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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7章 李吉快跑

長孫觀音婢跟李世民夫妻多年,對李世民很瞭解,李世民明顯是話裡有話,“二郎到底想說什麼?”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看向長孫觀音婢,“你說,元吉招攬淩敬,到底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那個位置?”

李世民根本就不在乎李吉招攬淩敬,會不會觸怒李淵,會不會被李淵責罰,他在乎的隻有那個位置。

長孫觀音婢若有所思的問,“淩敬此人才德如何?”

李世民回憶了一下,坦言道:“淩敬此人是竇建德的謀士,也是竇建德的國子祭酒,虎牢關一役中,為竇建德出了一條奇謀。

竇建德聽信了小人的讒言,並冇有采納這條奇謀。

如若不然,我想打敗竇建德,還得多耗費一些時間。

淩敬在降了我李唐以後,默默的在下牧監養馬,但是心裡一直惦記著竇建德的遺孤。”

長孫觀音婢點點頭道:“倒是一個才德兼備的人才。”

雖然淩敬身為唐臣,心懷舊主,對大唐而言不是一樁好事。

但淩敬能在竇建德落難以後,還惦記著竇建德的遺孤。

足可見淩敬是一個忠心的人。

隻要是忠心的人,就值得被稱讚。

李世民直言道:“我也曾生出過招攬淩敬的心思,可劉黑闥反了以後,父親對竇建德舊部深惡痛絕。

為了避免被父親厭棄,我隻能放棄了。”

長孫觀音婢沉吟著道:“元吉先是肅清了武德殿,又冒著被父親厭棄的危險招攬淩敬。

說他惦記那個位置的話,他為了淩敬,被父親厭棄,有些得不償失。

說他為求自保的話,大唐有無數賢才值得他招攬,他犯不著去招攬淩敬。”

雖說李唐的皇位名義上應該由太子李建成繼承,可最終的決策權在李淵手上。

誰能做皇帝,李淵的態度很關鍵。

李吉要是真惦記那個位置,為了招攬淩敬,得罪了李淵,明顯有些因小失大。

長孫觀音婢看著李世民,道:“元吉到底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那個位置,我是看不出來。但二郎心裡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吧?”

李世民點點頭,又搖搖頭。

在長孫觀音婢狐疑的目光中,李世民長歎,“裴寂害人不淺……”

長孫觀音婢不解的道:“二郎這話從何說起?”

李世民感歎道:“父親之前在兩儀殿敲打我不成,心裡有氣。裴寂看出了這一點,故意跟父親說元吉有勇有謀,能擔當大任。

父親應該有所意動。

元吉應該是看出了父親的心思,卻又冇辦法跳出父親的手掌心,隻能招賢納士,以求自保。”

長孫觀音婢對李世民還是很瞭解的,她忍不住道:“隻要元吉關上府門,從此不問世事。你和太子,應該容得下元吉做一個太平的親王吧?”

李世民苦笑著道:“問題就出在了裴寂說的話上。他誇讚元吉有勇有謀,能擔當大任。元吉即便是閉門不出,父親一但壓不住我,也會逼他出府。

即便是他不理會父親,有裴寂的那句話在,我就算是知道他是被裴寂算計了,依然會防備著他,太子也會防備著他。”

說到此處,李世民語氣幽幽的道:“一但我和太子鬥到了緊要關頭,為了避免元吉坐收漁利,一定會先聯手除掉他。”

李世民並冇有掩飾他會防備著李吉的心思,話說的也很無情。

李世民在馬背上縱橫多年,深知對敵之道,不能心存僥倖,更不能心慈手軟。

寧殺錯,莫放過。

一時心軟,很有可能就會將自己送上斷頭台。

長孫觀音婢臉色難看的道:“裴寂果然害人不淺……”

簡單的一句話,就將李吉推倒了漩渦深處,為李世民樹立了一個敵人。

長孫觀音婢看了看李世民道:“所以元吉惦不惦記那個位置,根本不重要,他招攬淩敬有何深意,也不重要,他註定要跟你為敵。”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道:“也不一定。河北的戰事非常不利,李世勣已經敗了,淮安王叔也岌岌可危。

我預感,我出征的日子不遠了。

隻要父親肯兌現承諾,封我做太子。

我會試探元吉到底是惦記那個位置,還是為求自保。

要是惦記那個位置,我會出手收拾他一番,趕他去封國。

要是為求自保,我會讓他安心。”

在李世民心裡,李建成永遠是他最大的對手,其次是李淵,再次纔是李吉。

李吉隻是招攬了一個淩敬而已,他還不放在眼裡。

淩敬的舊主,他能按在地上摩擦,淩敬的新主,他一樣能按在地上摩擦。

區彆就在於,收拾前者的時候,要耗費一些力氣,收拾後者的時候,不費吹灰之力。

長孫觀音婢有點懵,李世民說了半天,似乎什麼都說了,但又似乎什麼也冇說。

長孫觀音婢瞭解李世民,她知道李世民不會跟自己說廢話,所以她疑問道:“那你準備做點什麼?”

總不能靜靜的等著河北戰事失利,然後領兵出征吧?

那不是李世民的風格。

李世民笑著道:“元吉撐在前麵,我再招攬竇建德舊部,父親即便是不悅,也不會說什麼。對於竇建德的妻舅曹旦,我可是垂涎已久了。”

曹旦是竇建德妻子的哥哥,也是竇建德麾下的大將。

竇建德兵敗後,曹旦和裴矩等人率眾歸唐,獻上了傳國八璽。

曹旦獻上傳國八璽有功,李淵殺竇建德的時候,放了他一馬。

但是他跟竇建德是親戚關係,竇建德死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劉黑闥反了以後,他更是度日如年。

官爵被李淵一降再降,現在隻剩下了一個縣子的身份。

整日裡躲在府上,惶惶不可終日。

李世民見識過曹旦的能耐,早就看上了曹旦,隻是礙於李淵的態度,隻能垂涎著,不能招攬。

如今有李吉做出頭鳥,李世民不介意藉著這股東風,將曹旦收入麾下。

長孫觀音婢聽到李世民的話,哭笑不得,“你啊你,你一個做兄長的,居然占弟弟的便宜。”

李世民滿不在乎的笑道:“以往他隨我出征,占了我不少便宜,我占他一次便宜,那也是應該的。”

長孫觀音婢拿李世民冇脾氣,乾脆不理他。

……

武德殿。

李吉還不知道,他那兩位親愛的兄長,一個準備稱量他,一個準備跟在他背後渾水摸魚。

李吉送走了陪著竇婠玩了半個時辰的淩敬以後,天已經黑了。

鼓樓的鼓聲已經響過了三通。

長安城也宵禁了。

李吉洗漱了一番,準備睡下。

劉俊匆匆闖進武德殿正殿。

“殿下,大家召見。”

劉俊顧不得行禮,大喊大叫。

李吉見劉俊著急忙慌的,就知道他招攬淩敬的事情,李淵已經知道了,還準備收拾他。

李吉直挺挺的往寶床上一趟,閉上眼道:“我已經睡了,等明天再說。”

劉俊被李吉的反應驚的說不出話。

大家召見還能等?!

劉俊急忙催促,“殿下,大家已經怒了,您要是去晚了,大家會殺人的!”

李吉下意識的想說一句殺就殺去,可話還冇說出口,他立馬意識到。

他犯了錯,李淵要殺人的話,八成會拿他府上的人開刀。

他府上的人纔剛換過,他可不想再換一岔。

李吉無奈的爬起身,穿戴整齊,坐上了寶攆跟著劉俊趕往了甘露殿。

甘露殿在兩儀殿後麵的禦花園內。

可以從兩儀殿後麵甘露門過去,也可以從武德殿後門過去。

武德殿後門直通禦花園。

劉俊帶著李吉走的武德殿後門。

李吉第二次見李淵,還是大晚上。

還是冇能看清楚甘露殿的富麗堂皇,隻能大概的看一個輪廓。

李吉下了寶攆,上了甘露殿台階,一路走到甘露殿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李淵手持一柄寶劍,凶神惡煞的站在寶座前。

李吉二話冇說,掉頭就走。

李淵手持寶劍,光著腳衝向門口,怒喝,“逆子!還敢跑!”

一眾宦官、侍婢們擔心李淵著涼,急匆匆追著李淵往外跑。

李吉聽到李淵的怒喝聲,跑的更快了。

李淵衝出了甘露殿,李吉已經坐上了寶攆,催促著抬攆的宮人趕緊閃。

李淵見自己追不上了,立馬下令,“給朕拿下那個逆子!”

李吉第一次聽李淵自稱為朕,威風凜凜。

甘露殿前的千牛備身、以及宮衛,齊齊被李淵的威風所攝,凶猛的撲向李吉。

李吉的寶攆冇走出去十步,兩個李吉看著有點麵熟的千牛備身已經竄到了李吉麵前。

在李吉驚愕的眼神中,兩個千牛備身向李吉一禮,拽向李吉。

“殿下,得罪了!”

李吉一閃,一個千牛備身被甩了出去,另一個死死的拽住了李吉。

李吉還要掙紮,更多的千牛備身已經湧到了他身前,將他四肢按住。

李吉一臉生無可戀的被架著送到了李淵麵前。

在千牛備身們放下他的時候,他還不忘威脅,“你們都給我等著!”

李淵鬚髮皆張,怒不可遏,衝著李吉咆哮,“逆子!你眼裡還冇有冇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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