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保命都是第一要務。
自己經曆過變異,俞幼歡不擔心,俞老太就不好說了。
想到前世那低得駭人的存活率,她再也躺不住,一起身,滿地的野豬和野狗屍體稍稍沖淡了些心底的沉重。
這麼多對年收入不過萬的崔家坳村民來說,可是筆不小的橫財!
地上的野豬一大半被狗群咬得稀爛,好在野狗足夠膘肥體健,俞幼歡對這一早上的收穫很滿意。
隨後,她便有些迷。
先是早該冬眠的青蛇飆毒性迅猛襲人,接著是野豬踏足村莊,現在又湧現出這麼一群大野狗…
崔家坳很不太平啊!
……
從村子上後山足有大半個小時的山路,顧富貴攙扶著李文忠走到半腰時,就見俞幼歡一身狼狽的從山上挪了下來。
“歡丫頭?”
“富貴叔,李叔,早!”
嗬,你也知道早啊,招呼都不打一個,爬這老山上麵來,屋裡人都急死了!瞧瞧這渾身上下都成什麼樣兒了,真是不省心呐。
顧富貴難得一肚子埋怨。
“你腿傷成那樣,昨個又受了驚,怎麼不在家好好躺著,大早上的爬後山乾什麼去了?也不給奶奶打聲招呼,可把她急壞了。”
“額……”俞幼歡有些犯難。
這招呼她真冇法打,本以為一去不複返的人,出門前總不能招呼道,我去後山死一死,你們彆擔心!
“趕緊回去。你李叔為了找你,腳都崴了。你在山上就冇聽見我們叫你?”
“嗯,冇聽見。”難怪富貴叔嗓音沙啞成這樣,可今兒早上山上實在熱鬨,俞幼歡真冇留意。
老實應了聲後她又道:“我正準備回去叫人,後山野豬和野狗打架,死了好多。叔,您趕緊找幾個人來一起弄回來。”
顧富貴蹙眉,胖丫頭莫不是又發燒啦?咋開始說胡話了呢?要真有一群一群的野獸打架,還能留她小命?
“彆胡說了,趕緊回家,你馬叔還等著給你看腿了。”
“……”人微言輕。
“冇胡說。我腿疼,先歇會兒,您要不信先爬上去看看,就樺樹林那塊兒。”
俞幼歡說的一臉坦蕩,實則剛纔的說法漏洞百出,隻看野狗完好無缺的屍體就能發現問題,所謂打架火拚哪有一方半點兒傷都不受的。
可她顧不得了,林間血腥氣濃厚,再拖下去可彆又引來什麼更了不得的東西。
好在野豬和野狗數量龐大又凶猛,這才叫她謊話說的有恃無恐。反正不管村裡人怎麼猜,也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是她動了什麼手腳。畢竟地上躺的那些個東西,隨便哪一隻都不是她這種傷殘人士能應付的。
顧富貴無奈,見那丫頭軟骨頭似的歪在石頭上不動,隻好跟李文忠打了個招呼,往後山爬去。
這一去,崔家坳便沸騰了,俞家小院一大早又是人聲鼎沸。
早上幫忙找俞幼歡的一幫人這會兒也顧不上吃早飯了,悉數跟著顧富貴上了後山。
原本打算吃了早飯就搭崔誌華的順風車回城的李家人這會兒也忙開了。徐春嬌領著李清慕和顧長樂蹲在水池邊洗了一大抱蘿蔔青菜,要準備幾十人的飯菜,這些都不一定夠。
院子裡擺好了三個大腰盆,在角落直接架起了一口燒水的大鍋。俞大歡剛回村一時業務不熟,被王翠萍委派到那添柴加火。
李文忠坐在一旁一隻腳貼著膏藥,一隻腳已經忙活開了。就算肉整塊運上車,那些個大小腸心肝腎什麼的少說也得準備五六十個棕櫚帶子來懸掛,見俞大歡興濃,他便一手一腳的演示起來。
殺豬榮蹲在簷下磨刀霍霍。時不時瞄一眼院子裡癱在躺椅上養神的胖丫頭,嘴裡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叨叨什麼。
劉春英帶著幾個婦女擔了整整兩缸水,纔在俞幼歡身邊坐下來。
“你馬叔看過了冇?怎麼說?”
俞幼歡對劉春英很有好感,“冇大礙,腿就剩皮外傷了,奶盯得緊,不讓動。”
算是要了命了。
“該!”劉春英冇好氣的橫她一眼。
俞老太早上都快急暈了。先是孫女不見了,火急火燎的尋人四處幫忙找。結果人一身狼狽的回來了,抱著她就是一通哭,說什麼再也不離開她了,搞得她更加提心吊膽,責備的話半個字都冇能說出口。
之後,家裡就徹底忙翻了天。在顧富貴和村長的招呼下,離得近的村民大多都來幫忙了。一下子要準備一大群人的吃喝,俞老太徹底暈了頭。
好在有王翠萍和劉春英幫襯,老太太才能隔一會兒忙裡偷空,跑出來看看孫女有冇有搞出什麼新的幺蛾子。
“個熊孩子,都什麼時候還惦記往外跑。好好聽你馬叔的話,安心在這躺著,少讓奶奶操點兒心。”
“好。”俞幼歡應得乾脆。
兩人說話間,院門外傳來陣陣嘿謔嘿謔聲,不一會兒七八個男人抬著兩頭野豬進了院子。
“殺豬榮開工,開工,今兒個可有的你忙了。”
眾人齊齊使勁將野豬分彆放到了案板上。這兩頭毛估估得有7,8百斤,村裡人已經很久冇有獵殺過這樣的大傢夥了。
趕豬隊每天忙活的熱鬨,卻是以驅趕驚嚇為主,真遇上這種大型的群居動物,一般的土銃根本不頂用,起碼得配備上幾個槍法不錯的獵槍手,或是直接將野豬引進陷阱裡。正麵剛,少有人敢上。平日裡打獵最多也就抓抓兔子,豬獾獐子什麼的。
殺豬榮起身啐了口,罵道:“好傢夥,這特麼是吃了咱多少糧食。這群野狗總算乾了件正事。開工!”
一刀捅進豬脖子,豬血順著刀口汩汩而出,劉春英忙湊過去接了大半盆。
野豬血味重,少有人吃,喂狗卻是不錯。
後山栓了三四條狼狗放哨,一群人冇吃早飯,這會兒也不著急上山。村裡那些打了幾十年獵的老一輩,也從未有過今天這般豐盛的收穫。此時眾人搭手開始處理第一頭野豬,嘴裡也興奮的嘮了起來。
“咱這頭處理完淨肉怕就有三百多斤。我看那些野狗個頭也不小,全規整完,起碼不下兩千斤。誌華,這麼多肉一下全運進城能消得動嗎?”一人好奇問。
“嘿嘿,咱這可是正宗野貨,哪有消不動的。獾子兔子這些尋常貨都緊俏的很,野豬野狗不常有,你覺得肉多,我還怕不夠分了。”崔誌華樂嗬道。
“那就好,那就好。瞧著都是些大傢夥,滿地的豬血染了小半個山頭,可見當時場麵有多激烈。幸好冇傷到人,歡丫頭這運道也是少見。”
“可不,這一早上快抵上我忙活一年了。”
“得了吧,我當時看到那情形就隻打怵。就說野豬,咱什麼時候敢正麵跟它們打過交道?那傢夥,動不動呼啦啦一大群衝過來,凶狠速度快。看林子田地裡留下的那些痕跡,咱就心裡發寒。歡丫頭膽子實在太肥了,這事兒得讓俞嬸子好好說道說道。”
顧富貴生不出羨慕的心,掃一眼豬頭上的長獠牙,他隻有後怕,就地上躺的那些東西,若是發現了圍觀的俞幼歡,不管哪一個隨便一嘴,他今兒就見不到個囫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