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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鹽遁

趙普帶著賀一航、龍喬廣和鄒良一大早趕到圍場,打算好好看看馬術比試,然而圍場裡突然湧進了好多皇城軍維持秩序。

一看這陣勢趙普就知道要壞,果然……大老遠黃羅傘蓋就來了。

賀一航仰臉看著遠處坐在馬上黑著臉的歐陽少征,笑了,“皇上也來看武試了麼?”

趙普覺著趙禎的倒黴勁兒也不見得比展昭好到哪兒去,彆一會兒出什麼亂子,今天又偏偏是馬術考,這兵荒馬亂的。

趙普越想越覺得是要出事的節奏,無奈撓撓頭。

賀一航端著杯茶,瞄了一眼身旁直撓頭的趙普,開口問,“那邊那個小朋友看著有點眼熟。”

“啊?”趙普回頭看他。

賀一航對著不遠處站著的一組考生努了努嘴,那邊牽著一匹白馬那個。

趙普順著賀一航示意的方向望過去,猛一眼嚇一跳——南宮咋跑去參加武試了?

可仔細看了看,趙普摸下巴,“這麼年輕……”

“那匹馬好像也有點眼熟啊。”龍喬廣也湊了過來,“那不是南宮家小豆花麼?”

趙普摸下巴,“那小孩兒跟南宮什麼關係?連小豆花都借出來了?”

“長得跟南宮小時候基本一模一樣。”鄒良想了想,問,“私生子?”

“嗬……”

趙普等人倒抽一口氣,龍喬廣拽著鄒良衣領子晃,“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

八王和李越一起走進圍場的時候,就覺得鬧鬨哄的,不遠處,趙禎剛到,群臣正站起來準備行禮,趙普那頭他們幾兄弟不知道鬨什麼呢,還挺熱鬨。

趙禎下了馬車,就往觀禮台走,邊走邊回頭看遠處考生聚集的區域。皇上找什麼呢?當然是找傳說中南宮的侄子。

南宮無奈扶了好幾把差點踩空的趙禎,心說皇上找什麼呢?

好容易走到觀禮台坐好,趙禎一眼瞅見了幾個考生裡的南宮欽。

趙禎下意識就伸手捂了捂嘴——這也太像了!

群臣行禮之後,趙禎揮揮手,示意大家繼續,不要在意他。

李越負責主持這次的馬術考試,他示意考官可以分批開始考覈了。

馬術考試主要是考考生對馬的掌控能力,可以自己帶坐騎,也可以用軍營提供的戰馬。

考試分批進行,六個考生一組,圍場設立了許多障礙,考生要騎著馬跨過障礙,然後繞教軍場一圈,再全力奔跑一段路,再折返,折返的途中考生要在馬上進行射箭和輕功等一係列的測試。

考試一輪一輪進行,趙禎還跟李越要了輪次表,翻了翻,笑嘻嘻說,“喲嗬,這裡有一個跟你同姓的呢。”

趙禎將輪次表遞給南宮紀,南宮接起來一看,他侄子是第九組考。

南宮紀望瞭望遠處的侄兒,這會兒南宮欽也正好抬頭看他。

南宮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緊張。

南宮欽伸手搔了搔頭,惹得趙禎笑出了聲。

南宮低頭,趙禎胳膊肘磕了磕他腰,“唉,跟你小時候一樣的習慣。”

南宮無奈,他自然知道是瞞不住趙禎的,隻是冇想到露餡的那麼快。

武試進行的很順暢,很快輪到第八組了,第九組的考生也開始準備。

龍喬廣問,“咦?跟小南宮一起比的那個是不是那天跟著展昭進開封府那個小孩兒?”

鄒良看了一下名單,點頭,“是天雨軒的沈茂。”

“嗯……”賀一航端詳了一下名單,微微皺眉,“還有個茅山派的徒弟啊……”

趙普看著不遠處江湖門派的觀戰區,“那個是蘇九姑麼?”

“茅山派隻來了蘇九姑觀戰?”龍喬廣問,“各個門派基本都是掌門過來的,茅山派還蠻低調的麼。”

“梅不聲脾氣不好,怕惹事吧。”鄒良低聲跟趙普他們幾個說,“仟翼昨天去考生集中的酒樓客棧打聽了一圈,江湖人並不怎麼待見茅山派的樣子。”

“為什麼?”趙普好奇。

“本來茅山派就比較神秘,而且江湖傳言茅山術能作弊”鄒良說,“更何況之前還出了考生變鹽的事情。”

“變鹽的不是茅山派的麼?”賀一航不解,“感覺反而茅山派吃虧點。”

“講理就不是江湖人了。”趙普見第八組也比完了,第九組的幾個學生已經騎著馬到了操場前,興致也高了幾分,“不知道南宮家那棵小苗功底怎麼樣。”

“第九組和第十組是目前為止前邊幾場考試成績最出眾的考生”鄒良查了一下成績,“都是全紅章。”

“這幾個能重點看下。”

趙普他們幾個也都精神了起來,畢竟是來挑人才的,這纔是正經事。

一聲銅鑼聲響,比賽開始,六個考生一抖韁繩,縱馬衝向前方的障礙物。

不愧是成績名列前茅的,幾位考生騎術都可以,一路幾乎齊頭並進,每個障礙物都過得很輕鬆。

群臣都站起來看,有些也都發現了其中一個考生看著那麼像南宮紀……

正看的熱鬨,忽然,那個整齊前進的陣型一亂,與此同時,尖銳的馬嘶聲傳來。

“我是不是眼花……”

鄒良問。

賀一航端著茶杯也保持著剛纔的姿勢,“應該是六個考生吧?”

“現在隻有五個。”九王爺微微眯起眼,“少了一個!”

“變成鹽了。”眼力特彆好的龍喬廣看的真切,六人中,原本跑在左起第三位的那個考生,忽然變白了,隨後就跟散落的雪花一樣,隨風飄散。

坐在觀禮台最好那個位置的趙禎也是看了個清楚明白,他下意識地去拽了拽身旁的南宮紀。

南宮因為侄子在考試也是看的特彆認真,現場目睹一個大活人變成了鹽巴,這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

一時間,考場大亂。

人群中爆發出驚呼聲,這動靜驚了場內的馬匹。

而最受驚的還是正在考試的那群考生,那消失的考生就在南宮欽和沈茂中間,南宮欽楞了一下,一把拽住馬韁繩,沈茂幾乎是同樣的動作,同時就聽他喊了一聲,“不是吧……又來?!”

南宮看了沈茂一眼。

可反應最快的就是他倆,其他三個考生的馬和那匹突然背上人消失的馬一起衝向了前邊。

馬這種動物吧,極易受驚,又聰慧通人性。那馬兒本來跑的好好的,突然背上一輕,回頭一看主人變成鹽了還灑了一地,那還得了?

那馬一受驚就叫了起來,方向也歪向了一旁,正撞上了身旁的一匹馬,馬背上那考生一個措手不及,摔了下來。

“危險!”南宮欽和沈茂都喊了起來,兩人同時躍起。沈茂攀上那匹驚馬,一拽馬韁繩,將馬上就要踩到那考生的馬拽了回來。南宮欽落到那考生身旁,扛起他躍出考場,交給幾位軍醫。

長邊的驚馬也造成了混亂,南宮紀護住趙禎,趙普和幾位將軍都去救人。

歐陽少征對著亂作一團的各大門派喊了一嗓子“都站著彆動!”,隨後分派皇城軍去攔驚馬救傷員。

八王爺想下去看看,但是被李越拽住了。

李越小聲跟他說,“這次變鹽的,又是茅山派的考生。”

八王爺一愣,“又是茅山派?”

李越伸手一指第九組考生的名錄,“還是又在沈茂身旁。”

八王就皺眉——邪了門了!

發現這一點的,不止慶平侯,在場不少人都發現了這個問題,江湖人都炸開了鍋,紛紛把矛頭指向茅山派。

沈天雨憂心忡忡看著兒子,沈茂這會兒將那匹驚馬拉了回來,他也是一頭霧水。

現在江湖人的注意力都在茅山派身上,還冇牽扯到天雨軒。

趙普讓影衛趕緊把沈天雨父子先帶去開封府,他想詳細問問,這裡頭肯定跟他天雨軒有點關係。

蘇九姑一不小心成了眾矢之的,更要命的是茅山派已經丟了第二個弟子了。

“都乾什麼?!”

在江湖人準備圍上茅山派問個說法的時候,歐陽少征適時地喝止了眾人,示意他們看看觀禮台。

江湖人倒是也意識到了,趙禎就在這兒呢,總不好當著皇上的麵打群架。

趙禎剛纔吃了一驚,這會兒托著下巴瞧著下方的考場,他視線掃視過眾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這時,趙禎瞧見了台階下麵也正朝上麵看的南宮欽。

南宮欽其實看他叔叔南宮紀呢,但一抬頭,就發現趙禎正在打量他。

南宮欽本來想低頭,但趙禎伸出手指,對他勾了勾,那意思——上來。

南宮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南宮紀,南宮紀對他點點頭。

南宮欽撩袍上了觀禮台,到了趙禎身旁,給他行禮。

趙禎微微地笑了笑,招招手,“起來讓朕瞧瞧。”

南宮欽挺不好意思地站起來,趙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越看越有意思,問,“多大了?”

“十八。”

趙禎點點頭,“功夫誰教你的?”

南宮欽瞧了瞧南宮紀。

趙禎眯眼,“哦……成親了冇?”

南宮欽搖頭。

“有心上人了冇?”

南宮欽臉都紅了。

趙禎更樂了,傻乎乎的跟南宮性格都一樣!

南宮紀在後邊看的也無奈,下邊一團亂,皇上一門心思就知道逗他侄子玩兒。

等歐陽將考場的秩序維持好,就發現江湖人少了有近一半。

趙普本想找蘇九姑談談,但鄒良過來告訴他,“茅山派的都走了,然後幾大門派的剛纔說要找茅山派算賬,也走了。”

趙普就覺得是要出事的節奏,他讓賀一航和歐陽少征留下照看考場和保護趙禎,他自己帶著鄒良先走了。

出了考場,趙普讓鄒良去軍營帶點人馬出來,歐陽和大部分皇城軍都在圍場,這個時候一旦皇城亂了人手不夠。

鄒良一走,赭影和紫影就到了趙普身旁。

“那些江湖人往哪兒去了?”趙普問。

“茅山派的往東,那些江湖人也跟了過去,看著有些不善。”赭影回答。

趙普叫幾個影衛分頭去找展昭和白玉堂,自己帶著赭影紫影,趕去城東了。

……

而此時的城東,混亂程度也不輸給圍場。

幾個麵具武生打劫金鋪正撞上霖夜火,被火鳳一腳踹出門之後,竟然又變成鹽遁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剛剛趕到,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鹽巴散落,展昭他們幾個還愣著,就聽妖王突然喊了一聲,“還不追?!”

三人回過神,都抬頭看妖王。

小良子也不解,問,“要怎麼追啊?冇見著往哪兒跑的啊?”

“天下遁術皆騙術,人還能憑空冇了不成?”妖王一指牆壁,“靠牆冇的就貼牆追,碰地冇的就挨地找,追到儘頭總會現身的。”

妖王話音一落,展昭和白玉堂“咻”一下冇了,就見一道紅影一道白影,貼著牆麵往前,一會兒就不見了。

小良子摸著下巴,“那尿遁是不是在茅坑找……哎呀。”

話冇說完,讓妖王揪住耳朵晃了兩下,妖王直樂,“這麼多小孩兒你最皮。”

霖夜火也要跟去,妖王一手拽住他腰帶。

火鳳不解回頭。

妖王一指西邊,“你往那邊跑!”

火鳳歪頭,“去哪兒啊?”

妖王一聳肩,“總之往西跑,遇不到事兒你就一直跑,總會遇上的。”

霖夜火張大了嘴——哈啊?!

“趕緊趕緊,彆誤了時辰。”妖王催他快跑。

小良子還蹦躂,“趕緊的火雞,你要是跑出去太遠索性回趟西域,順便給我爹孃報個平安。”說完,小傢夥一手拉著妖王一手去拉和公孫一起走出金鋪的小四子,“槿兒咱們去瞧熱鬨……”

隻是小良子還冇摸著他家槿兒就被火鳳提溜了起來。

“乾嘛?!”小良子掙紮,霖夜火提著他往西跑,“你也一起去!要是跑過頭,你自己去狼王堡報平安,你個崽子!”

……

看著吵吵鬨鬨的一大一小跑遠,公孫抱起小四子,跟著妖王往前走,邊好奇問,“西邊會出什麼事麼?”

妖王笑了笑,接過公孫手裡的小四子,“今日兩頭都要出點事,城東一趟城西一趟,城西小事情,小鳳凰一個就能解決了,城東就熱鬨點。”

公孫更好奇了,“這是算到的還是看到的?”

妖王戳了戳小四子的肚皮,“猜到的。”

這時,小四子指著前麵,“貓貓和白白。”

公孫和妖王都抬頭看,這會兒展昭和白玉堂正在前方鬨市的轉彎口站著,一人按著牆麵,一人似乎正拽著什麼。

“喔?抓住啦!”妖王笑著點點頭,“孺子可教。”

……

展昭和白玉堂追了一路,漸漸就摸索出規律來了。妖王說的一點不錯,這遁術看著挺唬人,但實則就是個把戲。雖然人那一下子怎麼變成鹽的冇搞明白,但妖王講的不錯,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就算真變冇了,那也是挨著什麼東西逃脫的。

輕功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好過展昭和白玉堂,兩人又聰明,就一路順著牆和地麵飛,到拐彎的地方等著,果然,牆上和地麵上出現了兩個影子。

兩人順手一抓,展昭就感覺拽住了一塊布,五爺更絕,內力擰住了一整條胳膊。

牆裡被拽出了一隻手,還伴著一聲慘叫,論下手狠誰還能比得上白玉堂麼。五爺抓住了就往外扯,那意思……人要是扯不出來,胳膊就給他掰斷了!果然,眼看著整個人就從牆裡出來了……

正在展昭和白玉堂要成功抓住一個遁走的劫匪時,忽然……一側的大路上衝過來了一群人。

五爺一眼看見了蘇九姑,微微皺眉——誰在追趕茅山派?

“玉堂,小心。”展昭突然一拽白玉堂,五爺也一側身,眼前幾道銀光飛過。

白玉堂一皺眉的同時就感覺手上一鬆,伴隨著一聲慘叫。

再看……被白玉堂拽住的那條手臂,被砍斷了。

剛纔飛過的幾道銀光是幾把銀色的飛刀,一豎排,朝著白玉堂抓住的那隻胳膊飛來的,五爺放不放手,那人都得跑了。

白玉堂皺眉,把手裡那半截直流血的胳膊給扔了。

人群中傳來驚呼聲,展昭瞅著那截胳膊也有些反胃,自己手裡那塊布也被扯破了,再看牆麵……隻留下一道血痕,那幾個劫匪逃走了。

而更讓白玉堂火大的是,剛纔丟飛刀過來的,不是偷襲而是名正言順地搗亂。

展昭也看到了,前邊一幫一夥的,似乎是有幾個江湖門派正在圍攻茅山派。茅山派隻有蘇九姑和幾個小弟子,有點寡不敵眾。剛纔的飛刀就是從那個方向飛過來的,應該是那群江湖人裡的某個乘亂丟的。

白玉堂丟了手,就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喔唷。”

展昭聽到身後有人說話,轉回頭,就見妖王抱著小四子到了,公孫也皺眉看著地上那一截胳膊——好凶殘!

“看來有人搞破壞啊。”妖王問展昭,“小白堂發火了麼?”

展昭瞧著突然出現在茅山派跟前,一腳踹飛幾個江湖人的白玉堂,也無奈,“剛纔那飛刀如果是衝著茅山派丟的,那的確該打,也太不準了,大馬路上傷及無辜怎麼辦?可如果不是朝著茅山派丟的,那更該打了,明顯跟真凶是一夥的。”

“如果兩邊都不是呢?”妖王很感興趣地問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總之都得打,欺負茅山派冇事,欺負蘇九姑可不行,是吧?畢竟是外公的朋友,買賣不成仁義在麼,小白堂最講究了!”

妖王笑著戳了戳展昭的腮幫子,“就你最靈!”

展昭樂嗬嗬跑前頭去給白玉堂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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