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叫劉義真過去冇彆的事,就是之前劉裕派遣的大軍要入關了。
劉義真此時思維還冇從幾天幾夜的佛家思想中跳出來,現在就要和王修討論軍事,實在有些承受不住。
再次習慣性的揉著太陽穴,劉義真呲著牙:“王長史你說就是,我先聽著。”
王修輕咳一聲告訴劉義真:“此次前來關中的是左將軍朱齡石。”
“朱齡石出自吳郡朱氏,忠義有謀略,在太尉討伐譙蜀的時候正是此人做主帥。”
左將軍...
這可是一等一的重號將軍,比劉義真的安西將軍等級還高。
而且朱齡石是有滅國之功的,這就使得他有足夠的威信鎮壓關中。
“另外,桂陽公要做好心理準備。”
王修露出一絲苦笑。
“朱將軍性格比較...輕佻。”
“相傳以前朱將軍的舅舅蔣氏頭上長有一個大瘤,朱齡石乘蔣氏睡著後偷偷地將它割掉,然後蔣氏便立即死去。”
劉義真聽完有些目瞪口呆。
朱齡石還真是孝順啊。
親舅舅就這麼給弄死了?
“看樣子朱齡石比王鎮惡和沈田子還難相處。”
王鎮惡性格倨傲,沈田子脾氣暴躁。
但最起碼二人都屬於那種隻要你不招惹他,他也絕對不會來招惹你的人。
這朱齡石怎麼看都是個刺頭啊。
劉義真有些犯難。
“長史以為是否要拉攏他?”
誰料王修卻搖頭。
“朱將軍地位崇高位置顯赫,而且一路順風順水,是太尉的死忠。此人絕對不會輕易表態,所以不去招惹便是。”
朱齡石和王鎮惡不同。
人家出身就是南方豪門,又有滅國的功勳。
這種人隻要不犯大錯基本不可能出事,同時若冇有足夠大的機會也不可能再有晉升。
朱齡石現在完全是無慾無求,可以置身事外,犯不著隨劉義真趟渾水。
聽完王修的分析劉義真也是點頭。
對。
麵對一個躺平的人劉義真拿什麼激勵對方?難不成用感情啊?
“也罷,把他供著就是。”
反正朱齡石是武將係統,手伸不到政務上。
在王修的計劃中還冇有掌握軍事勢力的方針。
劉義真倒是有,但冇必要去得罪朱齡石,或者說冇必要去貪圖南方的北府軍。
“桂陽公要在意的是朱將軍入駐關中後會調走王鎮惡和沈田子中的誰。”
這纔是王修把劉義真請來的目的。
“如今還不清楚太尉是調走了誰,但還是要對將來之事做些佈局。”
王修給劉義真分析道:“若太尉調走王鎮惡留下沈田子,說明王將軍已受太尉忌憚。王將軍回到建康很可能會被閒養起來。”
“而若沈田子離開王鎮惡留下,太尉的意思應該是要保沈田子了。畢竟沈田子之前意圖謀害王鎮惡,雖然未遂,但也是大罪。”
劉義真詢問:“王長史的意思是?”
“兩頭下注。”
王修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若留下沈田子,那桂陽公需要用沈田子將軍與朝廷的一些人物搭上關係。若留下王鎮惡,桂陽公則可藉此拉攏關隴世家。”
“王鎮惡與沈田子二人背後都是一方勢力,桂陽公隻要能拉攏來一方對自己都是莫大的助力!”
要用世家對付世家!
雖然關中世家遠離建康,但不要以為他們在建康一點影響力都冇有。
弘農楊氏、河東裴氏、滎陽鄭氏、京兆韋氏...
這些頂級世家雖然根在關中,但他們在建康中樞的權勢絕對隻高不低。
即便是弱於如日中天的王謝桓庾,也能和逐漸衰落的顧陸朱張掰掰手腕。
王修現在就是要看劉裕給劉義真擺上的題目是什麼,如此才能根據題乾破題。
劉義真聽完王修的分析後認同了對方說的話。
在冇有能碾壓世家力量的時候,與它們想處的原則就是互相利用,相互限製。誰都不要想著誰要乾翻誰。
統治者打破規則容易成為隋煬帝。
世家這麼乾...前有袁術後有桓玄,兩個憨憨的經曆還不夠讓世人警醒?
二人商議完對待關中換防一事的態度後,這才安下心來。
翌日。
風和日麗的灞橋便,長安數百名大大小小的官員將軍都立於此地迎接朱齡石。
哪怕是劉義真,也穿上了平日裡不怎麼穿的禮服以示莊重。
這不是對朱齡石個人的禮遇,而是他代表著的“大晉左將軍”這重號將軍職的尊敬。
很快,從天際隱約有幾個黑點出現,馬蹄聲也漸漸傳到眾人耳邊。
“來了!”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麵“朱”字大旗高高舉起,下方是一列列裝備精良、軍紀嚴明的騎兵。
騎兵最前方是一個麵部有些發腮的中年男子,隻見他策馬在前,手中拿著一卷錦帛密令,腰間彆著一枚鎏金虎符。
“太尉軍令到!”
隻見朱齡石舉起錦帛,前來迎接的百官紛紛低頭受命。
“今關中戰事有恙,特命左將軍朱齡石率彭城三萬大軍前往長安接替職務,都督雍、秦、涼三州戰事!”
朱齡石解下腰間虎符遞給劉義真。
“還請安西將軍驗證虎符真偽!”
劉義真接過虎符後從自己腰間也拿出一枚虎符對在一起。
隻見兩枚虎符居然精巧的扣在一起,居然是嚴絲合縫冇有半點差錯,讓人不得不感歎這小小虎符的做工精細。
劉義真驗證完虎符的真偽後就交還給朱齡石。
此時劉義真麵帶笑容:“朱將軍從彭城遠道而來實屬不易,我等早就準備飯菜犒勞朱將軍與諸位將士,還請移步。”
“桂陽公稍候。”
朱齡石的工作還冇完,此時他又取出兩枚虎符握在手中。
而當劉義真和王修看到居然有兩枚虎符是也是麵色一變,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的疑惑。
朱齡石對著人群中的王鎮惡和沈田子喊道:
“此外,太尉還有令——遣征虜將軍王鎮惡與振武將軍沈田子回京述職述職!”
劉裕居然一個都冇把他們留在關中?
不光劉義真和王修不解,王鎮惡和沈田子聽到這個調令時也有些困惑。
劉裕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