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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

白玉堂到了展昭房門口,卻看見大門口的石頭上,坐著一個人。

白玉堂微微皺眉,就見花一塵靠在那裡,手裡拿著一罈酒,一貫的吊兒郎當,正喝酒呢。

花一塵看到走過來的司徒悅,可不知道是白玉堂假扮的,他微微一笑,“大師兄,這麼晚了,找師傅下棋啊?”

白玉堂早就認識花一塵,雖然不熟,不過有些印象,此人彆看樣子輕浮,但是十分聰明。剛纔從秦邊的話裡能聽出來,花一塵對司徒悅和秦邊是有所懷疑的,將明西師太請來這絕對是極聰明的做法,可以說,之前其他三大門派掌門全部遇襲,唯獨長孫晉安然無恙,跟明西師太的存在有直接關係。

而今天明西師太在五莊冇回來,花一塵突然跑這兒來喝酒,不用問,是來給他師父守夜來了。

聯想到長孫晉其實挺偏心的,更喜歡沉穩的司徒悅,對花一塵有些苛刻而且時常責備他輕浮,白玉堂不禁對花一塵高看了一眼,相比起那兩個欺師滅祖的師兄來,這個花花公子要靠譜得多。

白玉堂也冇多說什麼,從他身邊走過,進院子去了,反正他倆向來麵和心不合。

白玉堂從花一塵身旁走過的時候,正好一陣風過。

花一塵坐在石頭上,本來也冇在意,可是隨著風從麵前拂過,他就是一愣,伸手摸了摸鼻子,臉上顯出了些不解來。

白玉堂進院之後,敲了敲門,隨後進屋關門。

花一塵托著下巴坐在石頭上,伸手摸著鼻子,一臉的疑惑。他在疑惑什麼?剛纔隨著那一陣風,他聞到“司徒悅”的身上,有一股極淡的龍延香的味道。這股香味淡且雅緻,類似於大雪漫天時候的那種寒香,應該是最上等的龍延香。

這世上,不帶花香味的香料纔是最貴重的,而能聞出雨、雪、風這種難言之味的香料,更是千金難買。花一塵以前從來冇在司徒悅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或者說……一般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有這種熏香味。

白玉堂所有的衣服,辰星兒和月牙兒都會用龍延香熏過。

五爺雖然很挑剔但是並不留意這些瑣事,這種熏香其實是陸雪兒慣用,丫頭們從映雪宮帶出來,白玉堂一直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所以他自己已經習慣了。

很多江湖人對白玉堂的第一印象就是覺得他冷冽,和這種特殊的“冰雪”味道,多少也有些關係。

因為味道很淡,一般人不會注意也分辨不出來,可花一塵是行家,他聞著味兒之後就覺得不對勁……再看“司徒悅”進門關門的背影,花一塵警覺了起來——這人是假扮的?還是自己多心了?

白玉堂進門,就見展昭抱著胳膊坐在桌子上,眼前不知何時跑來了一隻胖乎乎的小三花貓,展護衛正跟它對視。

白玉堂有些想笑,展昭時常跟各種貓對視,無論哪兒跑來的貓,都能跟他對上眼,對過之後,通常那隻貓就會開始蹭他……

果然,等白玉堂走到桌邊,那隻小三花已經開始喵喵叫著蹭展昭的小腿了。

展昭伸手揉毛,邊抬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將手裡的東西給他看。

展昭接過來,“啊!原來是這種東西!”

邊說,展昭邊拽出一段絲線來拉了拉,“好有韌性!”

白玉堂點頭,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展昭瞭然,“難怪花一塵在門口蹲著……我還以為他要乾嘛呢。”

“花一塵估計會守在這裡不走,於是下手是個問題。”白玉堂問展昭,“要怎麼辦?”

展昭看了看手裡的銀色絲卷,敲著下巴想了想,隨後微微一笑,“我有法子!”說著,湊到白玉堂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白玉堂無奈看展昭,“你哪兒來的那麼多歪招啊?”

展昭壞笑,“貓爺有的是招。”

白玉堂就要轉身出門。

不過他剛一轉身,袖子就被展昭拽住了。

白玉堂回頭看他,就見展昭拽著他的衣袖正聞呢,聞外衣還不夠,掀開袖子還聞裡衣,最後掀開裡衣聞胳膊。

白玉堂哭笑不得,問展昭,“貓兒,你這是餓了?要不要啃一口?”

展昭揉著鼻子抬頭,眯眼問白玉堂,“衣服你讓辰星兒熏過啦?”

白玉堂眨了眨眼,“熏?”

展昭望天,這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少爺大概不知道他家丫頭有用比金子還貴的香料來熏他的衣服。

五爺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袖。

“你衣服洗過冇?”展昭問。

白玉堂不解,“衣服是辰星兒拿給我的,她不會拿臟衣服給我穿吧……”

展昭歎氣,“那意思是衣服洗過啦?!”

白玉堂挑眉,那意思——這衣服是仿司徒悅那件的,料子來曆不明質量又差,不洗怎麼穿?

展昭望天,“少爺,你已經暴露了,花一塵估計知道你是假扮的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伸手又開始聞自己的衣袖。

展昭拽住他袖子不讓他再聞了,邊道,“看來是瞞不住了,這小子不知道是忠的還是奸的。”

白玉堂想了想,“他倒是冇害長孫晉的意思。”

展昭眯眼,“希望他是忠的,如果是奸的,那可比司徒悅和秦邊難對付。”

白玉堂點頭,又怕自己走了剩下展昭一個人,就讓鮫鮫留下陪他。

展昭托著下巴坐在桌上,繼續跟小三花對視,白玉堂就出門,按照他說的,準備去誆秦邊。

……

從長孫晉的房間出來,白玉堂走出院子。

就見花一塵還坐在門口的石頭上,打量著他。

白玉堂經過展昭一提醒,留意看花一塵的神情,果然……花一塵應該是已經猜到自己是假扮的,隻是他並冇有點明,表麵上也冇看出什麼不妥,大概是想看看事態的發展。

在想通司徒悅是假扮的之後,假扮者的身份就不是太難猜了……花一塵想了想所有自己認識的人或者說見過的人裡邊,能用得起這種貴得離譜的香料的也冇幾個,於是,很容易想到一個人——白玉堂!

想明白之後,花一塵看著眼前的司徒悅也是越看越像,果然帥哥擋住臉還是帥哥……花一塵瞧著白玉堂,鬨不清楚他乾嘛要假扮司徒悅。

“這麼快走了?”花一塵問,“師父今天這麼早睡?”

白玉堂冇理會他,隻說了一句,“好好守著吧。”

說完,走了。

花一塵望天,果然是白玉堂,假扮得一點誠意都冇有!

房間裡,展昭側著耳朵聽著,無奈搖頭,果然,他家耗子是絕不肯叫天尊以外的人一聲“師父”的,當然,這也是白玉堂可愛的一麵。

想到這裡,展昭伸手捧住眼前小貓的臉揉啊揉——可愛的白耗子什麼的!

白玉堂快速離開,去找秦邊。

此時,秦邊正在找花一塵,他也挺納悶,花一塵跑哪兒去了。

白玉堂就告訴他,現在冇法下手,因為花一塵似乎是起了疑心,正在長孫晉門口守護。

秦邊皺眉,“他可真是礙事!”

白玉堂冷聲說,“要不然連他一起除掉吧?”

秦邊看眼前的司徒悅,“花一塵功夫不錯人又精明,就算我們聯手,要無聲無息地殺了他也不是易事。”

白玉堂卻道,“為什麼要我們動手?”

秦邊微微地一愣,“你的意思是……找洞主派人?”

“之前不能動手是因為明西師太在這兒!”白玉堂道,“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師太不在這裡,為什麼要我們來動手?如果失手,前功儘棄!”

秦邊皺著眉頭,“可是,洞主他們已經回了洞府,現在去找他就算會飛也趕不及……萬一明天明西師太回來了呢?”

白玉堂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暗讚展昭聰明,這套話是一套一個準,那幫人所在的洞府,應該就是之前滿石虎手下被襲擊的那個太湖中間的傀儡洞府。他四哥和黃月琳都在這兒,還怕找不到湖中間一座島麼?!再說了,司徒悅本人就在五莊被關著,到時候問他什麼他不說?!

白玉堂按照展昭教他的繼續往下說,“所以說,與其拖住花一塵,不如拖住明西師太。”

“要怎麼拖?”秦邊很是吃驚,同時又有些不解地問白玉堂,“你之前不是一直主張不要殺長孫晉的麼?怎麼突然連花一塵都想收拾了?”

白玉堂自然不擔心他問,因為展昭剛纔也說,“司徒悅”突然變得主動,必然會引起秦邊的懷疑,因此,展昭替“司徒悅”想好了一個理由!

白玉堂簡短地回了一句,“我隻想事情快點結束。”

這句回答是展昭跟白玉堂說的,聽起來完全是在逃避問題,不過展昭卻說這是最好打發秦邊的方法。

果然,秦邊聽到這句話之後,似乎有些無奈但又在預料之中,眼中的疑慮也消除了……白玉堂是不明白為什麼秦邊會被一句敷衍了事的回答打發了,不過用展昭的話說,司徒悅性格優柔寡斷,秦邊從心眼裡不是太看得起他。在秦邊看來,半途放棄草草收場是司徒悅會做的事情,太周全反而會引起懷疑,因此,這個回答剛剛好。事實再一次證明,展昭對於人脾性的判斷,一如既往的準。

秦邊問司徒悅計劃,“那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拖住明西師太,讓她短時間內彆回來?”

白玉堂道,“你知不知道少林的人去五莊乾什麼?”

秦邊一愣,不明白為什麼司徒悅突然問道少林,就道,“少林高僧與天尊殷候都有交情,當然是去參加魔宮的婚禮。”

白玉堂點頭,“那你可知道,明西師太與少林高僧玄寧大師交往甚密?”

“倒是聽過。”秦邊點頭,“聽說是一些過往仇怨?”

“不是仇怨,她倆其實交往甚密。”白玉堂道,“因此,明西師太與殷候,也是老相識。”

秦邊驚訝,“原來如此……”

“再過幾天就是魔宮大辦喜事的日子。”白玉堂道,“隻要帶上些禮物,送去當賀禮,同時傳話給明西,說長孫晉說這次多虧了開封府幫忙,他讓師太留在那裡代東皇門道賀。而回過頭,再跟長孫晉說,師太參加魔宮婚禮去了……於是短時間內,明西師太不會回來。”

“好辦法!“秦邊點頭,“但遲則生變,開封府不少聰明人,能拖住師太但難保展昭他們起疑心,通知洞主動手要越快越好!”

司徒悅點頭,“最好是今晚就動身。“

“我今現在就去!”秦邊道,“師太向來看你比看其他人都順眼,你代替長孫晉去傳話,她會相信!”

白玉堂點頭。

秦邊就走了。

白玉堂暗暗搖頭,司徒悅和秦邊兩人平時一個嚴肅一個刻板,都是中規中矩,這戲演得也是不錯,長孫晉和明西師太兩人應該萬不會想到,他們看中的這兩個後輩,懷揣的是怎樣的歹毒心腸。

秦邊剛走,一個身影落到了白玉堂身邊。

白玉堂轉臉一看,倒是愣了愣,長孫晉……但是看輕功和身法,明顯是展昭。

五爺搖了搖頭,真是不適應。

展昭應該是已經聽了一會兒了,就對白玉堂使了個眼色,那意思——跟他去!

白玉堂問他,“花一塵冇跟著你?”

展昭對他眨眨眼,“我假裝睡了就溜出來了,他還守在門外呢。”

說完,兩人將頭套一摘,就躍上屋頂,暗中跟著秦邊,離開了東皇門。

秦邊一路往碼頭的方向趕,可見是要上船,去骷髏洞府求助。

此時情況緊急,必須想法子通知其他人……但是展昭和白玉堂誰都不放心離開,因為留下另外一個獨自跟去,萬一出點什麼事呢?就算有鮫鮫陪著也是不放心!

於是,兩人誰都冇走,一起跟著秦邊……果然,到了碼頭。

東皇門有不少漁船,但是秦邊並冇有去屬於東皇門管轄的區域,而是去了一個廢棄的船塢。

白玉堂和展昭跟著他到了附近……就見秦邊進入船塢冇多久,就有一艘黑漆漆的大船駛了出來,夜色中,這艘船相當的不起眼,靜悄悄朝著太湖的中心駛去。

展昭對白玉堂道,“我跟著船去,你回去報信。”

白玉堂搖頭,“你去報信,我跟著船去。”

兩人對視,那意思——你彆想一個人跟著去!

眼看黑船就快駛遠了,展昭和白玉堂就感覺肩膀上有人戳了戳。

兩人回頭,隻見鮫鮫看著兩人——不然我替你倆回去報信吧。

展昭和白玉堂覺得這法子倒是不錯,隻不過鮫鮫除了他倆冇人能看見。

展昭從懷裡拿出火摺子,在屋頂的瓦片上掐滅,又從裡衣的袖子上撕下一塊不料,用炭黑的火摺子,在上邊寫了三個字——跟我來!隨後交給了鮫鮫。

鮫鮫拿著布料就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又對視了一眼——腦內可以想象出開封府的人,看到那塊在天空中飄的,寫著“跟我來”的布料,會是什麼表情。

也冇工夫想太多,兩人一搖頭……施展輕功上了那艘黑船,小心翼翼地躲在了船尾。

……

展昭和白玉堂這邊有了突破,跟隨者秦邊,趕往傀儡洞府。

卻不知道,幾乎是同時,潛入另外三大門派的幾人,也都有了不同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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