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好梳雙髮髻,穿粉紅裙子蔥綠比甲,儼然一個俏生生的大丫頭。
她站在一堆丫頭當中,身段婀娜皮膚雪白,特彆醒目。
有人投來嫉妒的目光,她不想惹事,就把脖子勾了勾。
這時,有人喊她,“誰是顏好?”
她愣了一下才舉起手,“我是。”
那人看了她一眼,“你跟我過來。”
顏好又被帶到了化妝室,化妝師走過來給她重新上妝。
顏好很奇怪,“這是做什麼?”
那人冷淡的說:“你長得太醜了,不適合演丫頭。”
醜?麵對這樣的羞辱,顏好幾乎氣笑了。她雖然冇覺得自己是個大美女,但跟醜不沾邊吧。
算了,不管演什麼,有錢拿就好。
她也冇反抗,任由化妝師給自己的臉弄得青麵獠牙。
等厚厚的皮毛衣服穿上,她才知道自己演的是個野豬精。
忽然演野豬很奇怪,可更奇怪的在後麵——作為眾多妖精裡麵的一個,導演似乎把鏡頭都放在她身上,一會兒讓她這麼做一會兒讓她那麼做,拍一場,哢一場。
這雖然秋天了,中午的太陽卻有30度,她穿著厚厚的皮毛衣服,彆說做什麼,站一會兒就渾身冒汗,這會兒更像是水裡撈出來的,頭髮絲都濕透了。
彆的群演也怨聲載道,對她罵罵咧咧十分不滿。
到了這個時候,顏好再看不出人家是故意針對,就是傻子了。
可到底是誰呢?這麼大的陣仗跟她一個小群演過不去。
心頭劃過一個名字,她渾身緊繃,不寒而栗。
大概導演也折騰累了,在哢了20多場後終於過了,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她摘下頭套,先灌了一大杯水,人暈乎乎的,餓的前胸貼後背。
劇務來送飯盒,群演們一擁而上,等到顏好,就剩下一塊乾巴巴的饅頭。
那人不耐煩的扔給她,“愛吃不吃,想吃小炒去當大明星呀。”
饅頭砸在臉上,她尷尬的抓住,找了個冇人的角落,就著白水,啃了起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看到螢幕上的視頻邀請,她眼睛頓時紅了,吸吸鼻子,改了語音接聽。
那端傳來嫩嫩的小孩聲音,“媽媽,為什麼不跟小萌視頻?”
顏好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著笑意,“媽媽在工作呢,不方便視頻。”
“哦。那你吃飯了嗎?”
孩子的關心讓顏好心裡有暖流在淌,她的聲音更加柔和,“在吃呀,萌哥吃飯冇有?”
“吃了,護士阿姨給我買的西紅柿雞蛋蓋飯。媽媽,你吃的什麼呀?”
看著自己手裡的乾饅頭,她眯起了眼睛,“媽媽吃劇組的盒飯,裡麵有大雞腿兒。”
小孩兒很滿意,“那不錯喲!媽媽,小萌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不準熬夜。”
顏好的心都要融化了,“好,那萌哥也要聽醫生的話,乖乖吃藥乖乖治療。”
小萌的聲音很堅定,“嗯,我打針抽血都不哭,護士阿姨誇我好勇敢,還說等我長大了要嫁給我。”
顏好的胸口頓時給孩子的話紮成了篩子,她彷彿看到孩子白皙嬌嫩的小胳膊上密集的針眼兒,一口饅頭堵在嗓子眼兒裡,堵住了她的嗚咽。
“媽媽,媽媽,你在嗎?”
“在,我在。萌哥,你放心,媽媽一定找到——好了,我要吃飯了,掛了。”
“媽媽再見,愛你喲,比心。”
顏好趕緊掛了電話,她怕下一刻哭出聲音。
咬著乾饅頭,她再也不給自己軟弱的理由。比起小萌承受的,她受的那點苦又算什麼。
下午,顏好終於不用演野豬精,又演回了丫頭。
不過,這個丫頭有點慘。
身體泡在滿是冰塊的池水裡,她身上的熱氣全消,開始是舒服,但很快的就冷的打顫,臉和唇都變成了青色。
折騰了大概倆個小時,這場戲才拍完,顏好哆哆嗦嗦的從水裡出來,手腳麻痹渾身發抖,似乎連血管都凍住了。
爬上岸,她渾身滴水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樣。
正喘息咳嗽著,她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男人的大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