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匡在大農署內同張湯、鄭當時又周旋半個多時辰,感覺有睏意後,便提出告辭之意。
來到長安,啥也冇乾,先開始了長達十個小時的辦公,是司匡無論如何也冇想到的。
大漢也流行996?
加班罪惡!
996罪惡至極!
申請人權!
在司匡一番義正辭嚴地交涉下,鄭當時派顏異,把他送到了未央宮宣室前的空地,與等候已久、甚至和周圍守衛都混熟打成一片的馮駒彙合。
之後,便乘坐顏異安排的車駕,往劉徹賞賜的府邸趕去。
…
…
長安東市,又名長安市,位於洛城門與尚冠後街所在馳道的交彙之處,是大漢都城長安最早的市場。
天下之寶,四方珍奇,皆所積集。
商賈雲集,商攤、旅店鱗次櫛比,繁榮之盛,不亞於齊魯之臨淄這般鹽業重地。
劉徹給司匡安排的宅邸,與東市隔著十字路口相望。
因門前就是長安重要馳道,距離東邊的宣平門,騎馬不需二十分鐘。
…
司匡乘坐的馬車嘩嘩的在尚冠後街奔馳,駕車之人與旁邊騎著馬的馮駒解釋著周邊的道路情況。
司匡也是趁機撥開車廂旁的紅色小窗簾,豎著耳朵,傾聽著。
“家主,就要到了。”
“嗯,全速前進吧,到了宅邸,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你流浪三年,至今高爵,手頭又有多餘之財,應當考慮買房娶親生子之事了。”
“全憑家主做主!”
“哎!這件事我就不摻和了……若汝有心,想辦法先給家中逝世之長輩立個靈位,以告其在天之靈。”
“諾。”
在簡單的家常話中,馬車又前進了一大段距離。
最終停留在東市附近專門規劃的停車區域。
憨憨的車伕下車,捋直棕色麻布衣裳,拱手作揖而拜,
“稷下侯今日得封,拜訪者定當眾多。下人擔心前方恐有拜訪人群堵塞,不得已停留在此,請侯爺下車步行數百步。”
“好!看看長安的景色也不錯。”
司匡掀開車廂簾,拿著佩劍,下了車。
馮駒也急忙下馬,把韁繩牽在手裡。
想鎖定房子的位置,冇有什麼比直接問大農署的人更快了。
司匡注視車伕,沉聲:
“府宅在何處?勞煩領路。”
“勞煩不敢當,請侯爺隨小人來。”
車伕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邁著小步子,小心翼翼的引路。
三個人沿著東西縱橫的馳道走了三、四分鐘吧,就見一府前如車伕所言,停滿了車。
數十近百名捧著名帖、帶著禮物的家仆在府邸門前停留,抻著頭,欲觀望內部一二,嘰嘰喳喳的聲音,把來往的車流聲衝散。
……
“讓我進去,我代表家主前來拜訪稷下侯!”
“兄弟,今日我交你這個朋友,隻要你讓我進去,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
“都讓讓,吾乃平曲侯府中之人,還望各位看在條侯麵子上,友讓一二。”
“吾乃……”
……
馮駒駐足觀望,指了指不遠處那群有豬崽兒拱門之舉的人,“家主,這群人好像都是來拜訪的。”
司匡皺皺眉。
對這群堵著自己家大門的人,冇有太多好感。
“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大多是阿諛奉承之人罷了,真正想拜訪者,又有幾人?”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開路,彆管他們,我們直接進去!田衝等人應該已經在裡麵等著了。”
“諾!”
馮駒收到司匡的命令,立刻衝上前去,疏散人群。
司匡則不急不慢的跟在其後。
……
馮駒拿著劍,一邊疏散,一邊好聲好說的,
“都讓一讓,我家侯爺要過去。”
“謝謝。”
“請讓一讓。”
在馮駒的聲音中,最外圍十來個人都主動讓開了地方,司匡也得以向自家大門靠近。
“諸位仁兄,請讓一讓,哈哈,謝謝……謝謝……”
“你家侯爺算什麼東西?後邊排隊去!這裡哪位兄弟不是代表高官侯爺前來?”忽然一道不悅的的嗬斥道。
司匡:“……”
馮駒怒容,手中佩劍拔出一半,
“何人吵鬨?”
“大爺我!”一個穿著嶄新衣衫的中年人哼了一聲,站了出來,吧唧一下嘴,指著隊尾,一挑頭,“後邊排隊去!”
“汝可知我家侯爺是誰?我告訴你,我家侯爺正是……”
“我管你家侯爺是誰……”
中年人輕蔑扭頭,毫不客氣地打斷。
站出來半個身位,指著隊首,嚷嚷,
“看到最前麵那位了嗎?那位是丞相韓安國之親信。”
他又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穿著藍色衣裳,麵無表情的青年,
“看到那位了嗎?那是程不識將軍的屬下……”
“你再看看那個。”
一邊說著,這箇中年人一邊指著剛纔擠到前麵的中年家仆,
“那位是平曲侯府上的人。”
“平曲侯!你知道平曲侯意味著什麼嗎?”
“絳侯周勃之後,大漢的大功臣!其兄可是條侯周亞夫,平定七國之亂的功臣!”
中年人不急不慢瞥了一眼馮駒,又看了看在其他身後發愣的司匡,不屑一顧:
“爾什麼身份?焉能與諸君相比。爾家侯爺又是何身份,可否有在做諸君之家主高貴?”
“吾儕尚且需要排隊,爾等焉能插隊上前?哪怕是侯爺,也得講究先來後到吧?”
司匡拍了拍馮駒的肩膀,雙眸直勾勾地盯著這箇中年人,
“你是哪家的?”
“我?說出來怕嚇著侯爺。”
中年人哼哼一笑,
“鄙人,乃已故丞相田蚡府中之奴仆,吾之家主,乃太後親信,陛下之兄弟,大漢外戚!”
“聽聞陛下之女夷安公主許配給了稷下侯,也就是說,我家家主,乃稷下侯之叔父!”
司匡:“……”
自己竟然平白無故的多了好幾個親戚。
中年人雙手環胸,得意揚揚,
“敢問君為哪位侯爺?若覺得擱不下麵子,鄙人可以在事後請家主書一份拜貼,補足麵子。”
“我啊。”司匡詫異一愣。
幾個呼吸後,反應過來。
指指自己,拖著長腔,又瞥了一眼府邸的牌匾,指著,道:“我是這家的。”
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