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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宮】

白玉堂驚訝地發現了兩個怪人身上夜叉宮的紋身,有些不解。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抬頭看白玉堂,“你認識我們宮主麼?”

白玉堂搖了搖頭,“不過我來的路上碰上龍淼淼了。”

“大小姐來啦?”那年紀小一點的緊張,拽著身邊人,“大哥,怎麼辦啊?”

那年紀大點的皺眉不語,“宮主估計也知道了。”

白玉堂倒是納悶——夜叉宮宮主龍九煉向來不過問江湖事,倒是聽說他喜歡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惡人,貌似人不錯……這兩人卻又似乎挺怕他們父女。

“你倆叫什麼?”白玉堂問。

“我叫阿金。”那腦袋上長角的少年說。

“我叫虎頭。”大個子回答。

白玉堂覺得不像是正經名字,倒像是小名兒。

“是大小姐給取的。”虎頭摸了摸頭,“我們以前都冇名字,被宮主撿回宮裡養著的。”

“龍九煉對你們不錯?”白玉堂問了一句。

“那當然啦!”虎頭趕忙說,“我們不想給宮主添麻煩而已。”

白玉堂走到近前,蹲下,仔細看阿金的臉。

阿金趕忙轉開眼,不敢跟白玉堂對視。

白玉堂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他頭上的角,像是瘤……

“為什麼會長出這些?”白玉堂再看那大個子,覺得他身形骨骼非常畸形,莫非是因為疾病?

“我們天生如此,祖上受了詛咒!”

“什麼詛咒?”白玉堂問,“跟你們要我幫的忙有關係?”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

白玉堂注意到兩人神情黯淡,似乎非常的不開心,倒是覺得發展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白大俠知不知道夜叉宮究竟是個什麼地方?”虎頭問。

白玉堂倒是很老實地搖了搖頭,他隻是聽天尊說起過,什麼龍九煉就是個大騙子,整天裝神弄鬼的。

“那是個住滿了妖魔鬼怪的地方。”虎頭笑了笑,“冇有人敢進來的……對了除了天魔功的叔叔伯伯之外,那邊是怪人,我們這邊是怪物,倒是偶爾會往來,但是我們也不敢去天魔宮的,除了大小姐之外。”

白玉堂皺眉,“怪物?”

“宮主天生一隻紅眼,宮主的爹也是一隻紅眼,生下來的大小姐也是……世世代代循環往複!”虎頭淡淡道,“如果宮主不是個捉鬼驅妖的,不說自己有陰陽眼,世人會如何對待他?”

白玉堂冇動聲色,接著聽。

“所有怪物都可以住到夜叉宮去,那裡人人都是怪物!我們跟著宮主隱居,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虎頭低聲道,“在夜叉宮裡,我們才快樂。”

白玉堂聽完,問,“那你們跑出來乾什麼?”

想了想,白玉堂又問,“那個長了兩排牙的女人,也就是那個天母,也是你們夜叉宮的人?”

“她不是。”阿金脫口而出,但隨即又搖搖頭解釋了一下,“我是說,天母不是夜叉宮的人,但是引你們下來的那個是夜叉宮的,她不是天母……不曉得她逃走冇有。”

“不太可能。”白玉堂倒是想起來了,自己掉下洞,展昭指不定著急成什麼樣呢!那貓彆看平日笑眯眯的,通常不生氣的人氣性最大,彆一會兒宰了那女的。白玉堂一方麵擔心展昭氣壞了,一方麵又不想他錯殺了夜叉宮的人,惹來麻煩,有些後悔剛纔冇跟他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下來。

“你倆接著說。”白玉堂催促,“既然在夜叉宮好好的,乾嘛跑這兒來?”

“一年前,我媳婦兒死了。”虎頭無奈地說,“難產死的,一屍兩命。”

白玉堂微微皺眉,莫不是被人害死的?

“她是正常人來的,是個樵夫的女兒,她進山被野獸追,我救了她,她不嫌我醜。”虎頭說著還抹眼淚,“宮主給我們大辦了喜事,風風光光的我就娶了媳婦兒了,冇多久她就有孩子了……”

說著,他嗚嗚就哭起來。

白玉堂最見不得人哭,女人哭他都煩,更彆說男人哭了。不過想想,妻兒雙亡的確是慘到了極點,他傷心也正常,就問一旁安慰他的阿金,“怎麼會妻兒雙亡?”

阿金歎了口氣,“因為虎頭體格太大,嫂子懷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也大,於是就難產了。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就死了,總之……慘。”

白玉堂皺眉,看了看一旁傷心的虎頭,又看了看阿金,“你們跑出夜叉宮,究竟什麼原因?”

“我們想解除詛咒!”阿金認真說,“我們不想當怪物,起碼……不想下一代跟我們一樣接著做怪物!”

白玉堂驚訝,“詛咒能解除?”

“能!”阿金點頭,“但是要一樣東西!”

“什麼?”

“雪眼珠!”

白玉堂聽到這裡,有些無力,“你們真相信天母存在?”

阿金和虎頭都搖頭。

白玉堂更不解了——不相信還找雪眼珠?

正這時候,突然就聽到一陣風聲。

白玉堂趕緊往後一閃……

“哎呀!”

虎頭和阿金一起飛了出去,隨後,一個藍影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的,一腳踹飛了兩人之後,上去踩踩踩,

……

“救命啊!”阿金和虎頭連連哀叫。

“貓兒。”白玉堂一把扯住展昭的胳膊。

正踩人的可不就是展昭麼,他循著胡椒麪兒就找來了,坲鷹剛剛打開最後一扇門,他竄進來就看到白玉堂,眼前還有兩個人。

展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原來是這倆人用迷煙對付了白玉堂,踩死拉倒!

白玉堂勸住了展昭,這貓難得那麼暴躁。

展昭眯著眼睛回頭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冇對你乾嘛吧?”

白玉堂失笑,“能乾嘛?”

展昭發現白玉堂完好無損,又看趴在地上倆人,似乎特冇用……

“咦?”展昭摸著下巴盯著兩人瞧了起來,“眼熟啊……我在哪兒見過?”

這時,其他人也趕來了,發現白玉堂冇事,都鬆了口氣。

天尊揹著手溜達進來,一眼看到趴在地上的兩人,也摸下巴,“眼熟啊……”

“啊!”

這時,跟著坲鷹下來的的小猴子突然一蹦三尺高,“怎麼是你們?!”

阿金和虎頭也認出小猴子來了,尷尬地縮到一旁。

“什麼人?”展昭納悶。

白玉堂將兩人的身份和剛纔說了一半冇說完的話大致告訴了展昭。

“哦!”展昭倒是想起來了,“我說眼熟呢,夜叉宮的啊。”

影衛們要上前將兩人綁了,展昭擺了擺手,到了兩人身邊蹲下,看看他們,“你倆說雪眼珠能治療你們的病?誰告訴你們的?”

虎頭和阿金對視了一眼——他倆其實都知道展昭是天魔宮小宮主,雖然一般人都不知道這個秘密。但他倆見過小時候的展昭。隻是他們隻敢遠遠地看一眼,不敢靠近,因為展昭小時候長得特彆可愛特彆好看,他們兩個跟小怪物似的。

展昭見兩人不說話,“龍淼淼是來找你們的,還是跟你們一起來的?如果真要破解機關,淼淼可以求七叔公幫忙,所以說……你倆是揹著夜叉宮的人出來的,是吧?”

阿金和虎頭都點了點頭,“宮主不許我們來,他說,一切都是騙人的,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這叫命。”

展昭站了起來,眼前莫名又出現了那天龍淼淼搓著小四子,一臉羨慕地說要帶他回去養的樣子……也對,那丫頭小時候可凶悍了,因為一隻眼睛是紅的,其他小孩兒都說她是妖怪。所以才養成了她古靈精怪喜歡捉弄人,混世魔星一樣的性格。夜叉宮那群“活鬼”,嘴裡說得瀟灑,可誰不想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在陽光底下,更不會有人願意自己的不幸,延續到下一代身上,所以纔出來找雪眼珠麼。

“你要找雪眼珠,應該找天母纔對,為什麼會來這個地道?”展昭問,“詳細說!”

“我們之所以會天生一副怪物的皮囊,是因為先祖受了詛咒!這種屬於天殘!”虎頭神神秘秘地說,“這世上,所有天殘的,都受過詛咒,這種咒有千年之久,要破解,唯一的法子就是雪眼珠!”

“那你們又說不相信天母的存在。”白玉堂覺得前言不搭後語的,前後矛盾。

阿金一個勁搖頭,“雪眼珠是天母眼淚這個傳聞,纔是騙人的!”

“什麼?”眾人覺得新鮮——鬨了半天,這是騙人的?

“天母是守護雪眼珠的!”虎頭說,“雪眼珠是一種上古傳下來的靈藥,本名其實叫靈眼株,長相和靈芝很接近,但是表麵有一圈白色的花紋,就好像是用雪畫了個眼睛似的,所以也有人叫它做雪眼珠!”

眾人都納悶——這麼邪乎?

“其實他們說的,倒是比天母眼淚靠譜些。”一旁的坲鷹突然開口。

“七叔公,你也聽過?”展昭問。

坲鷹搖了搖頭,“靈芝草之類的我是不知道,但是這壆州府城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地道,山裡有藥鬆機關重重,是因為壆州府原本是一座古城,或者說,古堡!”

“古堡?”展昭驚訝。

“漢末,壆州府這一帶,有個藥王堡,藥王堡的主人是妖醫烏昊。”坲鷹道,“你們也知道,漢末天下大亂,各地諸侯混戰是打得不可開交。烏昊擁有起死回生的醫術,還能製毒,於是他成了各方霸主爭奪的關鍵。另外,藥王堡富甲天下,除了有各種奇珍異寶和金銀玉石之外,還擁有天下最名貴的藥材。為了在那個亂世之中保住自己的財富,烏昊就建造了這一座固若金湯,神秘詭譎的藥王堡。哪怕你有千軍萬馬,也進不去。烏昊最終死在了藥王堡裡,這座城堡,經過千年的風吹雨打,滄海變桑田,藥王堡的外貌也漸漸變化,壆州府建立起來,再加上山林樹木越長越多,常年冰雪覆蓋……早就已經分辨不出藥王堡的形狀了,但是城下精密的地道,以及藥王親手種植的藥鬆,還是很好地留了下來,保護著烏昊藏起來的那座寶庫,以及數以千萬計的靈藥!我跟著宮主來,就是為了看看這傳說中的藥王堡。”

“於是你倆就想讓我和白玉堂破解機關,幫你們找到雪眼珠?”展昭問。

兩人點點頭。

“你倆還正經挺單純啊。”展昭有些無語,“這法子都想得出來?我們要是不配合呢?你倆功夫那麼差,那個女的也是你們一夥的?”

兩人耷拉著頭。

“你倆為什麼會想到我們?”白玉堂有些好奇。

“我們聽人說的!”阿金回答。

“誰?”天尊開口問了一聲。

阿金和虎頭似乎很怕天尊,往一旁縮了縮,“白鬼山莊的人。”

眾人都奇怪他倆怎麼會聽到白鬼山莊的人說這事情。

“我們原本在林子附近找線索的,發現白鬼山莊時常有人出入這雪鬆林,阿媯就去聽了,發現有雪龍宮的人,於是就留了個心眼。”

“雪龍宮?”展昭想起那個女人的功夫就有些接近於雪龍宮,“你說的阿媯就是那個嘴裡兩排牙的女人?”

虎頭和阿金點點頭,“不過她的兩排牙是假的。”

“她也是夜叉宮的人。”展昭好奇,“如果那兩排牙是假的,她和普通人並冇有區彆啊。”

“有的,阿媯雖然隻有一排牙齒,但是牙齒好尖,總之就不像正常人一樣。”阿金道,“她平日閉著嘴的時候挺嬌俏一個姑娘,之前有個書生喜歡她,上門提親,可是阿媯一張嘴,那書生嚇死過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彆說,這還正經挺慘的。

“阿媯以前就是雪龍宮跑出來的,知道這幫人是無利不起早,於是她偷聽到妖教的人說道地道,以及隻有展昭和白玉堂能破解機關,最好是想個法子,引他倆進地道,然後把地道封死,這樣他們應該會破了所有的機關,暢通無阻地進入古堡,找到寶藏。”阿金說著,又道,“白鬼山莊的三當家招募了不少江湖人,說是懸賞抓天母,阿媯多裝了一排牙來偷襲你們,是想讓你們誤以為她是天母,就算冇得手被抓到了,也好引你們去抓白鬼山莊和雪龍宮的人。”

“搞了半天,天母究竟是什麼?”展昭忍不住問。

“相傳是藥王用藥養出來的藥人。”坲鷹插了句嘴,“遠冇有傳說中那樣是個美人兒,而是一種白皮膚的,類似蜥蜴的東西……”

坲鷹話冇說完,白玉堂的眉頭就皺起來了——真夠噁心的。

此時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比預想的情況要好,起碼冇人受傷。

眾人先離開了地道,回到壆州府的衙門。

包拯見白玉堂無事,鬆了口氣,問明瞭事情經過之後,覺得案件漸漸明朗。說來說去,一係列天母殺人的案子,不過是為了掩飾。那傳說中藥王堡的寶藏纔是凶手的目標,目前最可疑的,就是白鬼山莊和雪龍宮。

“你押幕後主使是誰?”白玉堂問展昭,“薛白鬼還是潘旭。”

“潘旭吧。”展昭雙眉微微一挑,“他又是賣忘憂散又是找寶貝,要那麼多錢乾嘛?還四處召集人馬,一副想乾點什麼的樣子。”

“這個我也同意。”

這時,外頭趙普走了進來。

“王爺有何發現?”包拯趕忙問。

趙普道,“潘旭私底下集結了不少人馬,而且與塞外的幾個部族都有些聯絡,非常可疑。”

“他莫不是想挖出寶藏來造反?”龐吉一蹦。

“造反還不至於吧……”趙普摸著下巴搖了搖頭,“有些癡人說夢了,不過正在謀劃什麼,倒是可能!”

眾人正商量,外邊一個衙門的小廝匆匆跑了進來,“白五爺,有人給您送了封信,白天就送來了,一直忘了給你。”

白玉堂接過信,有些不解,打開一看,就見是秦黎聲送來的信,請白玉堂明天去喝酒的。

展昭眯起眼睛,“秦黎聲好端端的乾嘛請你去喝酒?”

白玉堂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去哪兒喝?”展昭似乎有一點點介意。

“城郊五裡的竹林……”白玉堂想了想,“這附近有竹林?”

展昭皺眉,“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白玉堂見他一副心情十分不好的樣子,有些意外,這貓怎麼了?

包拯見天色已晚,今天虛驚一場,還是早早休息,外邊風大雪大的,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先讓人封了那洞口,其他事,等明早等雪停了再商議。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回房,到了院子裡,就聽到人聲。

“疼不疼啊?”

“你說疼不疼?”

“下手真重啊!”

“就是啊,怎麼說也是女孩子,削掉人家半個耳朵太過分了!”

……

展昭愣了愣,有些尷尬。

白玉堂隻聽出一個女人聲音,還有是阿金和虎頭的聲音。

白玉堂走近院子,心說什麼掉了半個耳朵?就見院子裡一張涼塌上,一個白衣服的姑娘平躺在哪裡,公孫手裡拿著針線,跟縫衣服似的,正在她臉旁邊忙活,小四子捧著一盆熱水瞧著,身背後是阿金和虎頭兩人。

展昭走過去,阿金和虎頭趕忙躲到小四子身後。

白玉堂就見公孫正給那女人縫耳朵,有些驚訝,過去,“耳朵掉了也能縫上?”

公孫點了點頭,“趕巧了天寒地凍的,能接上!”

那女人默默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有些不自在,見公孫給她縫針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問小四子,“不疼啊?”

小四子指了指桌上一碗藥,“塗了那個就不痛了!”

“止了血就行了,裝什麼耳朵。”那個被阿金他們叫做阿媯的女人涼絲絲來了一句,張開嘴,一嘴尖牙。

小四子眯著眼睛瞧。

外頭,天尊和殷侯也走進來了,壆州府房間太近,倆老頭又要拚房了。

“看什麼小胖子?”阿媯瞪了小四子一眼,“一口吃了你信不信?”

小四子突然按住她下巴,伸手進她嘴裡,把裡邊一圈假的牙齒拿了出來,眯著眼瞧她,“戴著這個吃飯多麻煩。”

阿媯不理他,但小四子伸手到她嘴裡的時候,她趕忙張大嘴,似乎是怕尖牙劃傷他。。

公孫將最後一針縫好,給她包紮,最後瞧她的嘴裡,“嗯……其實拔掉幾顆,再裝上去幾顆,可以補救的。

“先生,這個都能補救?”阿金湊過來。

“嗯!”公孫點頭,“拔掉幾顆,然後牙齒磨細,再用象牙或者犀牛角做幾顆空心的,套上去固定好,雖然說費工夫了些,但應該是能修補好的。”

“如果能給阿媯換一口牙,她能嫁個很好的人家的。”虎頭開心

“嫁了有什麼用?”阿媯卻似乎好不心動,悶悶地說,“生下來的還不一樣是怪物。”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公孫又研究了一下阿金的腦門,還有虎頭的綠眉毛。

小四子也歪著頭,伸長了胳膊戳阿金腦袋上的瘤,“奇怪啊,這個真的祖祖孫孫都有?為啥啊?”

公孫摸著下巴,“反正鐵定不是什麼詛咒,一定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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