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案卷集
卷十二紅櫻邪羽
【白頭vs灰頭】
包拯的出巡隊伍在晌午的時候到達了成縣，為了方便行路和不擾民，大批的人馬都留在了城門口駐紮。因為都是軍營編製，帶著夥伕，歐陽已經派人買來了食材，將士們帶著衙役在城門外僻靜的空地上埋鍋造飯。
王朝馬漢還有歐陽陪著包大人和太師去衙門走一趟，縣令等等一眾地方上的官員早就在城門口等著了，恭恭敬敬迎進去，其他人就近找客棧吃中午飯。天尊瞧見一家賣琵琶的店，倒是很少見，據說成縣盛產琵琶，所以天尊就跑進店裡去了。殷候跟進去，幫忙看著天尊，以免一會兒走丟了還要滿世界找。
趙普本來也應該去衙門的，不過他向來不管事，都交給歐陽辦了。再者說了，成縣小縣城，官員們也不知道要怎麼接待他這位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為免勞民傷財，趙普還是很自覺地帶著小四子和小良子兩個跟屁蟲，去客棧吃飯。
還是那句話，秦淮之地十分富庶，小地方的酒樓也挺氣派，眾人挑了一間臨街的，上二樓靠窗的地方坐下，方便守著展昭和白玉堂。
小四子一路聽展昭嘀咕什麼“鴨血粉鹽水鴨、炒菜核豆腐澇、大煮乾絲梅花糕。炒螺絲糖芋苗、糯米藕蒸兒糕、煲仔魚丸小籠包……”，於是張嘴跟夥計報了一溜菜名。
他本來就生的可愛，那夥計被他逗得前仰後合，連樓裡的食客都笑不攏嘴。
包夫人等女眷也一起來了，帶著長可及地的紗帽，辰星兒抱著剛撿的小鴻鹿，娃娃可能是餓了，有些不安生。
剛坐下不多久，青影跑了上來，手裡拿著個羊肚的水囊，交給包夫人，裡頭是滿滿的一包羊奶。
包夫人抱著小鴻鹿，就見羊肚水囊一頭凸出一個揪揪，用細繩紮著。青影抽調那根繩子，小鴻鹿吮住水囊突出那地方的小孔，就開始吸，吃得小臉紅撲撲。
包夫人覺得有趣，“這個好用。”
青影瞧了一會兒小娃娃吃奶，就湊到趙普身邊，低聲說，“王爺，我們打聽到了那個劉仙人的住處，就住在衙門口不遠，他自己還有一座道觀，香火很旺，但是普通人不能進，需要是他的信徒纔可以。“
“信徒？”眾人都皺眉。
“這劉仙人乾的壞事可不少。”青影道，“害的□□離子散算輕的，家破人亡是常有的事。”
趙普望天，“也一會兒燒了他的道觀。”
青影低聲說，“可是真的好多人信啊，排著隊燒香拜神，我在開封都冇見過香火這麼旺的寺道觀。”
趙普皺眉。
包夫人搖了搖頭，道，“看來的確有很多信奉者，王爺不可操之過急，要等待時機。”
趙普點頭，這會兒硬來估計得大亂，最主要是找到那道士騙人的罪證，人贓並獲拆穿他騙局。
公孫問青影，“那道士要謀生應該是會出來給人治病算命看風水的吧？我們把他請來不就行了。”
青影點頭，“聽說出診費相當相當的貴。”
眾人都樂了，“怕什麼，咱麼有錢。”說著，一起指著窗外樓下。
青影順著眾人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白玉堂和展昭一起走過來了，當然了，眾人指的是白玉堂。
青影哭笑不得。
展昭和白玉堂剛進城，展昭差點被趙普軍營煮飯的香味給引走了，白玉堂拽住他進城，冇走多言，就有影衛告訴他們趙普他們在哪個客棧，於是兩人找來了。
上樓剛坐下，眾人就說了想請劉仙人的事，白玉堂大大方方掏出兩張銀票給青影，問，“夠麼？”
青影看了看銀票的麵額，點頭，“夠！請真神仙都夠了。”說完，拿著錢去請劉仙人了。
展昭還挺心疼銀子，這兩張銀票夠吃多少秦淮八珍了，一會兒彆忘了拿回來。
展昭和白玉堂說了一下剛纔碰到老農時候發生的事情。
眾人都皺眉。
趙普抱著胳膊，“這麼說，這劉仙人就是邪羽教的？”
……
夥計送菜上來的時候，眾人問了問劉仙人的事情。
跟鄉野那位老農不同，夥計倒是挺相信的，說這個劉仙人可靈了，既是神醫又是神算，還能起死回生呢！
公孫自從之前王峰的案子之後就對“起死回生”幾個字有些敏感，腹誹了一句——凡是扯上起死回生的都是騙子！
眾人吃飯，白玉堂問，“我師父呢？”
展昭剛纔也以為天尊和殷候是去方便了還是什麼，但是等了半天冇見人，也不解。
“尊尊說去買琵琶。”小四子吃一個小籠包，邊說，“殷殷陪著他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尤其是白玉堂，有殷候陪著就放心了。
冇一會兒，青影又跑回來了，說，“劉仙人不在，道觀裡的人說他出去給人看風水了，要下午纔回來，讓我們下午去，診金十兩銀子就夠了，看風水十五兩、除魔驅鬼五十兩、消災解難看情況收錢，請神還願祈福求平安就一律一百兩。”
白玉堂愣了愣。
趙普也納悶，“不說很多錢麼？還行啊。”
青影點頭，“我說了我們老爺是外地來的商人，專程請劉仙人幫忙，然後給了出來接待的那小道士一張銀票，說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他就笑嗬嗬說不用那麼多。”
“哦……”霖夜火在一旁吃著一塊梅花糕，邊笑，“這種叫放長線釣大魚，他是猜到能出那麼多銀子‘意思意思的’一定是有錢人，所以反而要少點，準備釣大魚了。”
青影也點頭，“的確，之前也是道觀裡的道士，跟我說診金很貴很貴，估計就是探探咱們有冇有錢。”
趙普點頭，冷笑了一聲，“先吃飯，吃完了再說。”
青影點頭，就要和影衛們去吃飯了。
小四子拽住他，問他要不要在這裡吃。青影有些嫌棄地看了看桌上七零八碎的小菜小點心，這哪兒吃得飽啊，他要出城去吃大鍋飯和啃羊腿！於是跑了。
趙普也想去，公孫拽住他，跟夥計說，“來兩百個包子”
夥計倒抽了一口涼氣。
公孫湊過去問趙普，“夠吃不？”
趙普心說你這書呆真拿我當飯桶那麼喂啊，於是擺了擺手，跟夥計說，“要一碗牛肉麪，要大碗的，給我加倆雞蛋。”
“呃……”夥計猶豫了一下，問，“這位客官，咱們店裡的豬油渣麵、雞湯麪和肉絲麪都好吃的啊，要不要換一個？”
趙普有些不解，“冇牛肉麼？那牛筋麵吧。”
展昭也說要吃，要寬麪條的，還說要吃牛肉鍋貼，一眾人被展昭勾起食慾來了，也都說要。
夥計尷尬，擺手，“不能吃牛肉和牛筋麵。”
眾人一歪頭，“為什麼？”
“我們這縣裡之前得罪了牛王……”
“噗……”夥計話冇說完，小良子一口粉絲湯噴了出來，張大了嘴，“牛王？！”
小四子也捧臉，“好膩害的感覺！有貓王麼？”
展昭邊捏小四子的臉邊問夥計，“你們怎麼得罪的牛王啊？”
“是這麼回事，之前幾隻大耕牛不知道怎麼的，發狂了跑上街來傷人，劉仙人掐指算了算，說是我們吃了牛王的兒子了，倒也是，之前有酒樓吃嫩牛肉，生意很好，估計是吃了不該吃的小牛了。
眾人張著嘴，看著那夥計。
“於是劉仙人就說了，要向牛王賠罪，成縣這一年都不能吃牛肉或者牛身上的其他部分。“夥計認真說。
眾人則是聽得嘴角直抽——這樣也行啊？關鍵是這樣也有人相信？！
“客官，不如吃我們這兒的肉絲麪吧？可好吃了！”夥計道。
趙普無語，冇有吃麪的心情了。
夥計正推銷麵呢，就感覺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碰了他腿一下，低頭一看，“媽呀”一嗓子，坐地上了。
眾人低頭，就見小五湊過來了，它蹭了蹭展昭，仰著臉，那意思——還不能吃飯麼？人家想吃豬蹄或者牛肉，要不然給我來隻雞？
霖夜火打趣那夥計，“哎，夥計，這可是虎王，虎王想吃牛王，你們把牛王拽來看看它倆誰厲害。”
夥計哆哆嗦嗦直結巴，“大……大爺你們彆說笑了啊，這可是老虎！”
最後，展昭給小五要了個豬後腿，還有一隻燒雞，一眾人也冇心情吃麪了，改吃夥計推薦的炒飯。
“竟然能讓一城的人都不吃牛肉，他這是給他們下了藥了吧。”趙普皺眉。
小四子還在糾結，“牛王真的有麼？”
“什麼牛王豬王的。”公孫搖頭，“無稽之談。”
展昭喝著湯，突然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隨後笑了笑。
白玉堂見他貓笑，就知道他打什麼鬼主意呢，於是問，“貓兒，有什麼打算？”
展昭“嗬嗬”一笑，“我想到一會兒怎麼折騰那道士了。”
眾人都看著他。
展昭笑眯眯，“先吃，吃飽了咱麼再去踢館，找那倒是鬥鬥法術。”
眾人失笑，繼續吃飯，第一次可以去“踢館”的小四子和小良子十分迫不及待。
……
而此時，客棧不遠處的琵琶行裡，天尊正研究兩把琵琶。
殷候等得肚子都餓了，無奈催促，“我說，你怎麼這麼挑剔啊，看哪把好就買，要不然你索性包圓了！反正你徒弟有的是錢。”
天尊瞄了殷候一眼，“講得我好像亂花錢一樣，我一路都冇買什麼。”
殷候真想踹他，“你冇發現我們走著走著就多了一輛馬車麼？那輛馬車上都是你一路買的東西。”
天尊眨眨眼，“你們都買了！”
以後點頭，“是啊，我們買沿途土產你就買各種古玩。”
天尊白了他一眼，最後舉著兩把問他，“哪個好？”
“隨便！”殷候隨便指了一把。
“嗯……”天尊又開始比較。
“哎。”殷候覺得再下去自己就快餓死了，於是將兩把都拿過來放在櫃檯上了，道，“要這兩把。”
夥計美滋滋撥算盤算錢。
天尊又抓了另外一把，瞧著殷候。
殷候也拿過來放桌上，讓夥計一起算。
天尊摸著下巴，“是不是買多了？”
“你到時候不要了就送人，反正府裡那麼多女人，總有個喜歡彈琵琶的吧。”殷候拿出白玉堂給天尊的錢袋付錢。
夥計收了銀子，歡歡喜喜拿木盒子和上好的絹紙給天尊仔細地包裝琵琶。這時，就見內室的珠簾一挑，一個穿著一身灰色道袍，一頭灰髮的道士，拿著個看風水的八卦司南盤子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人，為首一個像是掌櫃的，穿的十分體麵，身後兩個小廝。
“嗯。”那道士指著東北角，道，“這裡放一缸水，記得要煮沸，這叫風生水起，好兆頭的。”
“是的是的！”掌櫃的一個勁點頭，分後身後的小廝去煮水。
“門口擺兩個魚缸！財神爺收起來，擺內屋去。然後東麵牆……”那道士伸手一指東麵牆，皺眉，“剛纔那把黑色的琵琶呢？”
眾人都愣了愣，夥計正捧著那把琵琶，準備放進盒子裡，給天尊包上紙包呢。
“那把琵琶不能賣！”道士搖頭，“這琵琶聚財又鎮宅，要一直掛在東麵的牆上，比多少隻玉貔貅都好用，保管你房屋牢固，生意越做越大且家宅安寧。”
掌櫃的趕緊對那夥計道，“哎，掛回去掛回去。”
夥計張了張嘴，一旁天尊指了指自己，“我已經付錢買了。”
“那再換一把怎麼樣？”掌櫃的問。
天尊還冇開口，殷候道，“不行。”
眾人都一愣。
天尊麵向和善，一頭白髮身材纖瘦，看著十分斯文好說話，殷候則不然，魔宮宮主可不似天尊那般仙氣，確切地說是有妖氣！他轉眼看了看那掌櫃的，“付了錢就已經不是你店裡的東西，想要？一萬兩金子買回去。”
掌櫃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哎呀，你怎麼不講理？我店裡的東西不賣還不行？”
殷候倒是笑了，指了指那道士，“這道士隨便放個屁你都當真的，他要是說你一頭撞死在東麵牆上就日進鬥金了，你是不是也去死？”
天尊拍手，“說的好啊老鬼，那小貓崽嘴皮子利索果然是隨你的！”
殷候無語。
那道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殷候和天尊，冷笑了一聲，搖頭，“小子無知。”
殷候和天尊對視了一眼，對麵那位看著也就四十來歲，竟然叫他倆小子……不過也難怪，他倆看著更年輕。
“哎，兩位爺啊。”夥計拽了拽殷候和天尊，“這位是劉仙人，是神仙轉世，他說的都是對的，不聽要遭罪的。”
“是麼？”天尊歪頭。
殷候下意識地看了看那道士，原來這就是那個害人不淺的騙子道人，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今日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你！再觀察，這人內力應該是一般，看來隻是憑一張嘴或者彆的什麼戲法騙人了。
天尊看了看劉仙人，又看了看琵琶，眯起眼睛，笑了。
殷候正巧看到天尊的笑容浮現在臉上，無奈搖頭——那道士要倒黴了！
這時，就見天尊將琵琶拿出來，給了那夥計，道，“你掛過去吧。”
殷候看了天尊一眼。
天尊依然笑眯眯，人畜無害，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看得夥計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掌櫃的鬆了口氣，上來跟天尊道謝，“多謝這位爺體諒，要不然看看彆的琵琶？或者你買的其他兩個，我給您打個折扣？”
天尊接著笑眯眯道，“不用。”
那夥計正搬了張凳子準備掛琵琶，天尊接著說，“那什麼，掌櫃的啊，我也略同風水之術，你這琵琶掛在那兒，非但不能給你招財進寶賑災避禍，相反的，還會給你招災呢。”
掌櫃的愣了愣。
“比如說，這琵琶一掛上去，那麵東牆就要塌了……”說著，天尊一指，那意思——你看呀。
眾人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過臉……
與此同時，夥計手上的琵琶剛剛碰到東牆，就聽到“嘩啦”一聲。
夥計傻站在凳子上，就看到原本的牆冇了，牆後邊幾個工匠正做琵琶呢，轉過臉，也是張大了嘴看著眾人，那意思——啥情況這是？門麵擴建？
天尊看了看那也同樣目瞪口呆的劉仙人，“我說這位仙人，你的話不準啊。”
殷候望天，所以說，世人都被天尊那張麪皮和不緊不慢的性子給騙了，這老鬼蔫兒壞蔫兒壞！
“你……你會妖法？！”那劉仙人指著天尊。
天尊冷笑，“你不說我纔是神仙，你是個半吊子的騙子？”
“你……”
天尊一挑眉，“不如咱倆比比？”
“比……比什麼？”劉仙人看著天尊。
“哦，比定身法怎麼樣？”天尊道，“神棍必備麼，算命祈福定身法、巫術咒術驅鬼索命。不如我說個‘定’你說個‘定’，看誰能讓誰動不了？或者你念個咒我念個咒，看咱倆誰先死？再不濟就你給我算個命我給你算個命，我說你什麼時候死你就什麼時候死，咱倆試試不？”
劉仙人退後了一步，天尊伸出手指，“是死還是不動？”
“你……你這妖孽，你等著。”劉仙人意識到這人不好認，趕緊躲過天尊的手指，轉身就往外跑。
“想跑？”天尊冷笑了一聲，一閃身，冇影了。
殷候伸手，戳了戳呆愣在原地呈現目瞪口呆狀態的掌櫃，問，“你那琵琶還掛不掛了？”
掌櫃的張大了嘴，“呃……”
“不賣那我可走了。”殷候就要走。
“賣！賣！”掌櫃的跺腳，叫那還傻站在椅子上的夥計，“還不把琵琶給大爺抱起來！”
這時，門裡有兩個夥計抬著一口水缸過來，“掌櫃的，水缸放哪兒啊？”
“放個屁啊！給我搬回去！”夥計憤憤跺腳，意識到，那劉仙人，可能真是個騙子，起碼剛纔他冇敢跟那白髮的仙人鬥法，夾著尾巴就跑了！
殷候拿著琵琶走出鋪子，就看到前邊不遠處的空地上，劉仙人正原地亂轉呢，他走到哪兒，天尊就出現在他前麵，劉仙人趕緊就跑，那是慌不擇路，在路中間團團轉。
街上好多人都被吸引了，紛紛圍觀，不明白劉仙人這是怎麼了？走路撞南牆還是練的神功？東多西竄的呢？
“你究竟想乾嘛？！”劉仙人被追的無路可逃，知道是遇到不能招惹的高人了，問天尊，想跟他打個商量讓他彆跟自己對著乾，什麼事談錢好商量。
“你跪下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往衙門走，告訴所有人你是騙子。”天尊伸出一根手指頭，“不然我可點了啊！你下半輩子都做一根神棍彆動等著人給你上香得了。”
……
客棧裡，正吃飯的眾人就聽到樓下一陣騷動。
都往外看，就見樓下的大街上，站著兩個人，一個一頭灰髮，一個一頭白髮。
“那不是天尊麼？”趙普好奇。
“哎呀，那不是劉仙人麼？”來送菜的夥計也看到了，指著那灰髮的道士說。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竟然這麼巧碰上了？
遠處，殷候一手提著三個包好了用繩子拴著的琵琶，一手輕輕一抬袖子，眾人就見那劉仙人突然“咕咚”一聲，給天尊跪下了。
天尊微微笑了笑。
殷候靠著客棧前邊的一根立柱，手指頭一上一下動了幾下，那劉仙人就開始對著天尊磕頭。
天尊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腦袋，那意思——這纔對麼。
劉仙人趴在地上就動不了了，那樣子看著，像是他心悅誠服並且對天尊佩服得五體投地，關鍵是他還講不出來話。
眾人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門廊下邊的殷候，心說這劉仙人是撞了什麼衰運碰上了這二位，出門前冇掐指算一算今天是凶是吉，利不利出行麼？
四周圍觀的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展昭趕緊叫來所有影衛，讓他們到處去串閒話，就說劉仙人騙人被開封府來的真高人戳穿了，現在正磕頭賠罪認錯呢，那些被他騙了錢的趕緊去跟他要回來啊！據說他道觀裡有個戲班子還有幾百個托，那些什麼起死回生的術數都是騙人的，這不包大人準備辦他了。
一時間，流言四起。
劉仙人此時隻能仰起臉，看著陽光下，站在他身邊，白色衣袂隨風輕擺的天尊。
劉仙人費力地擠出幾個子來，“你……究竟，何方神聖？！”
天尊冷笑，“你這騙子害人不淺，你有算過今天自己命數已儘麼？”
劉仙人看著眼前謫仙一般的白衣男子，最後目光聚集到他那一頭在日光下泛著銀色光澤的白髮之上，猛然間想到了一個人，張大了嘴，“你莫非是，天……”
天尊抬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劉仙人突然就感覺心口一震。
隨後，他能動了，但是卻還是腿軟，他下意識地伸手掰開自己衣領子，就見左邊心口的位置，出現了七個紅色的點。
樓上，白玉堂搖了搖頭。
展昭驚訝，問白玉堂，“這是天尊的七傷拳麼？”
白玉堂點頭。
“七傷拳？”趙普也問，“胸口會有七個血點，每天少一個，七天之內如果不解，筋脈儘斷，人萎縮成西瓜那麼大，痛苦而亡的七傷拳？”
白玉堂點了點頭。
“我也聽過。”霖夜火抱著胳膊道，“七傷拳排名武林十大最狠毒功夫之首，天尊都多少年冇用過了，以前聽說隻對屠城的惡盜團夥用過一次。“
“我也聽過。”鄒良點頭，“我小時候，西南一帶有一夥盜賊十分猖獗，屠了好幾個西南邊陲的村落，老弱婦孺都不放過，西南的衙門懸賞重金但是賊人太凶武功又高，江湖人都冇轍。突然有一天，一個神仙一樣的白衣人來了一趟，提著個包，扔到了官府，等衙役們將袋子打開，發現裡頭十五個西瓜大小的肉團，血淋淋的，仵作們費了好大勁才展開，竟然就是那一夥盜賊，袋子上留了幾個字，賞金分給被害村民的親人，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那是我師父手下留情了。”白玉堂淡淡道，“他如果真的想用七傷拳教訓惡人，變成西瓜的時候，那人還是活著的，而且要活足七七四十九個時辰，纔會死。”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彆說。”霖夜火摸著下巴，“江湖上幾個特彆狠毒的功夫，還都是名門正派的一些高人和俠客創出來的。”
展昭點頭，“因為有些惡人實在是殺了都覺得太便宜他們麼。”
“亂世用重典。”趙普冷聲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老子也不信以德報怨那一套！”
“我師父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管了。”白玉堂道，“隻是這次劉仙人連繈褓裡的孩子都不放過，他估計也有心要治治他。”
“可是七傷拳要七天之後才發作的吧？”展昭問，“於是……”
眾人就見天尊揹著手和殷候一起進客棧，那劉仙人跟個蔫了的茄子似的，乖乖垂著手就跟著二人上樓了。
天尊和殷候上樓剛落座，就見劉仙人跪地給天尊磕頭，“老神仙，你恕我有眼不識泰山啊，留我一條狗命吧！您老宅心仁厚俠名遠播，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也是聽命行事。”
“哦……原來是個小嘍囉。”天尊對眾人一挑眉，那意思——問吧！
眾人默默點頭——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殷候問夥計，“有牛肉麪麼？”
夥計看了看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的劉真人，狠狠一摔抹布，“有！”
等眾人吃完飯，帶著劉仙人到了衙門，包大人和龐太師看著跪在腳邊說問什麼都招的劉仙人，忍不住摸鬍子——哎呀，竟然已經解決了！神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