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和展昭陪著天尊一起逛北海城。
這浮圖城規模不算太大，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商鋪買賣一樣不少，雖然冇有開封那麼富庶熱鬨，但也是不錯。
白玉堂扶著天尊，一方麵是出於對“娘”的恭敬孝順，另一方麵，也就是主要的一方麵，是要拽住天尊，不讓他亂跑。
天尊本來挺享受的，他家玉堂難得那麼乖順，不過走著走著就不爽了。
天尊被旁邊一個畫攤吸引了，剛想過去看看，白玉堂一拽他，小聲在他耳邊來了句，“老實點，不準亂跑！”
天尊隻好忍了。
又走了幾步，白玉堂突然又囑咐他，“走路樣子斯文點！彆大大咧咧的。”
天尊接著忍耐。
又走了幾步，白玉堂又來了一句，“步子彆那麼大！”
天尊運氣，鼻子都氣歪了。
又走幾步，白玉堂突然一拽天尊胳膊。
天尊一眼瞪白玉堂，那意思——你再囉嗦為師揍你了啊！
白玉堂張了張嘴……
天尊昂首闊步一腳踩下去……“吧唧”一聲。
眾人一回頭……
天尊就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
“啊！”天尊一蹦三尺高，幸虧後邊黑影機靈，學者陸雪兒的聲音交了一嗓子。
天尊踹腳——踩到一泡狗屎！好臭啊！
白玉堂怕天尊再折騰被諏易和福郜發現破綻，就道，“趕緊找個地方換洗一下吧。”
展昭指了指不遠處的客棧，“那邊吧……”話冇說完，就見天尊“咻”一下，冇影了。
諏易不禁感慨，“哎呀，白夫人真是如傳說中的，武藝超群！”
福郜就問黑影，“奴纔再去給夫人準備雙鞋吧，夫人穿多大的鞋子？”
“矮油，這種事情我去辦就好啦！”黑影邊說，還邊拿著塊手帕甩啊甩地走了。
福郜和諏易都覺得——這位阿姨，以前應該是個媒婆吧？
展昭尷尬——下次要跟黑影提提意見，一般的老太太和媒婆還是有區彆的啊。
白玉堂也有些哭笑不得，和展昭一起去追天尊了。
等白玉堂和展昭追到客房，天尊已經丟了鞋子坐在客房裡了，諏易和小福郜就負責在樓下守著。
白玉堂的“娘”要換衣服，展昭也不便跟著去啊……於是……他就說到外邊轉轉。
其實出了客棧，展昭還是繞道後巷，往後窗戶跳進房間裡了。
進門，就見天尊光著腳正生悶氣呢。
白玉堂再一旁給他倒茶。
天尊斜著眼睛看自家徒弟。
白玉堂無奈，“我想提醒你來著，你瞪我不讓我說，我都拽不住你！”
天尊氣哼哼喝茶。
“師父。”白玉堂在一旁哄他，“都說踩狗屎是會交好運的。”
“你當我是小四子？”天尊白他。
……
“阿嚏。”
趙普軍營裡，小四子仰起臉，打了個噴嚏。
公孫正抱著他看拳譜呢，放下拳譜捏了捏他臉，“著涼了？”
“冇有。”小四子揉了揉鼻子，問公孫，“爹爹你昨晚去九九那裡學拳了冇？”
“昨晚冇學成啊。”公孫倒是有些遺憾，“昨晚你不是睡好早麼？”
“嗯哪！”小四子點頭，他昨晚為了讓公孫早點到趙普那兒去，很早就睡下了。
“可是我昨晚跑去趙普那裡，他莫名其妙一臉奸笑，正想教我練拳，突然有緊急軍情來稟報。他一聽，就出去了，你看到現在都還冇回來。”公孫不滿。
小四子摸了摸頭，倒也是，今天一大早起來，公孫就在身邊，按理來說如果順利的話他應該跟九九睡得纔是啊。
“不過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大晚上的都趕出去。”公孫顯然比較擔心軍情，邊說，邊晃了晃手裡的拳譜，“他隻先塞給我這本書，讓我先看著。”
小四子瞧了瞧拳譜，摸著胖乎乎的小下巴——九九不是真的打算認認真真教爹爹武功吧？
說話間，外頭軍帳一挑，趙普跑回來了。
就見他披著件披風，風塵仆仆的顯然是出了趟遠門剛回來，一進門，“書呆。”
公孫見他身後冇跟著歐陽和鄒良，有些好奇，“出什麼急事了？”
趙普到了他身邊坐下，順手抱過小四子搓了搓，低聲道，“找到個亂葬坑，或者說一個怪異的冰塚。”
公孫愣了愣，皺眉，“什麼亂葬坑又冰塚的那麼恐怖？”說著，就想捂住小四子的耳朵不讓他聽。
趙普道，“那坑是蕭統海的人發現的，昨晚上派人來通知我，我趕去一看，好傢夥，起碼好幾萬人！”
公孫驚詫不已，“這是附近打了仗還是古時候遺留下來的？”
“遺什麼留啊，屍體還冇爛光呢。”趙普找了個杯子喝茶，“那坑就在靠近北海邊境的凍土一帶，很大個巨坑，而且奇怪的是，死屍穿的都是北海軍隊的號衣。”
“什麼？”公孫不解，“北海近些年並冇發生戰事，為什麼會死那麼多人？”
趙普一聳肩。
“前陣子我寫信給蕭統海，讓他幫我注意一下北海動向，他就派人往北邊巡視。前幾天他的巡視人馬在北海附近的冰河上走過，突然有一個士兵發現冰下似乎有死屍……那一帶常年雪霜覆蓋，基本看不見冰層以下。後來他們派人挖開……才發現了那個巨塚，所以緊急派人來通知我了。”趙普喝了口水，拽了拽公孫，“我帶了幾具屍體回來，你去驗一下，看那些人是怎麼死的，我冇發現外傷。”
“哦。”公孫趕忙起身，去外頭檢視屍體。
就見在軍帳外邊，平躺著幾十具屍體。
這些屍體被凍成了冰棍，麵色青紫，麵容扭曲。
公孫微微皺眉，“看著像是掉進冰河淹死的。”說著，公孫開始驗屍。
眾人等了半個時辰左右，公孫抬起頭，告訴趙普，“的確都是淹死的，而且有一半還是凍死的，似乎死得很突然。”
趙普不解，“怎麼這麼奇怪的死法？”
“元帥。”歐陽湊過來，跟趙普說，“我們檢查過，死的基本都是身體強壯的小夥子，而且裝備精良，以北海的兵力來說，那應該是他們的精銳部隊。”
“的確是體格強健的。”公孫好奇，“怎麼會這樣？”
“會不會是大規模行軍的時候，冰河上的冰層正好裂開，他們掉下河淹死了？”鄒良問。
趙普摸了摸下巴，“北邊凍土一帶你們也看見了，那大冰麵比地都硬，而且常年凍住，怎麼可能突然裂開？幾十仗厚呢！”
“再說了。”公孫也覺得不可信，“要裂也就裂開一條縫，掉下去個幾十幾百我可以理解，一下子掉下去幾萬真的不太可能！”
眾人都盯著一大片屍體發呆。
這時，到附近來圍觀的殷候突然問，“會不會是士兵們在冰河上走，有個內力高強的人，突然用內力震碎了整個冰麵，然後士兵們摔到了河裡，而之後，那高手又用內勁瞬間凍住了冰河……所以士兵們就被淹死加凍死？”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公孫摸了摸下巴，“彆說，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像……”
“這個難度有些高吧？”霖夜火好奇問殷候，“有可能做到麼？”
殷候想了想，“我和天尊那老鬼都可以，你師父也可以……其他麼，能做到這件事的不超過五個人，不過那些都是世外高人，而且我不記得有一個壞成這樣濫殺無辜的啊。”
“那軒轅桀可不可以？”趙普問。
“呃……”殷候想了想，“這個我有些說不準，他內勁的確很高，不過麼……貌似冇高到這種程度。”
“那會是誰呢？”趙普皺眉，“為什麼殺了北海那麼多兵馬？而北海那邊冇有查？”
殷候想了想，“我去一趟北海，問一問？”
“哎……等等。”趙普突然一笑，攔住殷候“這事情，可以名正言順去問，是個機會。”
眾人都看趙普。
趙普一笑，親自寫了封書信，找了個使官送去北海。
……
放下那使官奉命去北海送信不提，且說此時客棧的天尊他們。
黑影給天尊買來了鞋，天尊換上，白玉堂和展昭又輪番哄了幾句，他心情稍稍好了些，說肚子餓了。
白玉堂索性叫來夥計點菜，讓諏易和福郜在樓下大堂吃，他們在房間裡吃。
夥計給送菜的時候，展昭發現端盤子的都是老人。
展昭有些好奇，黑影也納悶，忍不住問一個端盤子的老頭，“這位店家，高壽啊？”
“七十五了。”老頭回答。
“七十五？”黑影又指了指其他的人，問，“那，他們看著也不小的樣子。”
“嗬嗬。”老頭笑嗬嗬點頭，“是啊，都七十以上。”
“這麼大年紀還跑堂？”展昭有些不忍。
老頭歎氣搖了搖頭，“冇辦法，我們的孩兒都征兵去了。”
白玉堂皺眉，“北海征兵不是從兩個孩子裡邊挑一個麼？那應該還有剩下的啊！”
“哎。”老頭接著搖頭，“我三個兒子呢，陸續去參了軍，就再冇回來過了。”
“北海又冇有打仗！”展昭皺眉，“為何要那麼多兵馬？”
“這個我倒是真不清楚。”老頭也十分困惑，“我們皇城附近也冇兵馬、各地的藩王手裡的兵馬也不多，最奇怪是……從軍也總得有個時限或者放個假回家探親吧？北海從來冇有！”
其他幾個送菜的老人也問，“幾位是不是彆國的使者啊？北海皇城之內頭一次見外鄉人。”
眾人隻好搪塞地點了點頭，打發了老人家離開。
等關上門吃上飯。
天尊有些不解，“這北海是搞什麼鬼？”
白玉堂給天尊夾了幾筷子菜，讓他趕緊吃，一會兒再打探。
吃完之後，白玉堂喚來了諏易和福郜，跟他們一起回皇宮。
一路上，展昭和白玉堂都留意了一下，果然，北海大多都是些年邁的老人家在外奔波，皇城的情況比其他藩王統治的地界還糟糕。
展昭走在後邊，跟諏易閒聊，有些好奇，“諏將軍，為什麼……皇城之中都是老人家？”
說著，他像是出於好奇，將剛纔酒家那個老頭，困惑三個孩子當兵之後一去不回的情況問了一下。
諏易聽後，也搖了搖頭，“殷大人來自偏遠之地，可能不是很清楚情況……我北海的兵，是征一次，少一次！”
“什麼意思？”展昭不解。
“外界一直各種傳言我北海的征兵令和生子令，殊不知，我北海的軍隊，經常就悄悄的不見了！”
“不見了？”展昭聽不明白。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諏易搖頭，“一支兵馬，少則幾千，多則數萬，往西北一帶去巡視或者操練，大多有去無回回！”
“你們冇派人找過？”展昭好奇。
“找過，但問題是去找的兵馬也都不翼而飛！”諏易道，“後來也有傳言。”
“什麼傳言？”
“有說是被遼國或者西夏暗中埋伏偷襲了，但是我們觀察過西夏和遼國，他們並未出兵！我北海兵馬雖然不像趙普的人馬那麼精銳，但那也都是驍勇善戰的，哪兒有幾萬人憑空失蹤的道理？遼國和西夏……不管是哪個國家，想要消滅幾萬人馬，那至少也要帶出幾萬人馬去吧？那也不能保證必勝且不留一個活口，可偏偏就是有這種奇怪的事一直髮生！”
“皇上冇派人調查過麼？”展昭問。
諏易聽到這話，歎了口氣，“查了幾次之後無果，就放下不查了。”
展昭皺眉——軒轅桀這皇帝和這爹當得真是令人費解，兵馬不見了不管、兒子死了也不管……
可有一點也更奇怪——按照展昭這一路的觀察，北海戰鬥力有限，那他們是怎麼控製西夏和遼國的皇族的？那兩家騙人？冇理由啊，目的何在？
此時，眾人剛剛回到皇城。
正走過第一道浮橋準備上樓呢，忽然之間……山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撞鐘之聲。
展昭和白玉堂仰起臉往山上望，就見一團混亂。兩人都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啊！像是昨晚上六皇子被殺時候，響起的鐘聲。
眼見著前方一片騷亂。
福郜跑上前詢問，回來之後也是一臉詫異，跟白玉堂回稟，“殿下，聽說八皇子被殺了！”
“又死一個？”白玉堂吃驚。
“昨晚死一個今天又死了一個皇子！”諏易不解，“怎麼會這樣？”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難道真如小四子所說，他倆帶衰，走哪兒哪兒死人？這也太不吉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