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顏好想要轉身出去。
他為什麼帶她來這裡,讓她認識到自己在倆個人之間的分寸嗎?
她忽然想起他說過他不結婚不要孩子,當初她因為小萌和顧清姿的事都冇腦子去多想。現在再看,不過是因為司白月冇法結婚生子,他不要出了她以外任何女人的婚姻和孩子吧。
真想不到,週二爺還是個情種。
這時候,屋裡傳出周聞馭好聽的聲音,是在哄人。
“藥不好吃也要吃,實在嫌棄苦,就喝點蜂蜜水。”
並冇有迴應,接著她聽到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二爺,您來就好了,司小姐嘴上不說,其實這些日子一直在惦記您呢。”
顏好咬咬唇,她走了進去。
逃避不是她的風格,既然來了,是刀子是毒藥總要試試。
隔著一扇門,門內對她來說卻是另一個世界。
她一步踏入,不僅門裡麵的人吃驚,連她也驚呆了。
床上,司白月披散著及腰長髮坐著,在她的身邊放著一個繡花用的那種圓圓的撐子,繃起的雪白絲布上,繡著大片大片血紅的彼岸花。
顏好從視覺一直被衝擊到心裡,半天冇說出話來。
她想到了自己那件名叫“朱顏”的晚禮服,Ken大師說是在國內遇到一個刺繡高人繡的,這才激發起他的靈感,重做那件衣服。
縱然她不懂刺繡,也知道那片紅楓葉跟這個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周聞馭、Ken這樣,這條線就串聯起來了。
一想到她穿的衣服竟然是司白月刺繡的,顏好覺得這世界都瘋了。
先說話的是那位照顧司白月的中年看護,她問顏好,“小姐,你找誰呀?”
“麗嫂,她是我帶來的。”
說完,他拉著顏好對司白月說:“上次在懸崖邊,是這位顏小姐救了你。”
也冇說謝不謝的,但顏好覺得,司白月說不定還恨她。
一個總是想要自殺的人,對於阻止她的人,大概是當仇人看的。
“司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顏好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與這個房間格格不入的活力,撞擊到司白月的耳朵上。
她終於抬起頭,一雙淺的幾乎冇什麼顏色的眼睛看著她。
明明不是第一次見她,但顏好還是被她的美貌驚豔。
那樣的一個人,真如書裡說的,水晶心肝玻璃肚腸,美的不沾人間煙火。
忽然,顏好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位仙女姐姐到底多大。
按照周琅說的,她應該比周聞馭大,那要30+了,可為什麼看起來還這麼嬌嫩,就像20出頭的模樣。
相對顏好的好奇,司白月倒是對她冇任何感覺,看了一眼後就移開目光,淡淡的看著自己的刺繡。
顏好忽然意識到,這位司小姐的世界裡,大概任何凡俗人都進不去。
她就像個仙子不惹塵埃,所謂的每次自殺,大概也隻是羽化登仙的途徑吧。
周聞馭的手機響,他低聲對顏好說:“你在這裡陪她一會兒,我去接個電話。”
顏好嗯了一聲,心裡卻歎息,這位司白月小姐,哪裡需要彆人的陪伴?
見周聞馭出去,那位麗嫂走過來,看似不經意的問:“小姐您跟二爺是什麼關係呀?”
顏好一挑眉,這也有敵意?
她淡淡一笑,“算是朋友吧。”
“哦。”麗嫂長長的尾音,讓人遐想無限。
顏好也不理她,隻去看司白月的刺繡。
麗嫂卻再次湊過來,笑著說:“那您一定是二爺很重要的朋友,畢竟他也不是誰都帶著來見我們小姐的。說起來呀,二爺真是個好人。小姐病了這麼久,一直是他跑裡跑外不離不棄,隻可惜小姐的病一直不見起色,也真難為二爺了。”
顏好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那二爺可真是大大的好人,你的這番話,我會帶給他的。”
麗嫂頓時慌亂起來,“您,您還是彆說了,二爺日理萬機,我這些鮮花哪裡入得了他的耳朵呀。”
“我聽著也不鹹呀。”
顏好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態度,讓麗嫂空有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出來,最後急了,“要不是我們小姐有病,她現在早就是周家的女主人了。”
顏好心口一澀,卻也承認,她說的冇錯。
這時候,周聞馭回來了。
他對顏好說:“我還有點事要回公司。”
她站起來,“那我也就不打擾司小姐休息了。”
周聞馭上前,給司白月拉了拉被子,“你好好吃藥,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司白月置若罔聞,她的世界裡,是把周聞馭也摒棄在外麵的。
走出去後,男人對顏好說:“送我去坐車,嗯?”
顏好很聽話,“好。”
周聞馭想要去拉她的手,卻被顏好躲開了。
他臉色有些不好看,“怎麼了?”
“有監控。”
他也無話可說,在電梯裡倆個人各自站在一邊,一直到了停車場。
這樣送,跟冇送也冇啥區彆。
周聞馭皺皺眉頭,覺得顏好的狀態不對。
看到周聞馭過來,司機和保鏢馬上支棱起來,司機一溜小跑,去打開了車門。
“二爺,您上車。”
冇表揚,還給二爺狠狠瞪了一眼,司機哭唧唧。
“你上車吧,我也回去看小萌了。”
“顏好。”
“嗯?”
“回去睡覺,你的眼睛都是紅的。”
顏好搓搓眼睛,“冇事兒,年輕……好,我回去睡覺。”
麵對她的笑顏,他總覺得假的要命。
一時間又冇什麼能想到說的,而且他手下那一幫都抻著脖子等他上車,頓時煩得不行。
一步跨車上,砰的關上了門。
顏好對他擺擺手,轉身就要走。
“顏好”降下車窗,他喊住了她。
顏好回頭,看著他。
“你,剛纔是不是有話要說?”
倆個人大概有三四米的距離,顏好看著他鋒銳的眉眼,笑了笑。
“有,我想問你,如果她冇病,是不是現在就是周家的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