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聲停了的時候,顏好的紅酒音也加入到裡麵,她唱低音沈妤高音,倆個人唱的是副歌部分,加入了風聲水聲,隨著沈妤一個無比高的高音,似乎是有陽光破開迷霧,落在了心上。
最後一個音收住,整個大廳裡毫無聲音,等到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接著掌聲就跟潮水一樣,觀眾們都激動的站起來。
音樂是最美的語言,它可以洗滌一切的歧視和偏頗,就在沈妤唱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大家對她的謾罵和偏見都變成了驚歎和崇拜。
沈妤緊緊抓住了顏好的手,她的手心裡全是汗,卻是冷的,可見剛纔有多緊張。
顏好用力回握回去,其實戲纔開始,這首歌不過是敲鼓而已。
掌聲響了好久才停下,主持人也挺激動,上台來就一個勁兒說好聽,說天籟之音。
這個主持也是個老油條,看到今天那麼多大人物,忽然喊著要點個觀眾來說一說感受。
這個被點到的觀眾,就是費鳴。
主持人這也是為了節目的收視率,果然這個點達到了收視高峰,很多不看選秀的都過來了。
費鳴被請上台,他其實也有心理準備的,他來了就不能隻當觀眾。
這也是,他對沈妤支援的一種方式。
從他上台的那一刻,沈妤的手就更冰了,她幾乎不敢看費鳴,還想要往顏好身後躲閃。
顏好緊緊捏住了她的手,小聲說:“這也是你的戰爭,頂住。”
沈妤的目光掃過台下的咘咘,空虛的心一下充盈起來。
現在的咘咘不用麵黃肌瘦營養不良,不用跟自己住冇有浴室安全感極差還有老鼠出冇的房子,更不用天天被人指著鼻子喊小啞巴。
她真的不用再期盼奇蹟,因為命運這次,掌握在她手裡。
想到這裡,沈妤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著迎上了費鳴的目光。
費鳴有些愣怔,他覺得此刻的沈妤分外的好看。
不是造型不是化妝,而是由內到外散發的自信笑容。
這樣的沈妤,他冇見過。
他和她可以說是很小就認識了,小時候的沈妤活的很辛苦。
她的媽媽自身是個音樂天才,可後期失敗的愛情和人才輩出的樂壇變化讓她的精神高度緊張,甚至開始抑鬱,她再婚後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在了女兒身上,從小就學習各種樂器學聲樂學作曲作詞,勢必要把她培養成全才。
沈妤的父親是個商人,他對音樂一竅不通,跟沈妤的媽媽也不是因為什麼愛情,他娶她純粹是因為她能給他帶來榮譽,就跟買個古董花瓶一樣。而且,他的壽命也不長,在沈妤10歲那年,他就去世了。
沈妤從小就是彆人家的孩子,成天不是呆在琴房裡練琴,就是讀書寫字,就算跟貓玩一小會兒,母親也要把貓給送走。
在這種高壓家庭環境下,沈妤敏感懦弱膽小焦慮,她喜歡的母親不喜歡,母親要她做的都成為痛苦的壓力,而慢慢的冇天分超越不了母親這些詞條壓在她身上,她日益崩潰。
明明是個才華橫溢的姑娘,可因為有母親這座高山在前,她被遮擋了光華,變得極其不自信。
費鳴就經常看到她一個人站在視窗發呆,可手裡還是要抱著書,在學校裡也是,隻要學校組織玩什麼的,她也會精神焦慮,哪怕不看書也要抱著書。
那時候他覺得,這女孩遲早要瘋。
但是她冇瘋,在她18歲那年她母親自殺身亡,她好像一下解脫了,不在彈琴唱歌也消失在樂壇,最後服從費鳴繼父的安排,在20歲那年聯姻嫁給了周凡。
要是冇有那一晚……費鳴覺得自己跟她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費老師,您是怎麼看待沈妤和顏好老師唱的這首《藏匿》呢?”
費鳴回神,他看了眼那邊的倆個女人,沈妤目不斜視,顏好嘴角含著一點輕笑,都是很好的狀態。
“我是個門外漢,不懂什麼專業的,我就從一個觀眾的角度說說我的感受。”費鳴很謙虛,也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
主持人跟他調侃了一句,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一聽開始,我就在想,這歌也太好聽了,直接撞擊我的心靈,上次聽到這麼好聽的歌聲,還是周真老師到我們劇組錄歌的時候。當然沈妤跟周老師的風格又不太一樣,周老師的是空靈唯美,沈妤的是那種受儘磨難後的釋然和超脫,我覺得,很棒!”
費鳴不是普通人,他的一句話,都是可以上熱搜的程度。
在這種場合,他說話是應該很小心的。
可是,他冇有,他因為自己不夠專業,拉出了歌壇現在最有影響力的周真做對比,一下就把沈妤的咖給抬上去了,這要是彆人也就冇什麼了,而沈妤是一個因為抄襲備受爭議的人。
費鳴,冇有明哲保身,這次他來到現場站上舞台,就表白了他的立場。
他跟沈妤,是一個陣營的。
如果他這話在沈妤演唱之前說,那麼這話勢必要捱罵,大家會認為他在拉踩周真,可現在,竟然冇有人反對。
沈妤的實力擺在那裡,二十多年的專業嚴師磨練,放眼當今歌壇,她可能是唯一的一個。
主持人冇想到他竟然這麼不顧身份的捧沈妤,忙說了幾句漂亮話把費鳴請下去,然後就請專業的評委點評。
第一個是周真的好朋友,創作型歌手易不凡,他戴著圓圓的眼鏡,說話不緊不慢人很憨厚,他竟然很同意費鳴的說法,又說了一些專業的知識,把沈妤的專業素養給誇了一遍,從作詞到作曲,全都是花兒。
最後,他說:“沈妤,我覺得你的能力不比周真差,加油。”
尼瑪,這句話好重磅,無疑是等於說了沈妤是冠軍,否則在場的選手誰還能去跟周真比?
下麵不知道誰先開始的,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