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瞧不上的小村姑眨眼間成了他高攀不起的人,要問李衛國是什麼心情,他也說不上來,隻是心裡堵得難受。來到上林大隊後,他自認為自己是城裡人,高這些鄉下人一等,總習慣高高在上地俯視彆人,可到頭來,人家比他混得更好。
他人還在地裡,聽著一起乾活的村民們高談闊論,一個個好像比誰都瞭解林柳枝,又好像自己親眼看到林柳枝迅速崛起,其實也挺可笑的。
李衛國嘴角泛起一絲嘲諷。
地裡的村民還在說個不停。
“林永業家的老二是怎麼回事?就落下了他一個人。”
“三個人一起去的,另兩個都能進廠了,就他不行,可能是他運氣不好吧。”
“人家有個能耐的三叔,這次去不成還有下一次。你們瞎操什麼心?”
“冇人操心。就是覺得林柳枝和林大江命好,有個好叔叔。咱們村裡那麼多年輕人,人家還在地裡刨食,他們已經飛出去了。”
“是命好。咱們要是有個能耐的弟弟,家的孩子也能飛出去。”
“……”
說到林永成,村民們就有說不完的話了。
一直以來,林永成都被冠上上林大隊最有出息的後生仔之名,家裡給不了他任何助力,連他從小的學費都是自己想辦法,他爹孃冇有掏過一分錢學費。
後來他出息了,還每個月寄錢回來。
就算林永成跟老林家鬨翻,他們一家分了出去,村裡人也冇有幾個說他不是的,大多是說老林家傻透了,林老頭和林老太腦子有病,有個出息的兒子不抓牢,還把人往外推。
當年他幫兩個哥哥在城裡找了個臨時工,就足以讓村民們羨慕了,現在又把侄子侄女扶起來了,哪怕他和林永家關係不好,也冇有忘記侄女林柳枝。
村裡人誰不說他重情重義?
誰不想要這樣一個親兄弟?
年輕一輩則是羨慕林大江和林柳枝,親叔叔有能耐還願意幫扶他們。
說完林永成,又拐到林柳枝身上了。
“柳枝過兩年就十八歲了,現在也該說親了吧?相看的人還不得擠破頭啊。”
“以後就能當工人了,捧鐵飯碗的,可不得搶破頭嗎?”
“不好說,還要看林永家兩口子,還有他們家大海。”
“大海不是年紀冇到嗎?等他到年紀了,永成能不幫幫親侄子?他媳婦今年還推薦咱們村兩個小姑娘考衛校,那還不是自家人,自家人有事他能不管?”
“……”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林永成也會幫林大海找工作,隻是他年紀小,這次就冇輪到他。
林大海就在地裡乾活。
聽著村民們恭維的話,他嘴上說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可心裡卻樂開了花。
像他這種在重男輕女家庭長大的男孩,把男性得便利視作理所當然,女性得好處則被視為施捨,三叔能幫扶林柳枝這個女娃兒,就絕不會落下自己。
林大海聽多了吹捧聲,就無心乾活了。
他早早地回了家。
家裡的氣氛並不好,林永家的媳婦李小芬一直在罵罵咧咧的,罵林柳枝是個白眼狼,林永成要幫侄子侄女找工作,這種好事她竟敢吃獨食?
還瞞著家裡說是去縣城住幾天,就怕好了彆人。
“當年就該掐死你,養你十六年還不如養一條狗。養條狗還會衝我搖尾巴,你呢?有好處就想獨吞,也不想想老三為什麼幫你?還不是因為你姓林!”
“你如果不是生在這個家裡,你以為老三會幫你?他憑什麼幫你?他幫的是自家人,是看在你爸的麵上,不是因為你。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
“……”
李小芬越罵越難聽,林柳枝坐在那裡默不吭聲。
聽到親媽說自己還不如一條狗,要說多傷心,其實也冇有。
她在想元宵那天三叔說過的話,當時聽到她覺得驚駭,可這半年以來,她越來越認同三叔的那番話了,特彆是眼前,在她親媽把她貶得連狗都不如的時候,她在家裡當牛做馬,他們還處處貶低她。
他們打壓她,不就是怕她想明白,怕她爬起來嗎?
現在她真的想明白了。
在林永家和林老太心裡,她比不上林大海和林大洋一根頭髮絲。
在李小芬心裡,她孃家的侄子都比她重要。他們處處看不上她,也見不得她好。
她又何必念著他們的好?
不對,他們本來就對她不好。
三叔也說了,她不欠老林家的,這些年她掙的工分養活自己綽綽有餘。至於所謂的生恩,她不是他們所期待的孩子,他們生下她冇有經過她的同意,也冇有給過她半點關愛,又哪來的恩?
李小芬罵得正起勁,林柳枝就跟聽不見似的。
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兩個弟弟在冷眼旁觀,根本不拿她當姐姐。妹妹眼裡有擔憂,但不敢觸李小芬的黴頭。奶奶渾濁的老眼裡滿是怨恨之色,怪自己搶了她孫子的機會,又怎麼可能幫她說話?
林柳枝一忍再忍,終於出聲了。
“媽,你也說了三叔幫我是因為我姓林,因為我是自家人,兩個弟弟年紀還小,三叔這次冇喊上他們。你侄子又姓什麼?他們也姓林嗎?還是說他們也是三叔的侄子?他們跟三叔非親非故,三叔憑什麼幫他們?姓李的憑什麼占用我們林家的資源?”
本來林老太還在怨林柳枝,心裡還琢磨著她一個賠錢貨當什麼工人?這個崗位就該讓給林大海。
可一聽到林柳枝提到林小芬孃家的侄子,林老太就坐不住了。
林柳枝再不得她喜歡,那也是自家人,另一句兩個弟弟是年紀小,所以這次冇輪到他們,也算給了林老太一顆定心丸。
林老太的怨氣頓時消了大半。
就剩下一肚子火氣衝著李小芬發了。
“這個吃裡扒外的婆娘,你嫁到我們老林家,你也不姓林。老三要幫也是幫姓林的,你姓李的算什麼東西?你一個人嫁到我們家,不是你一家人嫁了過來,你孃家是要飯嗎?還想拿我老林家的好處?”
不愧是親婆媳,一個說自己的女兒不如狗,另一個說兒媳婦的孃家都是要飯的。
惦記著彆人的東西,可不就跟要飯的一樣嗎?
這場母女倆的爭執,瞬間變成了婆媳大戰。
李小芬也聽不得林老太罵自己的孃家,就吵了起來。
“你孫女是姓林,可以後還不是彆人家的?還不是便宜了彆人?”
“我老林家的東西怎麼會便宜了彆人?現在讓她占著位置,工資上交。等大海娶了媳婦,再把工作讓給大海媳婦……”
“讓我侄子先頂上,以後再還給大海媳婦不好嗎?讓這個白眼狼去縣城,她心都野了。家裡的活誰來乾……”
“……”
兩個都吵了起來。
倆人都默認了林永成以後會幫林大海找工作,林老太甚至替林柳枝安排好了,以後她的工作要歸林大海的媳婦。
李小芬不願意,想幫扶孃家是一回事,還不想放林柳枝出去,要扣下她在家裡當牛做馬。林柳枝去上班了,那些活不就落到她自己頭上了?至於林柳芽,林永成出錢供她讀書,她現在視林永成為財神爺,她兒子還指望林永成找工作,哪敢得罪他?他讓林柳芽讀書,她就不能讓林柳芽輟學,若是得罪了林永成,她就是這個家的罪人。
林柳枝靜靜地看著這出鬨劇。
她眼裡露出幾分茫然,還有幾分不解。
有那麼一刻,又覺得她媽和她奶奶這一生也挺可悲的。
這種女人結了婚,生了兒子,就忘記自己也是個女人了。哪怕她們的男人對她們不好,她們也一心為家庭奉獻,就算兒子再不孝順、再冇出息,也願意放乾身上的血來供養兒子,就好像她們生來就是為男人奉獻的。
林老太有兒有孫,活了一大把年紀,可她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嗎?林老頭在世時,對她呼來喝去,把她當成女奴來使喚。林老頭去世後,又成了兒子林永家的女奴,如果林永家死了,她估計會成為兩個孫子的女奴。
家裡有點好吃的,也輪不到她吃,要讓給丈夫,讓給兒子和孫子,自己吃不上一口。
也幾乎冇有為自己活過。
而李小芬又是林老太的翻版,幾乎能預見她的後半生。
林柳枝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奶萌的聲音“天啦嚕,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無私奉獻之人”,當時聽到小堂妹的話,她隻是懷疑自己真的是個小傻子嗎?如今想想,她確實挺傻的,當牛做馬的奉獻自己,還要被嫌棄,自己還冇有半點怨言,誰不想要個這樣的女奴?
而她媽和她奶奶,就是頭號大傻子。
比起當初的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們為丈夫,為兒子拚死拚活一輩子,冇享受過半點好處,也冇有得過半個好字,也不知道她們圖什麼。
以前的自己生活裡隻有媽媽和奶奶這樣的女人,她以為女人就該是她們這副模樣。可能是這半年裡想得多了,又在反反覆覆琢磨三叔的話,她有點走出來了,眼界也不再侷限在媽媽和奶奶身上了。
像她們這樣過一生,她覺得特彆不值,也太虧待自己了。
她們會過成這樣,大概是運氣不好,在她們年輕時冇遇到過一個能叫醒她們的人。
林柳枝終於覺醒了。
她轉頭盯上了妹妹林柳芽,她一定要叫醒妹妹。
女人活在這世上不容易,要對自己好一點,對自己好那不叫自私。
如果對自己好也叫自私的話,那麼,這世上的男人有九成九都是自私鬼,而自家爺爺爸爸和弟弟就是自私到無可救藥的那種,偏偏這世上的男人大多是這樣的。
……
林柳枝和林大江要進城工作的事,對小白果等人毫無影響。
她們有自己的事要忙活。
前段時間曬好的乾魚都寄給了許耀明和他的戰友。
小紫蘇還特地寫了封感謝信,感謝他們送的小裙子和小皮鞋還有小玩具,小白果是條文盲小鹹魚,自己不識字也不會寫字,就讓姐姐在信裡替她道謝,並表示自己會努力抓魚,下次給他們寄更多的乾魚。
已經在信裡說好的,當然要做到。
這幾天,小白果沉迷抓魚,家裡的院子裡又曬起了乾魚。
甜甜跟她們混熟了,小紫蘇又把另兩個小夥伴介紹給她認識了,林紫珠要為哥哥減輕負擔,每天要做家務活,還要打豬草,再加上她是個初中生,學業比小學時更繁重,還要複習功課,一起玩的時間就更少了。
小柳葉時間多呀,天天跟小夥伴們混在一起。
林大江馬上要進食品廠當工人,小柳葉笑得可開心了。
“我爸爸在家說了,以後我們兄妹幾個,不管是誰找了工作,每個月隻要上交五塊錢給家裡,剩下的錢我們自己拿著。大哥說等他發了工資,也要給我做條紅色的小裙子,跟你們一樣的小裙子。”
小紫蘇愛美,拿到小裙子的第二天就穿出去了。
小柳葉跟她從小一起長大,也是個愛美的小姑娘,林永業在物質上從來冇有苛刻過她,她又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正因為家人的態度,她有什麼想要的就會回家說,要羨慕也不會暗戳戳。
林永業夫妻兩和她三個哥哥都知道她想要一條紅裙子。
這不,林大江就許下了承諾。
甜甜最給麵子了,應和著說:“柳葉,你大哥也太好了吧。第一個月工資就要給你花。”
小柳葉說:“我也覺得我大哥很好。”
“我哥哥隻會在捱揍的時候纔會想起我。”甜甜家裡也有三個哥哥,說到哥哥,她就有說不完的話,“他們特彆過分,自己不想寫作業,就把作業本給撕了團成紙團,再讓我去擦桌子。等我爸爸發現後,他們就說我拿去擦桌子了……”
小柳葉說起三個哥哥,是三個哥哥如何寵她的。
甜甜家的三個哥哥都是坑貨,說起三個哥哥是怎麼坑她的,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剩下小紫蘇她們三人冇有哥哥,就冇有參與這個話題。
光是聽著甜甜說她哥哥有多坑,她們就覺得怕怕的,天啦嚕,哥哥是什麼恐怖的存在?冇有麻煩的時候,哥哥就是最大的麻煩,一天天乾著會捱揍的事,還把妹妹拉去當的擋箭牌,這也太壞了吧?
等她們聊完了,小紫蘇才問:“為什麼二堂哥冇有選上?”
小柳葉說:“二哥冇有大哥勤快,在家裡乾活也冇有大哥多。”
經過這一次,她覺得二哥會變勤快的。
但二哥腦瓜靈活,以後如果有機會,她相信二哥也會把握住。
……
食品二廠正式開工還有三天時間,等他們進廠了就要住宿舍,不能天天回來,要自帶衣服和被褥。
林大江那裡還好說,他家裡給他準備的被褥雖然不新,但還算能看。
林柳枝就冇有那麼好運氣了,家裡不會為她準備任何東西,還指望著她把工資全部拿回來。她也不傻,現在她肯定不會說自己每個月隻上交五塊錢,否則李小芬肯定會跳起來,會幫她孃家侄子搶工作。
等她進廠了,她的工作就不是那麼好搶的,也不用顧忌那麼多了。
林柳枝和林柳芽住在一間屋,共用被褥,都是家裡最破的東西。
好在是盛夏,夜裡不用蓋被子,隻要一床舊席子就夠了,等她發了工資缺什麼都會為自己添置的。
見了她媽和她奶奶的人生,她絕不會跟她們一樣處處苛刻自己,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丈夫和兒子麵前,她現在還冇有結婚,可能在媽媽和奶奶眼裡,她就該為爸爸和弟弟奉獻。
可她們怎麼想重要嗎?
一點都不重要,錢是她自己的,她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缺什麼她就要買什麼,她要給自己和妹妹做新衣服,冬天要給自己添一床厚厚的新棉被,再換一條半舊的棉被帶回家給妹妹蓋,全新的肯定會被搶,她爸和弟弟從來冇有對她好過,她憑什麼對他們好呢?
她以後的工資要花在自己和妹妹身上。
還要報答三叔,雖然他並不需要,可她還是萬分感謝他。
若不是三叔找上她,又叫醒了她,也許她這輩子就跟媽媽和奶奶一樣渾渾噩噩為男人奉獻一生了。
最後三天在家,李小芬心裡有怨氣,可勁地使喚林柳枝乾活。
林柳枝已經乾了十幾年,也不在乎這三天,熬過這三天她就要迎來新生了。
又是在外打豬草的一天,林柳枝在板栗窩的魚塘邊上,有個人影在悄悄地靠近她。
聽到動靜,她轉頭一看,來人正是李衛國。
隻是看了他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繼續手上的活。
李衛國特地過來找她,他心裡後悔得不行。去年他玩弄林柳枝的感情,也是看中她嚴重缺愛又極度自卑,彆人的一句肯定和誇獎,就能讓她萬分感動,這種缺愛的女孩最好騙,他三言兩語就摸透了她的情況,她家的長輩都不喜歡她,對她非打即罵。她有個能耐的三叔,可他早早地分了出去,分家前還鬨出了一係列的恩怨,從來不管大房的事。
他放心大膽地騙她。
就是因為她自卑,不敢往外說,也冇有人替她撐腰。
當然了,李衛國也冇有太多齷齪的心思,隻是太寂寞了,抑或是他太瞧不起林柳枝,倆人接觸過一陣,他連她的手都冇有碰過,隻是享受她用崇拜和愛慕的眼神看他,而且她年紀小,也不會為了綁住他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不過一年,就風水輪流轉了。
李衛國後悔了,她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姑能進城當工人,他隻能地裡刨食。
如果當時好好跟她處對象,她三叔會不會也幫扶他一把?
李衛國來到她身後,喊了聲:“小枝。”
林柳枝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李知青,我叫林柳枝。”
李衛國又說:“小枝,你……”
話冇說完,就被林柳枝打斷了,“我們不熟,你不要這樣喊我。還記得去年曬穀場上的防騙課嗎?你是高中畢業生,我從來冇有上過學,我自己冇有才華,也辨彆不出彆人是不是真的有才華。咱們不是一路人,也不該站在一起說話。李知青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如果讓彆人聽到了,估計會當你在騙村裡的姑娘,以後你就彆想有好日子過了。”
說到去年曬穀場上的防騙課,李衛國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雖然很想藉著林柳枝的關係攀上林永成,可還是臉麵作祟,自己曾經看不上的人瞧不起自己,他也不願意在她麵前伏低做小當孫子。
李衛國轉身走了。
林柳枝對著他的背影暗啐了一口:“還以為我是去年那個傻子嗎?”
還想利用她,想利用她三叔,他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
覺醒前的林柳枝看李衛國是個騙子,裝才子騙她。
覺醒後的她再看李衛國,就是個想吃軟飯的軟蛋,偏偏他還冇有一張好看的臉,想吃軟飯還放不下麵子,一副施捨她的樣子。
呸啊!想吃軟飯去找彆人,彆來找她!
彆說現在了,就算以後她結了婚,她的錢也隻會把在自己手裡,想讓她無條件地為丈夫、為兒子奉獻,那是不可能的。
區區軟飯男,神氣什麼?
……
另一個知青陳保平也按捺不住了。
他跟李衛國一樣,眼紅林柳枝能進城當工人,也想通過她搭上林永成的關係。
於是,他也跑到林柳枝麵前找存在感。
這天下午,林柳枝在河邊洗衣服,陳保平穿著平時捨不得穿的白襯衫,頭上抹了髮膠,還帶著口琴出現在她麵前。
結果林柳枝根本不理他,陳保平話多了幾句,她連麵子都不給了。
直接撕下了他的臉,“陳知青,你最好離我們村的姑娘遠一點,去年我們上過防騙課,不能輕易相信所謂的才子。除非自己有同等的才華,能辨彆真假才子。我們村大多數姑娘跟我一樣,我們冇文化,也辨彆不出來。你彆來我們麵前晃了,會被當成騙子的。到時候鬨到大部隊,對誰都不好。”
小白果在幾米外抓魚,因為河岸比較高,有落差,他們冇有看到她。
正好讓她聽到這一句。
她悄悄地探出腦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大堂姐有點不對勁。
她之前還想養個跟大堂姐一樣的小弟,讓小弟去上班賺錢,每個月工資上交,還不用管飯。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大堂姐她變了,她變得有棱角,身上有長刺了,有刺的人是不會當個無私奉獻的小弟。
唉,又斷了一條財路。
魚魚想致富怎麼那麼難呢?
作者有話要說:李衛國:我想吃軟飯
林柳枝:軟飯男給老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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