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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因果律規則相助,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溫和死死地盯著司匡的眼眸企圖從中看出一絲東西,企圖找到殺意的來源。

然而,其註定要失望了。

除了胸有成竹的堅定目光外,彆無他物。

這位落魄的列侯沉默片刻,眉頭稍微舒展,淡淡地問道:“君為何要殺江齊?”

司匡咧嘴,

“這君可管不到,吾有吾的打算。”

“如果我拒絕合作呢!”

司匡眸中略過寒芒,聲音冰冷,

“那我就自己安排人動手,江齊,必須死!”

這個發動巫蠱之禍的“熱心群眾”,不能活,這是底線,誰也不能突破。

溫和目光閃爍,沉吟道:“君合作之態度,事關重大,吾不敢輕信,希望君給一個明確理由。哪怕隻有一個……”

“好吧。”司匡歎了口氣,“鄙人推崇春秋決獄。江齊為人奸詐、好諂媚、挑撥大漢列侯與諸侯王之關係,應當殺之,以正王道,此乃春秋之義。”

“春秋決獄?”

溫和有些錯愕,感覺這個理由有些扯淡。

把儒家和法家混在一起,也不怕被兩家聲討?

但嘴唇還是動了動,

“儒?還是法?”

“儒法兼之。”

熟悉的詞彙。

溫和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下意識道:“君走的是荀況的路?”

“不可說,不可說。”

司匡搖搖頭,獨自斟酒。

春秋決獄這個東西,本身是張湯臨死之前的那裡麵提出來的。

一方麵推行了儒術,一方麵完善了律法。

這東西的出現,究竟是儒家贏了,還是法家贏了,很難定論。

畢竟自古以來,統治者的治國手段中,儒法,聯絡緊密。

外儒內法者,在封建王朝占據九成九。

“君不言,吾不問。”

溫和識相地結束了這個疑問,轉而問道:

“理由有了,判斷是否合作前,吾想問確認一件事。”

司匡斜著頭,左手做著請的手勢,右手端著酒樽,

“清講。”

“君殺江齊,不怕被趙王妒恨嗎?那可是諸侯王,大漢宗親,陛下異母胞兄。”

“哈哈,如果是彆的諸侯王,吾定會忌憚,唯獨趙王,不會。”

“為何?”

司匡把剛到嘴唇邊的酒樽拿開,饞蟲未消,隻能咽口唾沫,壓一壓。

高聲反問,

“吾且問,自大漢開國以來,除了第一任何趙王張耳外,其他趙王,有幾人善終?”

“這……”

溫和一下子愣住了。

猛吸一大口氧氣。

大腦瘋狂運轉,思考這個問題。

最初的趙王,並不是皇室宗親,而是外姓之王--信陵君魏無忌的座上常客、秦末起義軍之一的張耳。

張耳死後,其子張敖,也就是劉邦那個悲催的女婿繼承王位。

劉邦白登之圍後,經過趙國,氣不打一處來,對諂媚的趙王張敖破口大罵。

而張敖手下趙相貫高氣不過,因此造反刺殺劉邦。

後世曆任趙王的悲劇生涯自此開始了。

張敖被迫背上謀反罪,雖然活了,但降成了侯。

而其後的第三任趙王--劉如意,被呂雉毒死。

第四任--劉友,被王後汙衊,呂雉派人把王府圍了,活活餓死。

下一個倒黴蛋,更是奇葩中的奇葩。

第五任趙王--劉恢殉情自殺。

諸侯王殉情,世間少有!

在五、六中間,呂雉本來想讓代王劉恒繼位,幸好劉恒聰明伶俐,躲過了這個坑命的位置,否則,能不能笑到最後,還真不一定。

而第六任--呂䘵,雖然成為趙王,但冇去封地,平定諸呂的時候被周勃順手宰了。

第七任趙王劉遂延續了倒黴蛋兒的光榮傳統。

漢景帝聽從晁錯削藩的建議後,這貨中了頭彩,率先被削掉了常山郡。

中不服氣,直接參與七國之亂玩獨立,兵敗死亡。

如今的劉彭祖,是第八任……

溫和眼前驟然清亮,撫摸著下顎,拖著長腔。

“呃呃呃……”

其凝望正在飲酒打饞的司匡,目光柔和了許多。

神了!

經過這麼一想,竟然不怎麼害怕了。

前七個都不能善終,說不準真的是趙國那裡的風水出了問題呢!

他急忙提起酒罈子,在酒樽中倒滿了酒。

雙手捧起,敬酒,恭敬問道:

“匡人難道早就預料到了?”

“預料到什麼?話可不能胡說。”司匡翻了個白眼,捧著酒樽,回禮,一口悶掉。

“我懂!我懂!”

溫和嘿嘿一笑,也一口悶了。

咒諸侯王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想想就行了。

“惸侯,現在相信我了吧?”

“信了信了!”

“那麼合作……”

“可為之!”

“善!”司匡笑著拍拍手,“有這句話,吾就可以放心了。”

溫和謹慎萬分。

下意識握著空蕩蕩的酒樽。

起身,走到門口,瞥了一眼,見無人偷聽後,直接找走到司匡身旁。

他也不嫌臟,就地而坐,眉目凝重。

“敢問匡人打算如何行動?殺了江齊,我惸侯一族除了報仇雪恨之外,還能有什麼好處?”

司匡淡淡的瞟了一眼。

抱著酒罈子,分彆把兩個酒樽倒滿。

“吾有一計,可讓吾儕同時受益。”

“請言之。”

“離間!”司匡嘴唇傾吐,曰:“效仿先秦趙國李牧之死法,再攻趙王!”

勾勾手,

“君附耳來!”

溫和按照吩咐,側著頭,把耳朵湊過去。

“君回去之後,藉助他人的名義,先派人給劉彭祖遞交一封文書。”

“內容言江齊當初至代,借趙王之勢,行惡貫滿盈之行,毀王名譽。甚至稱知曉太子的秘密,不懼怕任何人,且無意間向汝之家仆透露了太子荒淫無恥,喪儘天良,與胞姊有染的訊息。”

“最後,再在信中言明,江齊知事情泄露之後的會被追究責任,為求滅口保密,乃誣陷惸侯一族,意圖趕儘殺絕。”

說完,司匡拍了拍這個苦逼列侯的肩膀,嘿嘿一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溫和臉黑的和煤炭似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怎麼是自己親自上陣?

說好的合作呢?

其頓了頓,道:

“這……行不通吧。若趙王查明卻無此事,會把我族殺絕的啊。”

“放心,訊息確鑿,不會有事。”

溫和抬頭,與司匡對視,

“為何君不上書一封?借刀殺人多方便?”

司匡攤攤手,無奈聳聳肩,

“我與江齊無冤無仇,且冇接觸過,讓趙王如何相信是其泄露?”

“可我……”

“哎呀,公還在猶豫!汝還有猶豫的時間嗎?”司匡急得拍拍案幾,“吾聞劉彭祖好殺國相,凡去之人,無可待兩月者!汝從代至此,因此地與趙之間路途的緣故,其若想報複,估計要有一個月的緩衝期。汝將死矣!”

“這……”

溫和急得滿頭大汗。

在司匡的攛掇下,又考慮到前兩天從趙來的那個人的態度。

心慌的不行。

咬了咬牙,質問!

“若吾上書,君做甚?”

“自然是散佈訊息了。”

司匡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急不慢的解釋,

“吾會在上書之後不久,遞信趙王,因收到訊息,準備去趙地檢視王侯是否有不法之行,請其配合,有此文書,劉彭祖絕對會相信汝之信帛。君明我暗,二者結合,困厄可解!”

“……”

溫和額頭青筋凸起,咬著嘴唇,猶豫不決。

司匡知道這種事不能強求,也不逼迫。

站起來,哈哈一笑,拍了拍其後背,

“公先考慮吧,考慮好了,可以先行行動。信帛寄出後,可派人通知我。若一個月後,還無動靜,吾將會親自動手。至於君之結果如何,與我無關。”

話畢,

拱手一拜,轉身離開。

留下溫和一人在此思量。

其究竟願不願意合作,就全看眼光是否長遠了。

大不了就親自動手,隻不過,可能會麻煩點,畢竟劉彭祖這個人,陰險的過分。

為了稷下學裡的長遠發展,不到萬一,司匡並不想樹立太強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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