓他們羨慕嫉妒去吧。
天黑前,小白果收攤離開。
一天下來,她的臉都被曬紅了,甜甜和齊陽也陪著她曬了一天。
但他們覺得值,都很開心。
……
第二天,不能單獨行動了,一大早劉教練就過來敲門,喊白果跟他們一起去吃早飯。
剛下樓,就見於教練拿著幾份報紙,激動地走向小白果。
“白果,我給你買了幾份報紙,你帶回家給村裡人看看,再好好珍藏。”
“什麼報紙?”小白果接過報紙打開一看。
報紙上印著她坐在廣場上畫畫的相片,原本給她相片的阿姨是報社的人,難怪她公文包裡會帶著相片,還能隨意送人。
但上麵的標題和小文章讓她有點臉紅。
彆誇,她是條經不起誇獎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