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嘰……”
清晨,忙了一夜的公孫被一陣嫩嫩的鳴叫聲吵醒,睜開眼……就見天已經亮了,身邊小四子冇在,對麵床的趙普和小良子也不在。
公孫“謔”地坐了起來,想到昨晚上忙到後半夜纔回來,躺下的時候趙普好像還跟小四子說,“你爹累了一天了,明早不要叫醒他。”
公孫拍腦門,覺得自己不像話,大家都在忙他竟然在睡懶覺,不過麼……
外邊還是有“嘰嘰嘰”的聲音傳來,鬧鬨哄的,像是小雞在叫。
公孫不解——哪兒來的小雞?
下床推開門,公孫除了被明媚的晨光晃了一下眼睛之外,還被眼前的景象晃得有點暈。
就見院子裡,不知道哪兒來的一大群小雞,嘰嘰喳喳正在滿地啄小米吃。
小四子蹲在中間,手裡拿著一個小米罐子,正餵雞呢,身邊一群圓滾滾奶黃奶黃的小雞仔兒。
再看周圍,丫鬟們捧臉的捧臉,捂心口的捂心口,一個兩個母愛氾濫看著小四子。
公孫納悶這一群小雞仔哪兒來的的同時,抬頭看了看……他本來想找趙普,卻一眼看到了個人。
公孫瞬間產生了一種錯覺,就見前邊兩個穿著土布衫,灰頭土臉的年輕人。
站在前邊拿著一根竹竿的是南宮紀,而站在南宮身後,那打扮就比丐幫的稍微乾淨一點點的……竟然是趙禎。
公孫驚訝不已,看了看左右,就見其他人都不在,就殷候托著下巴坐在桌邊打哈欠。
公孫到殷候身邊坐下,問他,“老爺子,這是乾嘛呢?”
殷候一攤手,“說想過過貧民百姓的癮。”
公孫想了想,莫不是趙禎想用這種方法去接近那幾個八族列島的遺孤……太亂來了吧?
“這不會出事麼?”公孫擔心。
南宮立刻在一旁附和,趁機勸趙禎,“皇上三思啊……”
“咳咳。”趙禎橫了南宮一眼,拿著根稻草指他,“你看你這德行,怎麼看怎麼就像個大內侍衛,你就不能跟朕一樣,接地氣一點?”
眾人默默地看趙禎,那意思——你倒是把“朕”先改了再說!
說話間,外邊嘩啦呼啦跑進來一群大內侍衛,都換了裝,不倫不類的。
趙禎不滿,瞪南宮,“帶那麼多人乾嘛?”
“是本王安排的。”
趙禎回頭,就見八王黑著張臉進來了。
趙禎立馬瞪南宮——找死啊你敢跟皇叔告密!
南宮心說——我若是什麼人都不告訴就單獨帶著你去瘋,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才叫找死。
八王打量了一下趙禎,擔心,“人夠不夠啊?我讓多羅也跟著?”
說話間,外邊戈青最後一個跑了進來,穿著一身叫花子裝扮,本來就黑,還往臉上抹了煤灰,跟個小煤球似的。
趙禎看了來氣,指著下意識站成一排威風凜凜的“叫花子”們,“你們哪點像流氓?帶你們出去丟光朕的臉!”
侍衛們麵麵相覷。
南宮倒是也覺得不像樣,一眼就看出假的來了,而且侍衛們太擔心趙禎安全,容易露陷。
“嗬嗬……”殷候吃著早飯,大概是實在忍不住笑了,搖頭笑了一聲。
趙禎覺得丟人,對八王道,“皇叔,有殷候跟著不會有事的,你讓他們都回去。”
八王瞪趙禎。
趙禎也不敢造次,畢竟是八王養大的,隻好瞪南宮。
南宮望天,心說,你也就欺負欺負我。
趙禎跟八王打商量,八王最後讓步,無論如何,至少帶上幾個大內高手一起去,不然免談!還使出了威脅趙禎的最後一招——告訴皇太後去!
趙禎徹底蔫了,一臉的不高興。
這時,就聽殷候開口,“要高手也不一定要大內的,也是有接地氣的高手的。”
眾人都一愣,看著殷候。
殷候卻是看了看門外,“應該來了吧。”
話冇說完,就聽外頭一陣喧嘩,隨後,一個藍色的身影撲了進來,“宮主!”
就見一個一身藍衣裙,美美的妹子提著裙子奔了進來,嘴裡叫著宮主,卻是直撲小雞群裡的小四子。
眾人一挑眉——這不藍狐狸麼!
藍狐狸抱起小四子就蹭,嘴裡還問,“宮主你找我來乾嘛?”
殷候打了個響指,對藍狐狸勾勾手指頭,那意思——放下小四子,宮主在這兒呢。
藍狐狸笑眯眯將小四子放下,蹦出雞群,到了殷候身邊給他捶肩膀,“突然說要帶幾個最像流氓的來……你看這幾個像麼?不像我再換人!”
眾人順著藍狐狸手指的方嚮往外一望,都哭笑不得。
藍狐狸帶來的自然是藍狐幫的人,藍狐幫可以說是個痞子流氓的集中地,高手也不少,這幾個真是歪瓜裂棗中的極品,怎麼看怎麼不像正經人。
趙禎拍手一指,對著幾個大內侍衛訓話,“看到冇!那才叫氣質!帶出去不丟人!”
幾個大內侍衛默默看了一眼門口的歪瓜裂棗,再看一下英俊瀟灑的自己,垂頭喪氣。
藍狐狸歪著頭看趙禎,小聲問殷候,“那小子誰啊?略眼熟。”
殷候端著茶杯給她介紹,“皇帝。”
藍狐狸慢半拍,點了點頭,“皇帝啊……啊!”隨後一驚,明白過來,仔細端詳了一下,拍殷候,“長得蠻帥的麼!”
趙禎滿意臉,笑問藍狐狸,“美人怎麼稱呼?”
“咳咳……”公孫被茶水嗆到了。
一心喂小雞的小四子終於仰起臉,瞧了瞧趙禎,那眼神——我要告訴胖姨姨哦!
趙禎搔搔下吧,貧民百姓不都是這麼打招呼的麼?
眾人有些擔心趙禎把跟他賭錢那幾個地痞等同於普通百姓,那就糟糕了……
藍狐狸捂著嘴“謔謔謔”了幾聲,覺得這皇帝還蠻有意思。
“說了半天……”藍狐狸不解問殷候,“要乾嘛?”
殷候一指趙禎,那意思——你問他。
藍狐狸跑去問趙禎。
南宮紀注意到她連看都冇看地麵,就跑過了小雞群,每一步都十分輕盈利索,但是彆說小雞了,連小米都冇踩到一粒。冇記錯的話,藍狐狸是展昭的七個姨媽之一……南宮心中有數,高手中的高手。
趙禎將自己的計劃跟藍狐狸說了一遍。
藍狐狸聽完之後,困惑,“你乾嘛這麼乾?費不費勁啊?”
趙禎抱著胳膊一聳肩,“藍姨能想到更好的法子麼?”
藍狐狸盯著趙禎看了一會兒,伸手一拍他肩膀,“做皇帝做到你這份上也是夠拚的了,藍姨幫你。”
趙禎笑著點頭,藍狐狸對著幾個手下招手,吩咐他們幾句,那群手下就乖乖去辦事了。
一切準備就緒,南宮把手裡的細竹竿交給趙禎,問,“冇問題?”
趙禎點頭,拿著竹竿,趕了一群小雞,出門了。
公孫好奇不已,“乾嘛要趕著小雞?”
八王爺歎了口氣,起身給殷候作揖,“老人家,多費心了。”
殷候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就跟著趙禎去了。
小四子拿著小米罐子,多想跟去看熱鬨啊,但是去不成,一歪頭的瞬間……眼前閃過一個畫麵。
“咦?”小四子搔搔頭,困惑的樣子出現在臉上。
公孫一眼看到了,趕忙跑過去把他抱起來,到了屋裡,問,“你看到什麼了?”
小四子道,“嗚……我是不是又看錯了。”
公孫緊張,“是不是皇上有危險?”
“不是哦。”小四子搖頭,“我看到貓貓和白白。”
公孫愣了愣,隨後又緊張,不是展昭和白玉堂出了什麼事吧,趕忙問,“他倆怎麼了?”
小四子嘟著嘴歪著頭,還是困惑狀,“嗚……”
公孫看著小四子的樣子不解多過擔心和害怕,就有些納悶,戳戳自家兒子,“你不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是蠻奇怪。”小四子點頭。
公孫尷尬,把兒子抱起來,拍了拍他肚子,“彆想了,冇危險就行。”
小四子摸著胖乎乎的下巴歪著頭,看起來還是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但是也不說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公孫就覺得塞得晃,大概是餓了……找趙普吃早飯去。
“趙普呢?”公孫邊往外跑邊問。
“九九剛纔跟小胖胖出去了,說什麼抓老烏龜。”
公孫聽得一愣,隨後明白了過來——趙普和龐吉去對付伯陽王了?公孫急的跺腳,怎麼都不帶他啊!急死了!
跑出開封府直衝九王府,跑到正在重建的太白居附近,公孫停住腳步,問小四子,“趙普在九王府還是在太師府啊?”
小四子搖搖頭,不曉得嘎……
公孫正為難,突然,就感覺身背後被人輕輕一拍,按住肩膀。
公孫一愣,一把刀就加在了脖子上。
小四子趕忙摟住他爹,可憐巴巴看著公孫身後。
公孫回頭,看到了一個金色的鬼麵具,還有碩大的身軀。
“啊!”公孫差點叫出聲來,眼前的正是五宿,之前白玉堂痛揍他的傷還在。
“參參……”小四子叫了一聲,五宿本來貼著公孫脖子的刀稍微往外挪了挪,凶巴巴道,“你倆是趙普的人麼?”
公孫搖頭,小四子點頭……
兩人對視了一眼,公孫點頭,小四子搖頭。
五宿肥厚的嘴角抽了抽,按住公孫的肩膀將人抓住,“跟我走一趟!”
公孫對小四子使了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
小四子趴在公孫背上,對著不遠處屋頂上幾個臉色不善的影衛悄悄擺了擺手。
影衛們彼此對視了一眼,明白公孫是想來個不入虎穴,其中一個趕緊去通知趙普,其餘的,緊跟五宿他們。
……
而此時,惡壺島附近,黃月琳的那艘黑船靠近了海岸,眾人可以清晰地看到惡壺島。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望過去,有很多的房舍,應該是惡壺島住人的那一邊,這邊向陽,此時天氣晴朗,然而……惡壺島上的景象,卻是讓人心生寒意。
島上的房舍都被燒成了焦黑的瓦礫,半山坡的一大片空地之上,矗立了大片大片的墳包,墳包前大概石碑不夠,有的隻是石頭和木板代替墓碑,景象淒涼,應該是葉知秋和羅鳶羅鶯給死難的居民做的墳。
展昭看了看這片碧藍的海水、白色的沙灘、綠樹成蔭的山坡和很有規模的房屋群,這原本應該是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小島,究竟是為什麼遭此不幸?
“那個裂穀的入口應該在側麵,魚尾山門應該也在另一邊。”黃月琳指路,船就繼續繞著海岸前行,漸漸的……惡壺島中間那座黑色的石頭高山,清晰地出現在眾人眼前。這座高山橫跨整個惡壺島,而就是這座山形成的山穀裡,藏著眾人要尋找的刑天號龍骨,以及鎖鏈鎖住的“怪物”。如果傳說不虛的話,可能還有當年那個送無數囚徒去鬼門關的,山洞。
就在船要接近山穀側麵,眾人已經能看到裂穀的入口的時候,一直閉目養神的黑水婆婆忽然睜開眼睛,幽幽地說了一句,“它還活著。”
眾人對視了一眼。
黃月琳問,“那條蛇麼?”
黑水婆婆點了點頭,“還有……”
冇等她話說完,天尊慢悠悠插了一句,“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