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荒原上,一輛越野車正在疾速前行,輪胎碾過一塊拳頭大小的岩石,車身劇烈顛簸,把自己綁在車頂的麵具男胥童與胖子大山身體輕晃,做一副嘔吐狀。
“我……我不行了……不行了……”
“胖子,你要振作一點兒,關鍵時刻還得擠奶呢,你要倒下了,誰能給那些大家奶吃?”
“你……你……你……”
“放屁我在行,擠奶……真不行。老闆?老闆會殺了你的。”
胖子猛地打個寒戰,總覺得鐵皮那邊有一道陰冷的目光盯著他的後背。
“你這個……嘔……”
副駕駛上,夏豆緊緊抓著安全帶,兩手用力到微微發白,不時閉上眼睛連續深呼吸。
而後排座椅上,碎星還是一副冷峻臉,不過從緊繃的肌肉和稍顯緊張的眼神可以得知,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快點,再快點,墨城在後麵不斷地催促白月魁。”
“你閉嘴。”碎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夏豆也在前麵抱怨:“不要,會翻車的……”
嗖~
正說著,越野車衝出一道裂穀,在空中畫出一個平滑的拋物線,咚的一聲落在一條被黃沙掩埋的公路上,車頂趴著的胖子山大終於剋製不住,哇的一聲把隔夜飯都噴了出來,胥童趕緊躲遠一些,特彆嫌棄的樣子。
“出……出現了。”
夏豆把眼鏡推到額頭,雙目極力遠望,在地平線那頭,燃燒的夕陽光對麵,一個龐然大物帶著滾滾硝煙由天空一點一點下沉,時而有火光在表麵爆開,傘狀結構邊緣懸吊的一個個集裝箱先傾斜,再滑落,即便站在很遠的位置看,都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燈塔……燈塔出事了。”
墨城呆呆地看著對麵的景象,難以接受前方上演的一幕,他在地下空間養好傷,告訴了白月魁燈塔發生的事情,知道馬克身亡的結果後,塵民3352這個人物引起了白月魁的注意,她在思考了一日一夜後,斷定那人八成冇死,應該還在燈塔裡,於是墨城請求馬上送他回去,白月魁也對塵民3352的事情感興趣,便一口答應下來。
當他們沿著燈塔的飛行痕跡緊追而至,冇想到出現在眼前的卻是這樣一幕。
墨城和夏豆幾人注意力被燈塔吸引的時候,白月魁轉移了視線,在越野車揚起的黃沙那邊,一個巨大的身影躍出地平線,重重地撞在另一個龐然大物身上。
唧~
尖銳刺耳的音波突然入耳,連車子外側的沙塵都被扯碎。
“啊……吵死了。”夏豆捂著耳朵看過去。
“那……那不是花萼獸嗎?”
是的,地平線那邊的“小東西”是花萼獸,而與花萼獸戰鬥的傢夥,是一頭雙顎獸。
吼~
花萼獸尖叫完畢輪到雙顎獸咆哮了,持續時間並不比花萼獸短,吵得車上人無不一臉難看,大呼不爽。
很快地,一團火焰在雙顎獸身上盛開,打得大塊頭左右亂動,又被花萼獸一記擺尾掃翻。
拿著望遠鏡的碎星說道:“是地吼。”
夏豆一臉懵逼:“上次他們在T60區域打完後成朋友了?”
碎星:“……”
眼前發生的事情不隻夏豆理解不了,她也很難接受。
墨城也看到了側方的情況:“噬極獸在內訌?”
白月魁抬頭看了燈塔一眼,皺眉說道:“冇錯。”
……
燈塔還是墜落了。
揚起的黃沙幾乎把日光遮蔽,白月魁對燈塔民是冇有好感的,不然當初也不會一氣之下出走地麵,胥童也用上麵是一群冇有感情的行屍走肉來形容燈塔民,其實從頭到尾,他們關心的人隻有馬克一個,要不是冇有在T60區域看到馬克,想知道他的情報,根本不會救墨城。
然而再怎麼樣,看到燈塔墜毀,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因為燈塔推進器冇有全壞,中央計算機能夠自動優化向量推進器的功率,最終使得燈塔軟著陸,人員死亡不多。
白月魁第一時間告知山大、碎星等人去接應進入避難所的燈塔民,儘可能地疏散他們……對他們再不喜歡,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也不願意看著這些人被噬極獸屠戮一空。
墨城被分派了另一項任務,看看還有多少載具能用,先把一部分人運回地下城暫棲,至於他們嘛……會幫助城防軍士兵抵禦即將到來的噬極獸群,多爭取一點撤離時間。
山大做好了被吸奶的準備,碎星舉起了弓,夏豆也戴上了眼鏡。
他們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有東西過來,很大,因為地麵都在震動。
突然,一道吼聲過境,嚇得運輸車上懷孕的女子瑟瑟發抖,城防軍戰士兩腿發軟。
一個大塊頭躍出地平線,尾巴後麵的花萼結構張開,向後一拍,如同揮動翅膀般提速,朝著西方飛去。
後麵是一片沸騰黃沙,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雙顎獸小山般的身軀,以及足有超過百數的蛇狗、地吼、刺鰻隨行。
“老闆,這是什麼情況?”
山大一臉懵逼,燈塔這麼大的傢夥從天上掉下來它們看不到?就這麼走了?要知道他還冇有被胥童吸奶,發射靈態誘導彈呢。
白月魁眯了眯眼,冇有說話。
碎星由夏豆手裡奪過望遠鏡放在臉前,她看過去時,花萼獸頭頂站著的那個駕駛重立體的人似乎察覺到什麼,扭頭望他們的位置看了一眼。
她還發現那個傢夥身邊站著一個非常奇怪的生物,說是噬極獸吧,又不像,身周飄蕩的熒光觸鬚看起來像一隻惡魔天使。
白月魁說道:“那是馬克的重立體嗎?”
恰好墨城帶著航行控製室的指揮官鏡南過來,已經確定過了,她是燈塔現存最高級彆人員,摩根、查爾斯、維克多那些人……都死了。
“不,馬克的重立體破曉在塵民3352手裡。”
白月魁聽完鏡南的話,眨了眨眼,獸吼製造的聲浪揚起她的頭髮,髮梢不斷抽打麵無表情……不如說嚴肅的臉。
……
兩個月後。
大陸西北一座火箭發射場。
荷光者被冷水一激,由昏迷中醒來,下意識掙動兩下發現無法動彈,才意識到自己被五花大綁固定在一把椅子上。
而對麵,是那個憑一己之力乾掉燈塔的男人。
“你這個人類的叛徒。”
“人類的叛徒?”林躍說道:“人類的叛徒在天上,今天的末日都是那些人的**導致,出事後他們躲了,丟下一群冇權冇勢冇錢的傢夥在地麵苟延殘喘,到了你的嘴裡,我成了叛徒?”
“終有一日,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光影之主會懲罰你的。”
“執迷不悟的狗東西。”林躍話不多講,直接在她的胳膊上紮了一針。
看著藥劑被壓入身體,她麵帶憤怒說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林躍說道:“就像當初我對摩根說的,除去鏡南,任何一個能夠享受紅酒、牛排的高層,都是我的實驗品。”
荷光者想到查爾斯的下場,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想錯了,你會比查爾斯更慘,還記得跟查爾斯一起執行繁衍任務的那個女人嗎?”
荷光者想起八爪怪物破腹而出的那一幕,臉色更難看了:“你這個惡魔。”
“摩根說過的話,就不要再重複了。”
他走到控製檯前麵,打開主控電腦,規劃好航道和飛行參數:“你知道要找出一架可用的太空穿梭機有多難嗎?這兩個月我幾乎跑遍了整塊大陸。”
被注射鎮定劑的荷光者已經出現意識模糊,全身乏力的症狀。
林躍過去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你……你究竟想乾什麼?”
“很簡單,把你送上天。”
“什……什麼意思?”
“你覺得住在空間站裡的那些人找到你後會發生什麼?”
“我……會……讓……殺了我……”
“我想,你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可以威脅瑪娜生態的生物,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捨棄……有一個詞叫養虎為患,不知道你聽說過冇有。”
“你……你……”
荷光者張了張嘴,手無力垂下,徹底冇了意識,林躍轉身按下綠色按鈕,把自動航行係統打開,啟動延時點火功能,離開太空穿梭機。
十分鐘後,呼的一聲,推進器爆燃,那架小型太空穿梭機順著彎曲向上的軌道沖天而起。
林躍看著快速投入天穹的一抹銀線,小聲說道:“總算搞定了。”
他又看了一眼係統菜單,任務欄已經開始倒計時。